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见容萧心情尚好,笑着起身道:“方才奴婢在厨上给娘娘蒸了赤豆青团,娘娘可要用些?”

“老太爷当年也是太偏心了,老爷虽是次子,但好歹也是自己亲生,何至于事事都要紧着大老爷。”

也是穆敬梓运气好,蜀地灾民虽有一部分被就地采丁,但大多数仍在官服临时搭建的帐篷中残喘度日,况当地因受灾而缺医少药,许多人都染了瘟疫,林平广虽有才干,但自己也不是郎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连夜上书,请皇上增派太医兵将,一则控制疫情,一则将不曾受疫的灾民转移。

采韵道:“奴婢哥哥在宫外呢,主子若是有意,奴婢想法给他去个信儿,让他找机会报给府中夫人。”

沈团儿谢恩坐了,笑道:“奴婢今日来得迟了,不知太后早膳进得可好?”

“回皇上,海棠本就是三四月份的时候最适观赏,此刻已经入暑,凋谢也是难免。”常福禄顺着齐衍的目光看去,“况且前些日子下了场雨,估摸着残余的也被打落了些。”

宁妃一脸和善的给林悠月见了个平礼,笑道:“我哪有妹妹好福气呢,宫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这是刚和沈选侍给太后请过安,正要回宫去呢。”话罢和善的将身后的团儿推过来,笑道,“妹妹还没见过沈选侍吧,别看她面嫩,可也是个妙人呢。”

对惠妃这种拿捏作势的态度,齐衍向来不大喜欢,他昨晚来惠妃处,不过是因着常福禄苦劝,加上惦记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还有就是只有到了怀着孕的妃嫔处才能睡个安稳的好觉罢了。此刻听着她软软的闽浙圆腔,齐衍觉得有些烦腻,问道:“你来京也有些日子了,怎么官话还是学不大好?”

容萧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指着案上横放的古琴问道:“只这一曲,你便听出这么多名堂?”

这话让大臣们对皇上的意图又有了具体理解,原来皇上不是做样子,是真的想让两位王爷参政。

齐衍没注意穆丽华强笑的脸,指着一碟凉拼糯米藕道:“这道菜吃着凉爽,放到九弟跟前去。”齐诤不胜酒力,一杯酒下肚脸就红起来,知道皇上这是变相的要帮他醒酒,忙谢了恩。

“难不成是外面的?”这话庄妃也说得犹豫,齐铭虽不参政事,但好歹也在朝中挂着爵位,若是在外面养了外室又或者妓馆中出了相好,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齐铭端着茶盏,带着歉意笑道:“方才与皇上相谈甚欢,说着话就忘了时辰,这才耽误了给母后请安。”

流珠想起自己昨夜哭哭啼啼的样子,脸上一红,朝流光努了努嘴,道:“姐姐自己不也是红了眼。”

“胡说什么!”流光听到这话,脸一下没了血色,声音也有些颤抖,“不会的咱们娘娘的命好着呢,怎么会这么容易”说到最后也不敢再说,怔怔的转头看刘平,抓着他的袖子,豆大的泪珠顺着脸滚下来,“你说怎么办怎么办。”

流光气得想要过去抬手教训那想要还嘴的宫人,眼角余光却见刘平提着一盏宫灯过来,顾不得发作奴才,忙上前道:“怎么样?可通报了皇上?”

妃嫔们也都满嘴吉祥话的接连向太后举杯,只有林悠月在自己的位子上面容僵硬,如坐针毡。

穆丽华绷着脸,挤出两句话来:“你忘了当年的事了?让哀家和颜悦色的对那贱人的儿子,哀家做不到。”

正说着,只见远处一人一骑打马而来,常福禄忙道:“皇上,您看,前骑到了。”

那太监将银裸子接在手里,一看便知不是足份的雪花银,倒像是用碎银子化了聚的,眼中划过一丝不屑,皮笑肉不笑道:“谢小主赏。”

