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瞳术这种妖术?

绿荫蓝湖,血衣斜阳,风景如画,美景衬美人,如若朝霞映雪,此情此景,当真是诗情画意,风华绝代,美得不由令人窒息,甚至令人不禁忘却了如今正毒的日头!景芙蓉更是惊了住,怔怔地望着这画面,甚至都不敢呼吸出声,好似生怕惊扰了如此艳美的一幕!

然而转念一想,慕容云歌又有什么能耐能得容卿倾慕呢?即便她曾是西凉国第一美人,然而也不过是个噱头在外,论美貌,她难道能与瑜亲王身边的凤美人相提并论?更何况她如今这般名声,不贞不洁,饶是个正常男子都不会瞧得上她了,更何况是容卿呢?

凌厉的刀锋剜在血肉之上,有几分打量,有几分敌意,更多的则是嫉妒与审视。她实在不信,像容卿那般清莲如谪仙的男子,如何能同这样作贱的女人走在一起?甚至亲近她?

太后召见她是为了瑜亲王与她的婚事?

“你不必担心!”慕容靖蓦然打断了红玉的话,看向了云歌,沉声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他眸光柔和,淡淡地问道:“你就让他们这么欺负你?”

或许有些人生来就是贵族之相,无须开口,更无须外表的修饰,单单是站在那里,便是威严之气,而慕容靖便属于是这样的男人。

慕容沅的心下竟惊骇莫名,直觉得浑身胆寒不止,并不是因为她那极其古怪刁钻的出手,以及惊人的手段与气魄,而是眼前这个少女,早已不复从前那般懦弱,直觉得她的周遭有一股凌人而逼迫的气势,仿若高高在上的女皇,俾睨天下,高高凌驾于她们之上。

看来大清早的,她是别想讨个清净了。

“八妹妹可别气了!她给慕容相府丢了那么大的脸,父亲却还把她留在相府里,供她吃喝穿住,她却不知感恩,也不知廉耻,慕容相府待她早已仁至义尽!父亲眼里只怕是早已容不下她了,等查明了事情前后,就拿她开罪!凌迟处死!”一旁有人阴阳怪声的讽刺道。

人善被人欺,这些年小姐没少受过她们的气,心里多少是怨恨她们的。然而她当初跟了小姐的时候,小姐便好生警告过她,要和府上的小姐与丫鬟和睦相处,不能闹出什么矛盾,徒生事端!能退一步就退一步,能忍让就忍让。

之后,慕容云歌便被老太君接去了别院,小心翼翼地照料着,至此她与慕容沅便再没有过交集。

“怕呀,当然怕了!这个瑜小王爷,名声可不怎么好呢?”红玉提起他,似乎有些心有余悸。

“不会!让他多休息会儿吧!”

慕容云歌却不以为然地道:“这又有什么要紧?主要是太麻烦了,你看,头那么长,又难梳,又容易乱,剪了倒也省去这麻烦了!”

“呜呜呜呜……父亲,您定要替菡儿做主啊!慕容云歌用心险恶,定是嫉妒菡儿被皇上赐婚给了太子,这才恼羞成怒,将菡儿……菡儿的容貌毁了,如何还能嫁给太子呢?慕容云歌为达目的,简直是不择手段!父亲定要为菡儿作主!呜呜呜……”慕容涵楚楚可怜地哭诉道。

然而令她欣慰的是,慕容云歌的这一近乎撕破与慕容诚之间仅存的一点父女情面的行为,让慕容诚对容婉君是彻底的失望透顶,也对慕容云歌这个女儿凉彻心扉!而这或许意味着,这件事过后,容婉君在慕容相府的地位也就彻底的沦落了,往后说不定,容婉君这一嫡妻的位置能给让她给抢过来,而她也就是名正言顺的正室身份了。

“听说,今日慕容云歌与几个姊妹间闹起来了,不同以往,今日不知怎的,慕容云歌竟与她们大打出手,这还不算什么,令人惊讶的是,这个慕容云歌下手极为歹毒,几鞭子生生的抽在她们脸上,竟将几个人的脸全毁了……这其中,也包括慕容菡呢!”

他望着画上的人,不禁长久的出神,不自由主地便伸出手去,轻柔的抚上那画中的人儿,一寸寸抚过乌与脸颊,最后落在那嫣红的唇畔。直到门扉被叩响,他这才蓦地回过神来,便见侍婢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身粉衣罗裙的孟香菡端着茶点站在门前,怯生生地看着他。

他冷眉。“这么严重?”

