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的声音清澈透亮,隐约带出笑意,“他不是26吗?有那么老吗?”

厉景呈将杯口送到她嘴边,荣浅要接,男人不让,她只得就着杯口一下下喝着。

荣浅坐到他对面的沙发内,“厉景呈,订婚那天你连个朋友都没出席,你是有多不当一回事啊?”

厨房一一上菜,荣浅瞥了眼,又全部是依着她口味来,“咦,怎么没有珍宝蟹和酱汁蹄髈,炒三鲜也没看到呢。”

“那盘母带。”

荣浅握拢手掌,他过来,自然是要问个明白,“少弦,对不起。”

回到荣家,佣人快步引着两人往客厅里走,一边激动地高喊道,“老爷,太太,小姐回来了。”

她知道,过了今晚,她就彻彻底底失去霍少弦了。厉景呈目光扫过她腹部上的纹身,并没当回事。

“他们不可能让我带你出去,这儿的摄像360°无死角,待会的场面更加不能作假……”

李芬然眼圈通红,“我应该陪在你爸身边,我就回来这么几天,怎么会这样……”

荣浅两手去掰霍少弦的手臂,男人坐了下来,干脆将她提到自己腿上,让她像以前那样坐着。

荣浅转过身,拔开脚步就跑。

“谁要。”荣浅抬头看他,“我总要回去的,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没过多久,就听到顾新竹的声音,“哎呦,哎呦——”

荣浅惊怔半刻,厉景呈看到她的脸猛地变色,荣浅双手护在胸前,缩回水中,“厉景呈,你怎么会进来的!”

男人也推开门下来,“伯父。”

荣浅下楼一看,厉景呈也在。

“我过两天再带你来。”

“你们说什么呢,找打啊!”林南欲要上前,被荣浅一把抓住手腕。

荣浅甚至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她哑着嗓子哭,但一点声音都哭不出来。

“咳咳,不,不好意思。”荣浅不住拍打胸口,厉景呈抽了两张纸巾擦脸,她无力地靠向床头,“我好难受,全身酸痛,头疼死了。”

“快,我们必须走出这里,山体滑坡了。”

事后,厉景呈专门带了礼物登门造访。

“不行,”顾新竹断然拒绝,“传出去像什么话?家里还有个荣浅呢。”

他手臂伸过去,落在荣浅身上。

没想到,厉景呈竟同意了。

他一句话,就好比在骂她忘恩负义。

“木子,木子!”荣浅推着她的肩膀。

薄唇相贴,柔软的犹如亲在了棉花糖上,荣浅蹭地跳起来,捂着嘴转身就走。

“少弦知道吗?”

“请进。”

翌日。

“噢,”霍少弦懒得搭理,眼瞅着荣浅龟爬似的还不出来,“你,进荣浅在干嘛。”

“其实,你装作不认识我最好。”荣浅别开脸,到底有些紧张。

“手里小心点。”他说话声很轻,带着笑意,一点不正经。

厉景呈侧首望向她,男人唇角勾起抹绯色,墙上的半边壁灯打出暧暧细腻的灯光,将他精致绝美的五官衬托成一幅极致的画面,“怕什么?”

“我不会娶那些女人。”

“那好,到时候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我没你这个儿子!”

“安深,”顾新竹抓着荣安深的手臂,“你别气,气坏了身体,有些话可不能这样说啊。”

荣安深一把将妻子挥开,“他要断了荣家的香火,他就不是我儿子!”

荣浅跟过去劝,荣安深不住叹气,“还是女儿贴心。”

回去的路上,厉景呈驾车,他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你平日里存的那些钱,派上用场了?”

荣浅侧过身,目光同他相对,“不过,我爸气得不轻。”

“他迟早要知道,荣择不肯结婚,越拖越久,还不如让你爸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荣浅靠向座椅,顾新竹处心积虑为她儿子铺路,可人算不如天算,荣择藏得也真够深的。

“但是,厉景呈,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厉景呈凑到她耳边,“有个朋友还男女通吃,荣择在俱乐部玩得时候,他们还撞上过。”

荣浅耳根开始泛红,男女通吃,这得多重的口味?

厉景呈的车压在停车线前,此时正是红灯,荣浅心里呼出口气,目光别向窗外,视线却在触及到那抹炫黄色时一紧。

即便是这样冷的天,驾驶座的车窗仍然开着,霍少弦清瘦了不少,正在打电话,他神情严峻,时不时皱眉低斥,霍邦的身子垮了后,霍家的重担全压在霍少弦身上。他少年成事,早就能独当一面,荣浅的目光近乎贪婪地胶着在霍少弦侧脸上,她不敢想他,可心里满满装的都是他。

他们那么相爱,她又那么爱他,荣浅却只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才能肆无忌惮看他一眼,厉景呈收回目光,攀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然后松开。

霍少弦挂起电话,抬头看眼红灯。

他从兜里掏出钱夹,展开,里面是一张他和荣浅的合影,还是在她学校里照得,她长发枕在他肩头,那样的和谐唯美。霍少弦指尖拂过荣浅的脸,想象中曾经熟悉的触感,心痛无边无际漫来,他想到还要给霍邦联系中医,便将钱夹塞回兜中后再次拨通手机。

荣浅伸手捂住嘴,掩住哭声。

红灯闪出最后一个数字,厉景呈的车就飞一般往前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