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之下,另一部分大臣对皇帝的忠诚就显得没那么纯粹了,他们都是齐衍当上太子或登基以后才渐渐转移到中央阵营中的。在齐衍还是个奶奶不疼爹不爱的皇子时,他们也许曾暗自在心灵上表示过同情;在行动上,却依然投靠在其余皇子的麾下,没人跟着齐衍一块儿去苦守寒窑。扪心自问,自己还真没为新帝做过什么。所以,当这些大臣接到齐衍的旨意时,心中的激动一点也不比那些齐衍阵营的坚定分子少,一个个都感动得无以复加,老泪纵横的领旨后还要不停回味浩荡的皇恩。

沈团儿本同另一宫女站在间室门边两侧,听太后唤她,忙小步到榻前:“奴婢在。”

穆丽华莞尔:“我还记得娘亲进宫来与我说过,二哥起初每到军中休假都要回府,就为见你一面,可见你们那时感情有多好。”

齐衍将核桃肉一粒粒放到桌上小碟中,欣然道:“劳母后还惦念着她。”将目光转向容萧,“贵妃可是刚从风月轩过来?”

“娘娘,各宫现下都往风月轩送了贺礼,咱是不是也派人赏些东西?”流光在一旁为容萧打扇。

入宫两年,她和齐衍很多次同处一室,大多都是掌灯时分,他提前派人来报,她准备好跪在门口等他。最开始她不住在景仪宫,那时她和嫌嫔、敬嫔一同住在东角的闻涛轩,那在宫中并不是个起眼的院落。

想起容萧、容青政平日都待自己不薄,常福禄上前一步,把茶放到齐衍手边,笑道:“皇上歇歇吧,眼瞅就到晌午了,您早膳没进几口,奴才给您传些吃食可好?”

容青政拨开零星几片浮着的茶叶:“说来听听。”

容廷禹起身,父子二人坐了。

容夫人带着孙妈妈自景仪殿出来,门口便候着一司设太监,旁边三个无品内监、一顶绛蓝小轿。那司设太监见容夫人出来,忙上前打了千,笑道:“夫人请上轿。”

宫女扶容萧在妆台前坐定,流光上前为容萧细细上妆,描了远山眉,又绾了两山高凤髻,最后从一旁侍女端着的托盘中取了镶桃心黑纱尖棕帽为容萧戴好,看着镜中容萧,流光问道:“娘娘想用什么簪子耳饰?”

流光低眉应了,并带着一干宫女退下,只留两个传话太监在外。

“许是容夫人想念娘娘了。”

齐衍亲自给穆丽华斟了杯茶,撇去浮沫儿,道:“母后记差了,呼烈是北边卫邪国的国主。”

皇上一副孝子模样,穆丽华自然乐得扮个慈母,接了齐衍的礼,便抬手道:“你这孩子,如今倒是跟我生分了。来人,给皇上看座。”见齐衍在身边坐了,亲手为他去了肩舆,笑道:“朝上的事是重中之重,你政务勤勉,是明君之德。若我因此怪你不来看我,倒是我不识大体了。”

“恩。你先下去歇着吧,这儿不用你伺候了。”齐衍看着手中奏折,头也没抬。

听闻前朝,容萧心中一顿。敬嫔的意思,林家在前朝怕是没少动作,可这几日家中传来的消息中并未提及林家,只道一切安好。是父亲和哥哥是根本不将林平广的动作放在眼里,还是他们另有打算?容萧一时也想不出个头绪,便问道:“前朝?可是林家有了什么动作?”

不能长伴太后身侧,这么多年都是嬷嬷侍奉在太后身边,嬷嬷其中的功劳更是不须多言。不过是一个方子罢了,嬷嬷不必放在心上。”

容萧笑笑,挥退下人,轻声道:“你可是怨皇上没来?”

“不知是常公公前来,有失远迎。”

林平广面不改色:“是臣教子无方,以致犬子不会管束下人。擅自骑马去犯案的,正是犬子的贴身小厮。”

穆敬梓眼睛一瞪就要呛声,却被齐衍制止了。

“林总兵,听闻你自到行宫起便水土不服。”齐衍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目光停留在跪在下面的林言卿身上,笑道,“可此刻,朕瞧你除了有些发汗,没别的什么不妥。”

林言卿从小便被林夫人娇宠着长大,养得一身细皮嫩肉,如今已经跪了将近两个时辰,膝盖又疼又涨;加上他生性胆小,第一次面圣便是因闯了大祸,此刻惊惧之下汗流如注,身体更是摇摇欲坠:“臣臣”

林言卿实在不知道是该继续说自己确实有病,还是从实招来承认自己的水土不服早在病假第二日就好。

林平广站在一旁,只恨自己没在月子里将这不成器的逆子掐死。见齐衍脸上似笑非笑,林平广硬着头皮道:“回皇上,犬子初到此地确实是水土不服,但经郎中调养已是好些了。”

穆敬梓道打断道:“那林大人可否告诉我,为何不请军医或随行御医,而去找什么不靠谱的江湖郎中为令公子诊病。”

“臣还没有说完,请将军听后再质问也不迟。”林平广慢条斯理道,“那郎中并不是什么江湖郎中,而是臣府上的人,因内子最近身子不好,故此次也带他随行,将军若不信,回京后,大可去查臣府中的人员名册,那郎中早在几年前便进了府了。”随后林平广朝齐衍一拱手,道:“皇上也可传唤当值太医为犬子诊脉。”

齐衍目光落在一直低着头专心研究勤政殿地砖的马功良身上:“既然如此,林大人便将犯事之人交由刑部,此事就交给马大人继续审查。朕相信马大人会给朕、穆将军、林大人、还有众将士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

“至于林二公子,先委屈随马大人一同暂居衙门,配合查案。”

马功良心中再次感叹自己流年不利,随即领命接旨。

靠在龙椅上,齐衍心中早就对此次的事了如指掌,林平广如今无非是想将罪名嫁祸到某一个家奴头上,为他那宝贝儿子抵命。不过他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就和林平广撕破脸,大可睁一眼闭一眼,饶了林言卿那纨绔的命。

至于默许甚至纵容穆敬梓对林平广发难,原因在某一点上齐衍与穆敬梓达成了共识:将林言卿从军中除去。林言卿是林平广撬开军中的一个口,他只不过是林平广放入军营这水中的第一条鱼。对于穆敬梓来说,林言卿代表着林平广从自己手中夺权的一个开始;对于齐衍,结合起前一阵林平广要求彻查兵、吏二部上书,齐衍敏锐的察觉到,这是林平广内心不安分的一个信号。

没错,无论对谁而言,林平广的手都伸得太长了。

林平广一家在行宫给皇上添堵,而惠嫔也在皇城不遗余力的找容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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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脱罪在线阅读shu334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