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孩子来,应氏显得也有些兴致勃勃,笑着道:“这两个孩子倒是好一些,虽是双胎,但哥儿也有六斤多重,姐儿五斤多。你不知道,我娘家一个堂嫂去年的时候也是怀双胎,生产的时候连命都搭进去了,最后生出来的一对哥儿都不足四斤重,生出来的时候连哭都哭不响,家里日日用珍贵的药材养着,结果那小的还是在四个月大的时候夭折了。我这胎是受了撞击才发动起来的,哥儿刚被产婆抱出来的时候一声不响的,我还以为有什么问题,真是吓得半死,差点连生姐儿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还是产婆在他屁股生拍了一巴掌才哭出来,我听他的哭声响亮,中气很足,这才放心下来。”

茵娘点点头,然后迈脚进了内室。

凤萱先是打趣道:“这话问的还真有做嫂子的样子,看来你身份适应的挺快嘛。”打趣完之后才接着回答道:“我过得很好,相公对我敬重有加,内院的丫鬟婆子我也管得服服帖帖。姨娘一向以婆婆马首是瞻,不会仗着是相公的生母对我们这一房的事情指手画脚,相公又与大哥交好,婆婆对我们这一房向来会给几份体面,我现在又生了哥儿,日子再没有什么不好的。”

茵娘看着表情有些伤感的林凤祁,想着他小时候定是非常信任自己奶娘的,若不然也不会让奶娘差点得逞遭到自己信赖的人的背叛,他心中一定非常的不好受

这一战中,董大将军中伏身亡,林大老爷被俘,为免被辱,林大老爷最后也自裁而亡。这一战的最后,以时为武德将军的苏云带领剩余的三万将士,以破釜沉舟之勇,以微弱优势打败高句丽,将其击退大燕疆土而告终。自这一战之后,苏云将军的名声大噪。

而此时房间里,林侯夫人正坐在炕上,跟跪坐在他身边的小儿子林凤鄯说话。林侯夫人穿了一件银红织金丝牡丹团花褙子,林凤鄯则穿了一件天青色团云纹的衣裳。衣裳都是为了过年新做的。

新婚一月不空房,新婚第一个月,新妇是不能在娘家留宿的,新妇须赶在日落之前赶回夫家。

人家说的也不过是句客气话罢了,说要通报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芳洲也不是看不出来,于是笑着答道:“倒没什么急事,我在外边等一等就好。”

早上不过吃了两块糕点便进宫去了,在宫里也未吃过东西,此时午时早就过了,若无人提醒,茵娘还不觉得,但现在突然闻到四溢的饭菜香,茵娘的肚子不由的咕噜咕噜的叫起来,这才觉得,她是真的饿了。

宁国公府自大燕开国时起,就掌握着西北一带的军马,先帝时极力收回天下军马兵权,宁国公府的军中势力有所衰弱。但先帝晚年,皇子争储,宁国公投资的大皇子眼看要失势,宁国公看到苗头,立马壮士断腕,弃了大皇子转投时为四皇子的靖晖帝。靖晖帝登基后,凭着从龙之功,宁国公府在军中的势力有所抬头,到现今,宁国公府在西北西南一带的军中影响力已不容小觑。

茵娘有些忍不住的想要踮起脚尖往前看一看,但皇后却像先发现了什么似的,先开口对奶娘道:“将小皇子抱给永宁侯世子夫人看一看。”

男女的力量毕竟悬殊,茵娘虽然极力反抗,但很快还是阵地失守,林凤祁已经三下五除二的把茵娘的衣服全脱下来了,接着又脱了自己的衣服。林凤祁抱过光溜溜的还在挣扎的茵娘,看着他白皙如雪细腻如脂的几乎,身体的某个地方突然砰地一声膨胀起来,呼吸也越加急促。

林凤祁看着走出去的青芜,也是皱了皱眉头,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等过了新婚期,就让母亲将她打发出去。”

身后的男人的呼吸也渐渐加重,那柔软的唇轻轻的触在她的耳朵上,然后不怀好意的低语:“娘子,夜深露重,我们该歇息了。”

