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月半歪在坐上,只斜斜瞟了一眼,略一挥手,示意婉和收起来。

跪在脚踏上的大宫女正为她捶腿,谄笑道:“娘娘宽心,惠妃正怀着身孕,能争什么宠呢,皇上不过是怜惜皇嗣罢了。”

他黯然一笑:“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人间美景无数,没必要为一春而驻。”

采韵不知她为何没在甬门的等着自己,也不知她为何脸惨白,但此刻见她眼神茫然,语气却急切,也顾不得许多,将她快步扶至轿前,嘴里应道:“是,是,咱们快走,主子您留神脚下。”

流珠也紧跟着跑过来,看着流光帕子上的点点血迹,心疼道:“这琴弹得好好的,怎么就断了弦。还把娘娘的手也划破了。”

流珠见容萧心情尚好,笑着起身道:“方才奴婢在厨上给娘娘蒸了赤豆青团,娘娘可要用些?”

“是个伶俐的,”穆丽华点点头,“能左右逢源,将自己摘干净,还不落人把柄。”

也是穆敬梓运气好,蜀地灾民虽有一部分被就地采丁,但大多数仍在官服临时搭建的帐篷中残喘度日,况当地因受灾而缺医少药,许多人都染了瘟疫,林平广虽有才干,但自己也不是郎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连夜上书,请皇上增派太医兵将,一则控制疫情,一则将不曾受疫的灾民转移。

沈团儿主仆二人这厢熄了寻求穆府帮助的心思,却不知府中最大的老爷穆敬梓,在府中也郁闷得不知拜哪尊佛好。

沈团儿谢恩坐了,笑道:“奴婢今日来得迟了,不知太后早膳进得可好?”

常福禄本想开口劝慰两句,顺道领皇上去景致好的地方转转,却被身后的小太监打断,常福禄侧耳听了半晌,回身冲齐衍躬身道:“皇上,林大人的折子来了,应该是关于蜀地灾情的。”

宁妃一脸和善的给林悠月见了个平礼,笑道:“我哪有妹妹好福气呢,宫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这是刚和沈选侍给太后请过安,正要回宫去呢。”话罢和善的将身后的团儿推过来,笑道,“妹妹还没见过沈选侍吧,别看她面嫩,可也是个妙人呢。”

齐衍穿好常服,带上玉冠,走到林悠月跟前,伸手抚上她微隆的肚子,低声道:“这几日他可还好?”

容萧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指着案上横放的古琴问道:“只这一曲,你便听出这么多名堂?”

既然说一概准奏,齐衍自然立马下旨,令齐铭协理户部,并将爵位由项延郡王升为延亲王。安排完延亲王,齐衍问恭敬站着的齐诤:“九弟可想好了?”

齐衍没注意穆丽华强笑的脸,指着一碟凉拼糯米藕道:“这道菜吃着凉爽,放到九弟跟前去。”齐诤不胜酒力,一杯酒下肚脸就红起来,知道皇上这是变相的要帮他醒酒,忙谢了恩。

五王妃道:“臣妾何尝不想要子嗣,可王爷虽经常来我这里,却不常”五王妃脸红了红,哀声道,“难不成还要腆着脸去求么。”

齐铭端着茶盏,带着歉意笑道:“方才与皇上相谈甚欢,说着话就忘了时辰,这才耽误了给母后请安。”

流珠见容萧真一口口的吃粥,眯眼笑道:“这次多亏了刘平想出用酒擦身的法子,要是没他,奴婢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胡说什么!”流光听到这话,脸一下没了血色,声音也有些颤抖,“不会的咱们娘娘的命好着呢,怎么会这么容易”说到最后也不敢再说,怔怔的转头看刘平,抓着他的袖子,豆大的泪珠顺着脸滚下来,“你说怎么办怎么办。”

刘平目光落在跪着的一地宫人上:“这怎么回事?”

妃嫔们也都满嘴吉祥话的接连向太后举杯,只有林悠月在自己的位子上面容僵硬,如坐针毡。

曹嬷嬷道:“老奴也没见着,不过听太监回报,九殿下没什么皇子气势,许是在别国谨小慎微惯了,说话办事倒显得有些嗫喏。听说您病了,站在门口半天,也没憋出什么顺口的安康话来。”

正说着,只见远处一人一骑打马而来,常福禄忙道:“皇上,您看,前骑到了。”

听侍女唤她,沈团儿忙止住泪意,用帕子将擦干眼角,见镜中自己的妆容并没有晕开,才柔声道:“先不回去,去景仪宫。”

众人见她生得难得的娇怜,心中均暗惊不知是何人许给皇上此等佳丽,但还是都赏了东西,不情不愿的赞上几句,以表示对新姐妹的欢迎。

流光不情愿的退下,容萧不等齐衍发话,便跪直身子道:“臣妾管教奴才不严,让皇上见笑了。”

婉和道:“皇上一来便宣了太医,太医说是动了胎气,现下已无大碍了。”

齐衍轻笑一声,歪了歪头,阖上眼睛。

容萧抬眼扫了扫殿中各位妃嫔,个个都浓妆淡抹、衣裙缤纷,可见都是早早起来打扮过的,就连敬嫔与贤嫔二人也都捡了比平日打眼的首饰来戴。

流光拿了件锦袍过来,慢慢给容萧披上:“虽是入暑了,可日旦前还是冷些,娘娘仔细身子。”见容萧回过头来,又笑道,“托娘娘的福,奴婢一晚也打了会儿盹儿,此刻不觉着困呢。”

容萧赞了郭嬷嬷一句:“嬷嬷如此尽责,万事我也放心。”

沈氏笑道:“太后尽夸她呢,能侍奉太后是她的福气,旁人求都求不来。”

穆丽华听齐衍一问,也提了一颗心,只不过她以为团儿是自己哥哥让沈氏送来的。此刻听团儿如此说,在心里也赞了声机智,笑着对齐衍道:“你今日身边没个伺候的,且让团儿服侍你。”

“什么谢不谢的,你虽是出了府,但我还是将你看做自家人。”沈氏看着团儿,眼神写满怜爱,“况且你受着太后娘娘庇佑,我也放心。。”

穆丽华道:“那冰玉壶是难得一见的和田籽料,哥哥上次进宫还带着向我夸耀来着。”

,又能有多长久呢。”

林悠月抬了抬手,便有宫人将那盒血燕打开,端到常嬷嬷眼前。林悠月端着盏茶,拨了拨面上的并不存在的茶末,喝了一口,道:“嬷嬷在宫中也有些年头了,贡品见得多了,即便没吃过也是懂得一二的,这血燕的成色怕是一看就知道并非上等。”林悠月将茶盏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这些东西,我本是不在意的。况且妃位以上的,我资历最浅,怠慢也是应该。”

容萧知她顾虑,笑道:“无碍,嬷嬷是自己人,快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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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敬梓道打断道:“那林大人可否告诉我,为何不请军医或随行御医,而去找什么不靠谱的江湖郎中为令公子诊病。”

还穿着袭衣的林家二公子林言卿此时脑子里一团蒙:自己不过是睡了个女人啊,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至于那么生气嘛。林言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跪在地上心里挺委屈,但嘴上还是认了错:“父亲,儿子知错了,儿子一时糊涂。”

穆敬梓本想梗着脖子不起来

穆丽华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盏。半晌,道:“你可愿到宫中做我的婢女?”

“哎、哎、奴才在。”常福禄紧了几步跟上齐衍。

果然,容萧回宫,还没等换上常服,就被通知太后请她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