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容御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冷然居然开口就提起了钱的问题。

所以,那个“他”,是否就是帮助冷然造就了如今权势的人?

残魂的声音里有一种极度的恐慌感。

冷然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张灯结彩的酒楼,心下却是在快的思索着什么。

原本听小姐说这次歃血盟出动不少水鬼,打算围剿他们的时候,他们中不少人都已经做好了替小姐牺牲的准备。毕竟他们不是冷然,没有接受过前世那样苛刻的训练,无法轻松自如的掌握水鬼们的潜行路线和度,也因此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在保持己方不伤亡的状态下,还能将水鬼们给反过来全部歼灭。

糟了,她怎么就忘记了,天险十八峰可是歃血盟的地盘,如今小姐的华夏阁已经建成了,以歃血盟的做事风格,他们绝对不会放弃打压任何一个有可能危及到他们地位的势力。

方彼施展轻功过来,这暗夜之中的原始森林于他而言还是能够很好应付的“小姐,有生意了。”

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经过了那七天的临时训练,他们的身体,比起以前实在是强硬了太多,一双双原本充斥着软弱的眼睛,也是在严格的训练之下,变得愈的炯炯有神,甚至是坚韧的,带着一股子狠劲。

“没……没完成的,就、就要杀了?”

让她来服侍人,这是主子下的令,她会服从。

因为脑子虽然常常被说是缺根弦,但方彼还是能感受得到,小姐似乎对他家的主子,没什么太好的印象。

冷然,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不过就见过他屈指可数的几次而已,我过得好不好,我有没有受伤,他一点都不知情。

“我冷爷,不管在哪里……

一刀落下,但听“噗嗤”一声,宫凉只觉得从刀锋处传来了一点细微的阻碍,而后便是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脸上,甚至那液体还流到了嘴角,她能清楚的嗅到浓烈的铁锈血腥味。

宫凉听了,脸色更加白了,几近透明。

这样的一个人,怎样让她小看?

——杀手,不该心软,不该手下留情。

人敢与天斗,与地斗,却永远都斗不过自己——这是人最为无奈,却也悲哀的地方。

宫炎闭了闭眼,忍住那莫名涌出来的水泽“我何德何能……”

眼前这个人,不正是他一直所向往的明主么!

而后,他突地再次笑出声来“宫炎,看你这样子,你还想和本少爷来个决一死战?”他看着随着宫炎的步伐,印在地面上的一个个血色脚印,无端端的触目惊心,“就凭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想和本少爷斗么?”

方彼听了,立即会意,小姐这是在问宫长辙的背景,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便是答道“宫长辙是华城宫府里的嫡长子,宫炎是庶子。当年宫炎的娘亲被宫老爷迎进府里,因为是异域人,长相行为和中原人不同,所以很得宫老爷的宠爱,一连数年置宫长辙的母亲大夫人于不顾,大夫人因此抑郁病死。

小姑娘虽小,但心智却比同龄人聪慧了太多。

所以才会罔顾主子的吩咐,也没去向主子安插在华城里其他的随从给打探打探,自作主张就闹了刚才那么一出。

冷然脚下一勾一踢,将那半个头都陷入了土里的捕快给踢开。她倒提着刀,刀尖在木质的地面上划开一条深深的沟壑,有着“吱吱”的刺耳声音响起,她缓缓的走上前,围在她身边的捕快们也是随着她的步伐,一点点的倒退着,不敢与她做任何的接触。

见到这么多捕快轰然来袭,茶楼内众人皆是惶惶然,在捕快们粗声粗气的喝斥下,挤挤攘攘的硬是在大堂内给捕快们让出了一条路来。

“……且说这时迟那时快,只见刀光一闪,冷然一刀劈向了来人。好家伙!冷然那一刀下去,鲜血四溅,那人还死不瞑目,犹自出声骇道‘你,冷然你这个……’

冷然觉得诧异,依照夜离绝的性子,他决计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她逃掉,又道“他为什么不追捕我?”