陈夫人出门后,萍娘从外面进来,她今天穿了红色的撒花棉袄,头上梳了双螺环,戴了红色的珠花,整个人看起来也是非常的喜庆,非常适合今天的气氛。

皇后道:“快过来炕上暖暖身。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还坐着月子,也不怕邪风入了体伤了身子,你若有什么事,让宫女过来告诉我一声就是,何必还亲自出来。”话中虽有些训斥的语气,但也包含着浓浓的关心。

燕娘没有太快答应,免得让皇帝以为她工于心计。低着头,表现出一副舍不得又不好拒绝的犹豫神色。皇帝见了,反而是落下了一颗心,对燕娘道:“你若不愿,那也没关系,你与朕的孩儿,我自会放在手心一样疼的。”潜台词:你用不着让孩子放在皇后身边教养来抬高孩子的身份,你就是养在身边,我也一样最宠他的,所以,你快点拒绝我吧。

屋子里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全被定住般的一愣。茵娘本是拿了钳子正夹着一个栗子在烤的,结果栗子‘哒’的一声落到了烤架上,拿着钳子的手却被定在了半空中。萍娘张着嘴,栗子肉本都已经放到嘴里了,结果也是愣得忘记合上嘴巴,栗子肉直滚滚的落到了地上。陈夫人那就更是了,愣得几乎都忘记自己会说话了。身边的几个丫鬟也都是愣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十二月初四,燕娘听见这个日期,心中哼笑了一声,那可正好是预产期的后几天,林侯夫人可还真会选日子。倒也不是说,若她不能生个皇子出来,林侯夫人便敢打着不娶茵娘的主意,只是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奇怪,总想着等她能如她愿生下个皇子出来,她才会更加心甘情愿的将她妹妹聘进来,否则,心中总有这么一点的不甘心。

红儿道了声是,接着思索了一下,又献计道:“娘娘,您看,我们要不要对陈嫔的肚子……”说着比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而此时,还没听到消息的茵娘则在静香院里,与来看望她的陈夫人一起吃着椿饼。

穿了主子衣服的小宫女,主子恼怒动了胎气,这其中有什么联系,茵娘不用想也能知道。

茵娘继续拍着她的背安慰她,等过了很久,蕴姐儿的哭声才渐渐停止。或许是因为哭累了,或许是因为倾诉之后心情放松下来,蕴姐儿很快就靠在她身上睡着了。茵娘示意雨儿雪儿,将蕴姐儿扶着放到了床上,又拿了被子在她身上盖上。

茵娘腼腆一笑,道:“十几个丫鬟婆子就伺候我一个人,自是周到的,府里的丫鬟们热情,连没拨到这院子的丫鬟都喜欢抢着过来伺候我,就如世子哥哥身边的青芜姐姐,便是三天两头的就爱往我院子里跑,抢着青花青藤的事情做,到弄得青花和青藤像是闲人一个。”

燕娘又问道:“皇上呢,皇上的表现怎么样?”

进了四月,选秀已经结束了,皇帝的后宫又多了二十八位美人儿。同时,王家娶媳,娶的是东昌伯家的小姐,这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喜事。再接着,最近一直被靖晖帝冷待的宁国公府又出了大事。据闻是淑妃的嫡亲幼弟,宁国公府的六少爷因为打死农夫强抢民女被人给告了,告他的的是那位抢来的民女。

皇帝虽然喜欢自家的后宫一片安定和谐,但妃妾们偶尔耍耍小性子表现嫉妒以此证明她们对他的情意,皇帝还是很享受的。因此,对于陈嫔昨晚的嫉妒之言,皇帝反而觉得非常愉悦他心。更何况昨天晚上的一番颠鸾倒凤,皇帝被伺候得神清气爽,婉美人儿早被他忘在脑后了,他是皇帝,难道连指定谁侍寝的权利都没有?对于抢占婉美人的侍寝机会这件事就更不是个事了。

茵娘终是被林凤祁的那句连大麾都要沾上浸透给吓到了,在林凤祁的怀里并不敢再挣扎,只是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看林凤祁的脸。

林凤祁有些惊讶,他一直把茵娘当做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看待,以前只是觉得她比别的同龄人要伶俐些。但今日她的这一番分析,虽说还不够鞭策入里仅是流于表面,但她毕竟才十四岁,到京城也不过半年的时间,就能将这表面的形势分析出来,已经足够他惊讶的了。更何况很多内宅的女人忌讳被人说成牝鸡司晨,不大愿意去了解朝堂之事,但他的茵娘却能敏锐的关注内廷外朝的消息,也是令他感到非常的骄傲。或许是从小就受林侯夫人比林侯爷更能当家作主的影响,林凤祁并不忌讳女人像男人一样关注朝堂之事,他甚至觉得女人多知道这些事情,反而不容易拖男人后腿,甚至可以帮助男人。

