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合吧,”安赫笑笑,自己究竟是被哪一点吸引了呢,他垂下眼皮看了看那辰手上的活儿,思考顿时停顿了,“你这弄什么呢?”

“那我要不小心把你喜欢的也扔开了怎么办?”那辰皱皱眉。

他一边跑一边哈哧一边还觉得自己跟苦情戏的男主角似的,恋人突然消失,主角流着泪在风里奔跑,跑过大街小巷……背景音乐响起。

雷波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今天他第三节才有课,早自习去班上转了一圈儿之后就穿过操场慢慢地往办公楼走。

安赫手里的电话差点掉到地上,他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磕哪儿了?”安赫按着脑门儿。

一听说喝两杯,几个说明天要上班的人又都不上班了,精神头儿挺足地出了车库。

张林赶紧把烟吐了,抬脚一通踩,踩了半天才抬起头来:“我也没老抽。”

安赫终于在三个小时之后把ppt做完了,这是第一次心理课要用的内容,他用了比平时上课配合用的ppt多得多的精力,做完的时候有种皇上终于大赦天下的感觉。

“不要上回的球衣,太傻了。”那辰说。

那辰回手拽着他胳膊把他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扶好!”

“以为砸你手一下把你耳朵砸聋了呢。”那辰坐在庞巴迪上看着他,嘴角带着笑。

那辰把那盒腌好的肉放到了他面前,笑了笑:“那大厨教你在家做叉烧,讲课开始。”

“你把我比作什么人罗!”那辰唱这句的时候笑得声音都颤了。

那辰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很好吃,出乎了安赫的意料,光是在客厅闻到香味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喝了半杯水。

“你最好老实点儿,”安赫抬手捏了捏他下巴,“这是我地盘。”

“你今天有开心的事么。”

挂了电话之后,安赫坐在电脑前对着那辰那两句话看了很长时间。

自从那天陪着那辰去了五院之后,他俩一直没再联系过,就像之前几次那样。

安赫没说话,眼睛盯着路上的红色,多么喜庆的颜色。

跟人相处有点儿费劲。

“我操!”李凡喊了一声,狠狠地擦着自己的脸,“你他妈没救了!”

楼下停车位是学校的,基本就是本校老师和学生家长的车,那辰的车怎么会停在那里?

“不然呢,”安赫笑笑,那辰的态度和这句话,他心里一直藏着的角落被完全没防备地凿开了一个洞,隐隐的疼痛让他也眯缝了一下眼睛,“是要上床么。”

“乐队的,”那辰往他身边靠过来说了一句,“大概还有大卫和东子的媳妇儿。”

“是么。”那辰眯缝了一下眼睛。

“你在学校闹事,我没报警是给你面子。”安赫平静地回答。

“算了算了,”那辰赶紧追上去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肩,“咱们还是先溜达吧,我不饿了。”

安赫拉着他的胳膊,俩人一前一后左右晃着往前走,也没有个目的地,就边聊边晃。

“我以前要是实在闲得没事儿,就开车绕城来回转,从二环到四环,”那辰把下巴搁安赫肩上,“好多楼盘都是我看着盖起来的。”

安赫笑笑,开着车在环城路上来回转悠的那辰是什么样,他没见过,但他能体会,也许他和那辰都在同样的时间里感觉过同样的那种没法躲开的寂寞和无聊,无数个晚饭过后的夜晚,无数个打不起精神来的周末,那辰开着车满街闲逛的时候,他也许泡在浴缸里,也许窝在沙发里。

“以后无聊的时候,我们可以出来溜达,还可以一起开着车乱转,可以一起窝沙发里看电视,可以一起泡在浴缸里……”安赫说到一半就笑了,是啊,同样的事,只要有多一个人一起做,就完全不同了。

当然,这个人得是合适的那个人。

他曾经觉得不会有这么一个人,也曾经觉得就算有这么一个人,他也没有等下去的心境了。

可还那辰还是来了,躲都没躲开。

路过一家泰国菜馆的时候,安赫停下了脚步:“吃么?”

“你不是嗓子眼儿里还夹着汉堡呢么?”那辰松开了他,笑着问。

“溜达了一会儿滑下去了,”安赫往饭店里走,“顺便你看一看,学几招看能不能下回给我弄点儿冬阴功汤菠萝饭什么的。”

“我怎么命这么苦,”那辰叹了口气,“吃个饭还要琢磨菜谱。”

“咱俩轮流,你做一顿,下顿我做,再下顿你……”

“我吃完你那个下顿还能活到再下顿给你做么?”那辰皱着眉,“你就看你那个糊得难分难舍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