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阿惭愧的道:“有,但是在城中无法停留,如今徐荣将城中百姓全部赶出来,迁居在县城周围,城中只留下了三千兵马和一些民夫苦力,寻常百姓只能经行去成皋东面的荥阳,无法滞留城中。”

搬走藏书是姬平早有的想法,东汉开国光武帝酷爱读书,定都雒阳时,其经牒秘书载了两千多车,经过东汉一百多年经学的发展,藏书更是增加了三倍有余。但历史上董卓迁都,只带了很少一部分书籍,随后烧毁宫阙,加上羌胡兵破坏,导致藏书百不存一,很多技术、典藏从此遗失,这是文明传承的莫大损失。

文士道:“吾方才似曾听到那‘神武王’口呼‘段谨’,岂非老家主嫡孙?”

“文远,与段谨一道指挥大军压阵,耿忠、祝奥、潘凤,带领亲卫营与我一道出击!”

就在段煨手下士兵打探了数十步距离,再没有发现任何陷阱,只拔除了几根木桩时,毕圭苑前的一千多兵马动了。

神情和言语中满是暴怒之气。

袁基虽为袁氏嫡长子,也素来有些心高气傲,但经历了一场大难,险死还生,正是心神忐忑、急于表现时,一听姬平安排,急忙领命而去。

又一名将领站起反对道:“将军,不可!如今只是来人报信,而没有兵符,若是相国无事,而将军又擅自率兵入雒阳,恐招相国误会。”

阴沐月一愣,随即抬头看着姬平,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一时间难以抑制,险些喘不过气来。

耿忠帮他解了长剑,脱了甲胄,拿去让人擦洗上面的血污,却没敢摘他的面具。

这场行动,姬平让张辽和众游侠将队伍分为大小数十队,引领各处百姓杀胡杀董。

看到百姓心中怨气被激发出来,姬平再加了一把火:“如今天寒地冻,胡狗又要驱赶我等赶去四百里外的异乡,没吃的,没住的,没田地,没钱财,又有几个能活着到长安!正好拼了这帮胡狗,十个打一个,不够,我们就一百个打一个,拼他娘的!”

姬平站在一处大殿前,正是他曾经的寝宫,这里有他和文萝、霍小玉的记忆,只是如今大殿已经被弄得七零八落。

自古以来就是主辱臣死,如今姬平受此重伤,又毁了容,却没有丝毫责怪他们,念及这个少年天子平日里的好,温文儒雅,笑如阳光,他们这帮将领心中更是愧疚和悲痛。

他也不摘面具,直接拔出羽箭,抛在一旁,看着挡在前面的一群游侠,眼神一厉,大吼一声:“拦在前面做什么,继续追杀董卓!”

他身后,耿忠和三百鬼影接上了这些断后的羌胡兵,鬼影们急速滑行中,弩箭齐射,眨眼之间,董卓留下断后的那一百多羌胡兵就成为一地尸体。

董越从孟津关出袭的两千人马损失过半,董卓从小平津关出袭的五千人马,经过与袁绍死拼,又在张辽和段谨的步步夹击下,余下不到两千。

“嘎?”众人看向姬平和面染红霞的阴沐月,不由张大了嘴。

只是围过来的敌人越来越多,才冲了五六丈,身边游侠便只余下了二百多人。凡是受伤的游侠,便留在原地,结阵对敌,由姬平带着没受伤的冲杀上去。

贾诩刚败退两个时辰,就能聚集了这么多兵马,这调兵速度也太快了!

姬平忍不住哈哈大笑:“没问题,帮沐月找个好人家还是可以的。”

此时的姬平,与吕布打了数十个回合,早已浑身酸软,若非还有丹田那股气流不断给他提供气力,恐怕早已经脱力。

与此同时,姬平再次挽起六石弓,瞄准了吕布身边不远的高顺。杀不了吕布,杀了高顺也行,足以断吕布一条臂膀。

姬平眯着眼睛,他相信吕布的千数人马绝不会就此退走,并州骑兵丢不起这个人,必然还会卷土重来,而他就在等待下一次更好的出击机会。

他沉吟了下,断然道:“慎行,给你一千五百人在怀陵布阵迎敌,我带三百人,史阿带三百游侠,到两侧山林埋伏。”

他突然想起段谨说的那二百人,又细细看了一下,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他们在防范我们?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

最后就是史阿和祝奥召集的三百游侠,若论单体实力,这些游侠可能最强,但论整体配合战斗力,反而是最差的。

姬平也得到一个消息,董卓要处斩伍琼周毖一事,吓坏了因反对迁都而被罢免的司徒杨彪和太尉黄琬,两位士人领袖急忙去向董卓谢罪,董卓又上表推举杨彪和黄琬为光禄大夫。

潘凤?!