小杨氏又接着跟林侯夫人打过招呼,客套了几句,然后上马车走了。接着茵娘和陈夫人、林侯夫人也上了马车。陈夫人回了羊角儿胡同,茵娘则随着林侯夫人回了永宁侯府。

母女三人又继续逗弄了一阵小公主,见小公主饿了,扁着嘴巴就要哭了,燕娘这才让奶娘抱着下去喂奶。

阜阳侯夫人听着女儿的话,心里也是内疚的很。女儿也是心头肉,当初明明知道姜家大少爷是个纨绔子弟,却鬼迷心窍的,为了儿子的前程,硬是给女儿定了这门亲事,最后让女儿落得这个境地。

阜阳侯进来后,露出亲近的笑容来,带着些许讨好的声音道:“玉玉,我倒是许久没上你家来了!”

茵娘也是有些惊愕住,等反应过来之后,脸一下子也跟着红了。

林凤祁避开了飞过来的大迎枕,一溜烟的开门跑了出去。

但就是这样,林侯夫人也是不敢有退亲的想法的,至少在燕娘失宠之前是不敢有的。枕头风多厉害啊,她又不是没见过身上舒服了连亲爹亲娘都骂的男人,这万一皇帝让燕娘伺候的舒服了,冲动起来为博美人一笑,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她和永宁侯府。但不退亲,并不代表她不能给敲打敲打。

“那也还是告诉了。”

茵娘心中也是一叹,青花毕竟年幼,今年才十三岁,在月份上还小了她几个月,从小和她一起也没经历过太剧烈的宅门内斗,在见识和看问题的深度上,比在官宦之家呆过,后被卖到她家,今年已经18岁的青藤要差的多。

等远离了凤仪宫,确保凤仪宫的宫女内侍听不到她们的说话声的时候,红儿看着旁边随侍的宫女捧着的皇后的赏赐,不由的开心的对白贵嫔道:“娘娘,您看皇后多喜欢我们小皇子,赏赐了那么多东西。”

那药的剂量不多,味道极淡,那些正专注给她接生的麽麽和捧着热水进进出出的丫鬟没有闻到而中招,而鼻子离那沾在帕子上的药最近,鼻子灵敏的燕娘却闻到了,然后中招。为怕被人瞧出不对,他们也不敢用大剂量将她弄成昏迷,只是让她全身无力精神浑噩就可以了,最后再假造一个她长时间生不下孩子的难产假象。孩子生下后,再一出伤了身子以后再难有孕的戏码,便绝了她所有的前路,连开口争辩的机会都没有。

燕娘点点头:“是,臣妾生完孩子睡过去之前,隐隐约约听到了李院正对皇上说的话。”

玲珑屈膝称是,然后就出去了。应氏坐在花厅里想了一会,然后也回了内室找了本佛经出来,低声默默的念着。

康国公世子夫人应氏刚刚回到府里,就被康国公身边伺候的丫鬟秀梅请到了康国公所居的浩气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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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江妈妈正是那位江娘子的奶妈,原是江家的世仆,她青年丧偶丧子,现在一心只把自己奶大江娘子当自己的孩子疼爱,江娘子喜欢萍娘,江妈妈也是爱屋及乌的喜欢。江妈妈对陈夫人和茵娘行过礼后,将她们引了进来。

便是在此时,卧室的窗户上传来叩叩叩的敲窗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清晰响亮。青花被吓得瞌睡虫飞了大半,望着茵娘抖着声音问道:“小姐,外,外面是谁在敲窗?”茵娘的卧室在二楼,大燕的人虽不完全信奉鬼神之说,但也对鬼神保持着一定的敬畏之心。夜半时分二楼窗户上传来的敲墙声,总会让人有些不好的联想,也难怪青花吓成这样。

茵娘看着这一幕,再将原先柳蒹蒹说的话想了一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双手在心里一拍,心道: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真是令人羡慕的情谊,说的不就是这个么!

林侯夫人淡淡的点头嗯了一声。

那这样便是不高兴了,彩朱心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