只是,残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从它被抓入狱,直到死,他一直都没有出现,偏生在它死了许久,冷然来了,方才再出现在它面前。

众人立即大惊失色,正准备防御反击,却见那刀自众人头顶上方呼啸而过,然后极为诡异的转了个弯,又“嗖嗖”飞旋了回去。

那士兵脸上仍残留着疑问,只是很显然,他已经再也听不到冷然的回答了。

“靠,还以为自己是容侯爷宠爱的舞姬吗,再过半个月,你就要被凌迟了,现在还装什么清高!”

由于这群官兵乃是漠城的,靠近西北大漠,他们生来便是在沙丘里长大,根本没接触过什么河流,更别说坐船了,而往后的道路便都是要乘船,他们一个个便是在驿站里磨蹭了起来,那态度,摆明着就算夜离绝下令惩处他们,他们也不愿坐船。

旁观的两人还在兀自冷汗直冒,那已经主动放手了的一方面色淡然,静静看着仍桎梏着自己脖子的男人。

闻言,冷然不做声,只是那下手越的重了。

在夜离绝的手下,上到统帅,下到小兵,全然都是要谨遵军规,只要有一点点的不服从,那就是要处以军刑,更甚者是要直接被逐出军队的。

于是在夜离绝的统领下,漠城的官差们浩浩荡荡的押着冷然开始上路了。

外面雨已经停了,她听得清楚,来人共有六人,四男两女。如果她感知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夜离绝、容御、两位副将,以及这侯府里的两名丫鬟。

少女面色极尽苍白,柳眉间也含着些许的疲累,显然这一身的伤,实在是折腾去了她不少的心力。

夜离绝微微垂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取出了一些银票给郎中,算是医药费,而后便是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之中,拿来刚买的避雨斗篷,几下给冷然套上后,便是一把将她给横抱起来,出门跨上战马。

副将们见此,更觉动容。

“本王还需要骗人?”

少女回答得异常快,一个字说得无比的顺口。

他拱手,做足了皇室贵族里的礼节“王爷远在边关戍守,怎么有空来漠城?微臣这匆促之间,可是什么都没有准备,惟恐扫了王爷的兴致啊。”

一番对阵下来,容御终于是妥协,显然不按照她说的,她根本不会回答他任何问题。

通往地面的铁门此时正半敞着,外面天光大亮。

冷然掌握了残魂生前的记忆后,还没再休息休息缓解一下伤势,就听头顶上方有着脚步声传来,随后是铁门被打开的声响,有着一高一胖两道身影朝着这座牢房走过来,沿途间谈笑生风。

而这个狱卒能进来……

越野车那一撞,原本候在前方的杀手们立即退让开来,和后面的人一起,呈半包围的方式,将从地上站起来的女人围住。而女人的身后恰好是悬崖。

早在容御说出白男子的身份,只说了一半就被打断的时候,御林军头领就已经大致确定出了在大陆之上,能够胜任那“银面白,医术卓绝”八字评价的人选。

而等白男子以毒药杀人之后,御林军头领方才感到了骇然。

银面,自然是指银色面具——江湖上,戴面具的,又是银色面具的人,很少;

白,就是说那一头雪——白,看起来又是年轻人,许是少年白头,有,但是极少;

医术卓绝——能被这样评价,又与上面四字挂钩的,普天之下,就只有一个人!

他不就是那位……

冷然何时与他相识的,竟然能够得到他倾力相助!

御林军头领握着刀柄的手都是禁不住的开始颤抖了。

有他在,此次前来的所有御林军,甚至是包括自己在内,恐怕都会活不下来吧?

“混战不应该用短兵器。”

轻而易举就以那些药粉要了不少御林军的命的人,转头看见冷然竟是以两把匕进行突围,他唇角扬了扬,手一抹腰间,便从玉色的腰带里抽出了什么,握在手中“唰唰”抖了几下,便是一阵的寒光刺目,赫然竟是一柄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