第二天一早,史阿出去了,耿忠和十月守在门外,姬平则在给李氏施针,李氏手脚肩头扎了十多根骨针,却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姬平,满是慈爱。

小平津关南部十多里之外,北邙山北麓一条小道上,一大片身披白袍的士兵牵着马,从黄河冰面上行来,领头的正是姬平。

待董卓动身迁都后,由盖顺率一千人从东垣正对岸的新安县附近登陆,埋伏在董卓的西行之路上,新安县有函谷关,董卓必然会在此地滞留。

姬平皱起眉头,道:“你回去告诉唐都尉,速速就任夏门军侯,勿要耽搁,一旦引起董卓怀疑,他的处境就凶险了。让他安下心,不要有任何举动!稍后我会去接应他。”

正是这长时间反复的灾难,对以种地为生的百姓造成极大伤害,让百姓对老天也失望了,所以张角一喊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瞬间就聚拢了百万人附从。

姬平眼睛不由一亮,如此以来,守备轵关补给线过长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冲冠一怒为人妻,不是谁都能干出来的。

姬平拍了拍皇甫郦的肩膀,安慰道:“将军何须自责,先时董卓造逆,满朝公卿大臣皆不能阻拦,而三位将军能率义师远道而来,足见忠义之心,实乃雪中送炭,又何罪之有?且先安顿了众将士再说。”

最让他高兴的是,赵氏坞里居然还有打造兵器的一整套器物,有六个大炉,还有精铁两千斤,如此一来,他手下那些精通打造的宦官们就不缺工具了。

哼!赵德冷哼一声,看向一旁面色苍白的家兵,咬牙道:“喊话,告诉他们,只要他们退去,我们立时奉上十万金钱,三千石粮食。”

“公子。”张辽犹疑了一下,又道:“邵亭之地,夹在轵关陉之中,乃河东郡下河内郡的行军要道,一旦有大兵,或白波贼东侵,我等必然危险,不如夺了那赵氏坞,将太后、唐妃和公主安置其内,再向东取箕关,向西取东垣县,如此可保安稳无虞。”

张辽在一旁看着姬平眼中也闪烁着异彩,他知道,只这两句话,他手下这帮士兵就对姬平毫不犹豫的归心了。

当下忙扶起卢植,笑了笑,道:“我这个天子已经被废了,从此之后,没有什么陛下,只唤一声公子便可。”

在看到吕布掏出解药的一瞬间,那双圆睁的双眼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他如今力气很大,自然可以挣开董卓,但一旁还有吕布在,他自然远不是吕布的对手,不敢轻举妄动。

董卓被溅了一脸的血,神色更加狰狞,狠狠一脚将潘隐踹开,又挥起长剑就要砍向何后。

二是恶心了董卓和吕布的关系,让董卓一看到吕布就想起他的老婆,想起“齿黑”两个字,在他们之间划一道裂痕。

满朝公卿大臣正自嘀咕,看到这一幕都是一愣,便是董卓也呆了一下,他们没料到姬平动作如此利索,似乎由天子变成臣子毫无芥蒂和不适。

“哈哈哈!”董卓盯着姬平看了一会,突然仰天大笑:“本公如今掌控天下精兵,湟中义从战无不胜,又折节下交,笼络天下士人,他们岂敢有二心?待本公为党人平反之后,天下大治,只在指掌耳!小儿便拭目以待吧。”

接着又有尚书上奏,天子六玺俱全,唯传国玉玺丢失。

眼前的惨象和刺鼻的血腥味让姬平忍不住想要作呕,这些被乱兵杀死的宫女和宦官很多都还年不满十五,让他心中极为愤怒,此时此刻,他才更为深刻的感受到了乱世的残酷。

看了看前方依然没有动静,左右无事,他便细细观察起了曹操和袁绍这两个日后争霸的枭雄,二人年龄相当,均在三十五六岁左右。

对于霍小玉,被王允带走……难道她真是那个传说中的貂蝉?

姬平本来还对张让的自尽有些伤感,却听这张恭一口一个贱人侮辱母亲,顿时大怒,迈前两步,一把反扭住张恭胳膊,伸手噼里啪啦就是几个巴掌,打得张恭有些发懵。

张让老脸黯淡:“如今贼兵作乱,老奴在京师和颍川的府邸亲属恐怕俱已遭难,唯有北走幽州,找到太尉刘虞,他兼任幽州牧,为人宽和,对大汉最为忠心,必会收留我等,拥护陛下,铲除奸佞,重振社稷。”

姬平看到隐在殿中柱子后的冗从想要冲出来,忙另一只手伸到背后摆了摆,阻止他们。

史阿和阴沐月则各领一百飞影,从斜坡两侧攀行,逐渐移向成皋城南北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