众人见她生得难得的娇怜,心中均暗惊不知是何人许给皇上此等佳丽,但还是都赏了东西,不情不愿的赞上几句,以表示对新姐妹的欢迎。

郭嬷嬷看了看身边神色复杂的齐衍,又看了看面色如纸的容萧,心中叹了口气,对齐衍道:“皇上,此时和贵妃娘娘着实没有关系,是老奴不让娘娘告诉惠主子的。老奴听说这孕妇想吃的东西,其实不拘着是什么,只不过是认了那个名头。老奴担心告诉换了食材,惠主子便不吃了,便向娘娘建议先不说。”郭嬷嬷起身道,“皇上要怪就怪老奴吧。”

婉和道:“皇上一来便宣了太医,太医说是动了胎气,现下已无大碍了。”

待二人坐稳,仪仗才渐渐前行。

容萧抬眼扫了扫殿中各位妃嫔,个个都浓妆淡抹、衣裙缤纷,可见都是早早起来打扮过的,就连敬嫔与贤嫔二人也都捡了比平日打眼的首饰来戴。

容萧掀开薄被,问道:“几时了?”

容萧赞了郭嬷嬷一句:“嬷嬷如此尽责,万事我也放心。”

团儿领命更衣的功夫,齐衍便拿出自己箭袋中的三支箭来投,随手便是全中。沈氏及二妃自然又是一通吹捧,太后也赞了两句。

穆丽华听齐衍一问,也提了一颗心,只不过她以为团儿是自己哥哥让沈氏送来的。此刻听团儿如此说,在心里也赞了声机智,笑着对齐衍道:“你今日身边没个伺候的,且让团儿服侍你。”

穆丽华脸色沉了沉:“你说的这些哀家也想过,只是如今穆家没有适龄的女儿,不是大了,便是小了,明年三月的选秀,定是赶不上。”

穆丽华道:“那冰玉壶是难得一见的和田籽料,哥哥上次进宫还带着向我夸耀来着。”

容萧何尝不知道林悠月在盘算什么,她哪里是迷恋那屏风,她迷恋的,是那屏风背后代表的景仪宫,是景仪宫背后代表的贵妃的地位与权力。

林悠月抬了抬手,便有宫人将那盒血燕打开,端到常嬷嬷眼前。林悠月端着盏茶,拨了拨面上的并不存在的茶末,喝了一口,道:“嬷嬷在宫中也有些年头了,贡品见得多了,即便没吃过也是懂得一二的,这血燕的成色怕是一看就知道并非上等。”林悠月将茶盏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这些东西,我本是不在意的。况且妃位以上的,我资历最浅,怠慢也是应该。”

容萧放下手中的果子露,接过宫女呈上来的账簿,抬眼见常嬷嬷还站在底下,道:“嬷嬷辛苦了,坐吧,喝些东西去去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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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敬梓眼睛一瞪就要呛声,却被齐衍制止了。

还穿着袭衣的林家二公子林言卿此时脑子里一团蒙:自己不过是睡了个女人啊,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至于那么生气嘛。林言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跪在地上心里挺委屈,但嘴上还是认了错:“父亲,儿子知错了,儿子一时糊涂。”

齐衍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想起了殿外的刑部尚书:“宣刑部尚书。”

穆丽华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盏。半晌,道:“你可愿到宫中做我的婢女?”

容萧慢慢用贝齿扣上唇边,她不知道齐衍为何好端端的要步行,但如今他不管不顾的往前走,丝毫不管她狼狈的被远远落在后面,在长长的甬道上,眼前那道身影,被侍人手中摇曳的光源勾勒出暖暖的毛边。容萧只感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

果然,容萧回宫,还没等换上常服,就被通知太后请她喝茶。

自己方才的片刻恍惚,真是鬼迷了心窍。

容萧坐在妆台前由着流珠盘发上妆,流光捡了妆粉、睫影、螺子黛,笑道:“娘娘且把眼睛闭上,奴婢要为娘娘上妆了。

容青政坐回椅上:“你祖父在时就教导我,为一日官,尽一日忠;为一日官,记一日黎民。与穆家结盟,便可阻挡其内外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