“你没事吧?”

贺小刀一脸怒容,黑衣男人复又冷凝望向黑漆漆的巷子:“鬼鬼祟祟,这就是你们袍哥的作风!”

徐海东夫妻俩哑口无言,穆清远却饶有兴致:他这个师伯,的确不是什么简单人。

也不知,徐宝镜那丫头,现在是不是已临阵退缩,吓得躲起了呢!

离开南县后,穆清远直接驱车带着妹妹到了省城的锦江宾馆。这座足以接待外宾的高级宾馆,有漂亮大气的花厅,只要你有足够的权势和金钱,在物资匮乏的80年也能享受到顶级牛排和澳洲龙虾。

“见一见我父母。”

宝镜暗暗摇头,想起李三派人来告之的消息。

穆艳生气,不过是因大哥对与她同龄的徐宝镜另眼相看。可仔细一想想,她能得到的一切,偏远县城普通工人家的女儿,只怕连听都没听说过吧。不羡人有,只比人无,一旦冷静下来,大哥和父亲的教导又被记起,穆艳随即又嘻嘻哈哈了。

见惯世情,祁震山看人的眼光何等毒辣,小徒弟最大的优势不仅是她聪明,也不仅是她努力踏实,而是她拥有着亲近自然的气质,这样的人,总能从故纸队里找到真迹,总能从破砖烂瓦中现历史沉淀的美。

宝镜声音脆生生的,落在祁震山耳中比白画眉的鸣叫更甜丝丝,老人心里挺高兴。

“卫华叔,又麻烦您了一次。”

几个混混们吃完了粉丝,张鹏收拾了家什凑上来,宝镜赶紧站直了身体,“三叔再见,真是太谢谢您了。”

“是新小吃,火锅粉,小份两毛一碗,您要尝尝吗?”

皎洁的月光下,望着女儿恬淡可人的睡脸,徐海东才从满腔苦涩中找回一丝安慰:他们的女儿如此优秀,值得他和淑琴倾力培养。

宝镜把堂妹抱到了车斗里,小宝珍一向很听她的话,听说有好吃的,小脑袋点的更欢快了。

宝镜终于有点吃惊了,她没想到南县人民不仅大胆,脑筋也挺活嘛。不过,张鹏眼里的困境,对后世吃遍南北美食小吃的宝镜来说,还真不是个事儿。

徐海东和妻子对视,很有默契不曾打搅。

两百块卖下玉蝉并不亏,不管老人家送的是什么,值钱与否她都没有当场验看,萍水相逢银货两讫,何必要将一位老人的自尊硬生生踩在脚下呢?

天光大亮时,这些摊贩就会如鸟兽般一哄而散,没入白雾茫茫的小巷中不见踪影,留给她挑选的时间并不多。

“在你说完自己骨骼清奇后,祁爷爷好像骂你人小鬼大,说你自作主张回家后小心挨打?”

没错,她在太阴镜中,看见了“麻姑献寿”的传承,再去看“二郎救母”,却是由年轻些的祁老亲手雕刻!

太阴镜出柔和的白光,半透明的镜面如水波裂开,画面流转,镜中出现了一个老人……天啊,那是比现在稍显得年轻的祁老,只见他慌乱将两枚玉璧藏在了木箱夹层中,一群年轻人就冲进来,在屋子里四处打砸。

祁老冷笑,却不是因为宝镜的提醒,而是张卫华的冒失:“就你这样的性格,以后不跌个大跟头,大概是不会接受教训。小姑娘,你给你叔讲讲,你为啥不要他开箱?”

张鹏傻呵呵直乐,能去省城他期待极了。

宝镜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marlboro,的确是很有名的外烟,80年能在大陆买到的都是走私货,不过译名万宝路,而非张卫华说的“旺宝路”。

那年,自己十五岁,考上了省城的重点高中。可不是当地户口,在学费以外还需交一大笔钱,是海昌叔二话不说背着一床被子离乡打工。开学前,一叠粘着黑灰的钱寄了回来,自己如愿坐在了省城高中的教室中……直到第二年生意外堂叔落得终生残疾,才知道那钱,竟是海昌叔在黑煤矿里做苦力赚的!

捏开男人嘴巴,宝镜把两颗月华珠都给他服下。这么重的伤势,仅靠着月华珠当然不行,最重要是要止血消炎。依稀记得徐家在山腰处是有片玉米地的,爷爷为了防止野猪糟蹋玉米,还在那里修了间木头小屋。

徐海霞可看不出来她的大生哥说情话时有多痛苦,爱情使人盲目,她眼里只看得见情人的好。听得情人问起,徐海霞不禁将徐海东一家都骂了一遍:

徐爷爷的话,比宝镜的维护更有力,更是重重扇了奶奶和小姑的巴掌。徐海东的委屈烟消云散,就是李淑琴也破涕而笑:她就知道,在徐家,只有公爹是最公正的!

好媳妇?宝镜唇边荡起讥讽的笑,那位“小婶婶”进门后,表现可真是好极了!

掀起门帘进屋,徐奶奶头顶缠着毛巾,合衣躺在床上正唉声叹气呻吟,他弟弟徐海南正是殷勤给老娘掖被子。

是了,表姐正是送了自己一支口琴。李兰芯很会吹口琴,宝镜记得上辈子自己为此缠了表姐很久,表姐便答应送给她一支新琴。

说着张鹏瞅了瞅窗外,特意压低了声音,“昨晚我听到爸妈谈话,说我老叔拍电报报信,过两天他就要回来了。”

这当然不是珍珠,而是太阴镜凝练出的月光精华,“太阴”即指月亮,凝练月华只是它最基本的功能。

摊主老婆则嘀咕道,“什么叫料不足?谁家有那么多肉票,自由市场上的肉可不便宜,下足了岂不是亏死了!”

“语文100分,数学100分,南县小学联考第一?”

“珊珊说你变了我们大家都不信,徐宝镜你吃错药了吧,从前你和珊珊多要好呀,现在怎么开始欺负她了?!”

靠自己做成了第一单生意,饶是张鹏可以财大气粗提供六十元创业资金,此时也十分高兴。

倒不是她有意占小朋友便宜,这生意在她看来只是起步,以后她一定会领着竹马赚更多的钱,现在的一点小钱也不必争来争去了!

上辈子,自己不仅丧父失母,所有与自己亲近的人只会有不好下场,那时徐奶奶怎么骂自己的?天煞孤星,呵呵,真是可笑,这恶名,上辈子背负了二三十年,却原来是人为——悲痛和愤怒让徐宝镜眼底燃起熊熊烈焰,这辈子她不仅要和父母生活的幸福美满,还要揪出上辈子害了自己一家的凶手!

何珊珊急红了眼,她家虽然是工人家庭,可她不像徐宝镜是独生女,家里还有妹妹弟弟,何珊珊几乎没有零花钱,这也是她为何要与徐宝镜做“好朋友”……奇怪,徐宝镜怎么忽然变得小气了?

徐宝镜故意撅着嘴,“不信您考考我!”

没有疤痕,自己还没有被监狱中的女犯人毁容……呸呸呸,重回一世,她难道还会因为被诬陷挪用公款而坐牢么!

------题外话------

补更完毕,感谢书友“1162098562”投了一张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