天血莲,集天地灵气与自然精元的绝世圣药,能够延年益寿,生命力却极脆弱,这东西在西凉国已知的也不过两株,其中一株便藏在西凉国皇宫内,这可是西凉一国之脉,谁人都莫想妄动!哪是慕容菡这等身份的庶女沾的起的?

容婉君错愕的捂住了脸颊,瞠目结舌地望着慕容诚,却见他一脸铁青地瞪着她,指着背后禁闭的门扉对她怒吼道:“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容婉君生的好女儿!平日里在院子里横行霸道倒也就算了,今个儿你也看见了?你的好女儿,叫本相这个做爹的给她下跪!我慕容诚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慕容诚今日可算郁闷透了,处处受尽脸色,公子莲给他脸色看,而他这个女儿也给他脸色看,甚至眼前这么一个区区隐卫都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他还有没有慕容家家主可言了!

绝影原本有些迟疑,然而一听云歌口中说出“谁都不例外”时,他便了然于心,主子的意思很明白,无论是谁都不许跨进这处院子,即便是慕容相爷,这个相府的主子,也不例外!

她是相府唯一嫡女,因此在慕容相府,能够成为太子妃的人选,只有慕容云歌,如此一来,他苦心经营几年的谋划彻底崩盘。

云歌清浅道:“呵呵,孟姐姐这般关心云歌,可真是令人感动。”说着微微一笑,那份意味幽深的笑意却看得慕容芸不禁心头一跳。

慕容云歌闻言,意味幽深的看了一眼容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故作一脸纯真地对容卿道:“莲公子,她说我是低贱胚子,配不上你呢!”

云歌冷哼了一声,也没接口,任凭他继续梳理着发髻,耐着性子等了好久,却始终不见好,她随即开始有点儿不耐烦了,问道,“好了没有?”

“嗯。”

“什么破杯子,真不经用,看着漂亮,却虚有其表!”她嗔怨道。

身侧的男人有些诧异地盯着她,眼神有些迷离,那是他的酒杯,上面甚至还沾染着他的唇息,也只有这么个不拘小节的女人才会不介意吧?

那黑漆漆的洞,还冒着森冷的寒气,她看见那几乎映亮她瞳孔伸出的火花,子弹穿透眉心的感觉,那么疼,疼到毕生难忘。

她慕容云歌,向来对自己以外的人,不存什么信任,更何况是眼前这个令人捉摸不透,只不过方才建国一面的男子。

她轻轻地嗅了嗅,车厢里还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暗香,与他身上雅致的香味一样。

慕容云歌眉宇紧蹙,忽见那车上帘子掀起一角来,传来男子温软如玉轻笑,“丫头,不认得我了?”

一时之间,似乎很难将眼前这个女子同那个名字联系起来。

景慕轩漫然地抬眸,脸上并没有丝毫的表情,手中微微蕴力,只听“铮”的一声,长剑应声断裂成三截,断落在了地上,掷地有声。

檀木桌被气浪劈得四分五裂,残木砸了他一身,暗暗吃痛的同时,只觉得那一道掌风,内力浑厚叵测,若不是他及时以真气护住,只怕是要被慕容云歌这一掌风震得内伤。

充愣了好半晌,他这才讷讷地道:“六点!最小的点数!”

“小。”

李寻晏在一边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这个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赫连绝盯着那六颗排列的整整齐齐的骰子,脸色变了又变,一会儿铁青难堪,一会儿便瞬间阴云密布!这也难怪,想他赌技精湛,对外宣言从不曾输过任何人,而私底下却也只输过两个人,一个便是这睿王府洛世子,另一个,则是如今坐在珠帘后不动声色的公子莲了。

慕容云歌冷冷地抬眸,面无表情地瞥了他手边那一堆金条,唇角的弧度却缓缓地淡开,清冷道:“不够。”

他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然而却又记不清究竟在哪儿见过。

李寻晏不由得轻笑:“太子可真是绝情了,你可知晓,你的一纸退婚可是害的慕容云歌在相府处处受欺辱,可怜她还心心挂念着你,竟还一时想不开,纵湖自尽了,此刻只怕是命不久矣了吧。”

抬了抬下颚,她道:“进来吧!”

银钩赌坊开在长安街上的一处繁华地,颇具名气,门面装饰的豪华敞亮,镶金的牌匾高高地悬挂着,一眼便知造价不菲。

“听说这件事是不了了之了!这样不贞的罪妇,活该杖毙了!留着她,简直是辱没了西凉皇室的颜面!”

红玉一想到以如今慕容云歌在相府里尴尬的地位,她便担惊受怕不已!

“那又如何?”慕容云歌冷漠地眼帘微垂,清冷道:“已经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