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见我父母。”

李淑琴努努嘴,“我可没那么馋……不过你多买点肉,我包些饺子,也给宝镜师傅送些。”

穆艳生气,不过是因大哥对与她同龄的徐宝镜另眼相看。可仔细一想想,她能得到的一切,偏远县城普通工人家的女儿,只怕连听都没听说过吧。不羡人有,只比人无,一旦冷静下来,大哥和父亲的教导又被记起,穆艳随即又嘻嘻哈哈了。

一念至此,又听得穆清远居高临下般提出将三年之约延长至六年,宝镜唇边不由荡出一抹讥讽:

宝镜声音脆生生的,落在祁震山耳中比白画眉的鸣叫更甜丝丝,老人心里挺高兴。

几米远的车窗陡然摇下,探出一个和宝镜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和宝镜的清秀粉嫩不同,小姑娘长得极为艳丽,她眼带讥讽望着徐海霞嗤笑道:“这可真是亲姑才能干出的事儿,不就是眼红嘛,多大脸!”

几个混混们吃完了粉丝,张鹏收拾了家什凑上来,宝镜赶紧站直了身体,“三叔再见,真是太谢谢您了。”

幸好这时候的工人们流行自己带饭盒,宝镜不用愁准备碗筷,反正一大碗火锅粉,里面又有粉丝,又有菜,还能有几片荤腥点缀,女客人可以点小份的只要两毛,食量大的男工人也不过是吃个三毛钱,已经是极其丰盛的午餐了。

皎洁的月光下,望着女儿恬淡可人的睡脸,徐海东才从满腔苦涩中找回一丝安慰:他们的女儿如此优秀,值得他和淑琴倾力培养。

李淑琴心里也七上八下,可有些话毕竟不好对女儿说,只得胡乱点头。因徐海东下午要带堂弟去找工作,李淑琴也没和他多说。

宝镜终于有点吃惊了,她没想到南县人民不仅大胆,脑筋也挺活嘛。不过,张鹏眼里的困境,对后世吃遍南北美食小吃的宝镜来说,还真不是个事儿。

宝镜三言两语将今晨去鬼市的经历讲了,祁震山把玩着玉蝉:“是个不错的小件,既有了实物,就来给你上第一课吧。你说说,当时为何要将玉蝉买下,除了玉料不错之外,喜欢它哪里?”

两百块卖下玉蝉并不亏,不管老人家送的是什么,值钱与否她都没有当场验看,萍水相逢银货两讫,何必要将一位老人的自尊硬生生踩在脚下呢?

“外公您是想叫我自己在鬼市挑件古玩当拜师礼?您也不怕我挑到假的……”宝镜觉得自家外公心真是挺大的。

“在你说完自己骨骼清奇后,祁爷爷好像骂你人小鬼大,说你自作主张回家后小心挨打?”

“小伙计得大小姐垂爱,又喜又卑,与他而言,大小姐就是枝头凤凰高不可攀,他就连多看一眼都是亵渎,又岂敢多做他想?婚后,他还是玲珑珍宝轩里兢兢业业的小伙计,终其一生,他都不敢觊觎更多。

太阴镜出柔和的白光,半透明的镜面如水波裂开,画面流转,镜中出现了一个老人……天啊,那是比现在稍显得年轻的祁老,只见他慌乱将两枚玉璧藏在了木箱夹层中,一群年轻人就冲进来,在屋子里四处打砸。

宝镜在打量院子,祁老也在悄悄打量她。

张鹏傻呵呵直乐,能去省城他期待极了。

隔壁,张鹏探出了脑袋。

那年,自己十五岁,考上了省城的重点高中。可不是当地户口,在学费以外还需交一大笔钱,是海昌叔二话不说背着一床被子离乡打工。开学前,一叠粘着黑灰的钱寄了回来,自己如愿坐在了省城高中的教室中……直到第二年生意外堂叔落得终生残疾,才知道那钱,竟是海昌叔在黑煤矿里做苦力赚的!

宝镜终于挣脱,不敢再呆下去,反身往回跑。在山道上跌跌撞撞跑了会儿,她才开始思考男人的话。

徐海霞可看不出来她的大生哥说情话时有多痛苦,爱情使人盲目,她眼里只看得见情人的好。听得情人问起,徐海霞不禁将徐海东一家都骂了一遍:

徐海东的怒火一下被熄灭了。

好媳妇?宝镜唇边荡起讥讽的笑,那位“小婶婶”进门后,表现可真是好极了!

徐海东松了口气,李淑琴还好心好意道:“要不带咱爸上县医院好好检查?”

是了,表姐正是送了自己一支口琴。李兰芯很会吹口琴,宝镜记得上辈子自己为此缠了表姐很久,表姐便答应送给她一支新琴。

听见妈妈小声嘀咕,躲在被窝里偷睡的宝镜心里乐开花。

这当然不是珍珠,而是太阴镜凝练出的月光精华,“太阴”即指月亮,凝练月华只是它最基本的功能。

“谢谢您支持我们勤工俭学,一勺汤三个馒头,您一共就给两毛吧!”

“语文100分,数学100分,南县小学联考第一?”

一想到要面对考试成绩,学渣就缩手缩脚,那怂样把宝镜都给气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