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的三姑娘姜颐穗得了母亲的暗示,连忙望着皇后道:“娘娘,大姐姐,自小我就崇拜您,也最喜欢您,我还记得您还没有出阁的时候,那时候我只有四五岁,您从外面卖了一串糖葫芦回来送给了我,我高兴得一直追在您后面喊着‘和姐姐,和姐姐’,那时候我就想,我要是能一直和姐姐在一起就好了。”说着说着好似回忆到了美好的时光,脸上露出向往的表情,那眼睛里仿佛还沾着一点因为感动而流出的泪光,看起来楚楚惹人怜爱。

陈夫人客气道:“夫人无需这般客气。”

林侯爷低着头,也没看陈夫人,本想随便挥挥手说声“亲家母不用客气”就敷衍过去的,但挥手的时候眼睛不经意的就看到了陈夫人的脸,林侯爷不由的惊艳了一下,把手拿开凑出脸来看。虽已有三十多岁的年纪,但娇娇艳艳的一张脸,还跟朵娇花似的,长得与燕娘有四五分相似。林侯爷在心里不由叹道,难怪能生出燕娘那样的美人来,真是美人啊!

再亲厚的主仆毕竟也是主仆,林侯夫人都这样说了,袁麽麽也不好再反驳,只好点头称是。

做奴仆的一喜欢被人说是在主子身边得脸的,二喜欢被人说是对主子有功劳的,茵娘这句话是将这两个方面都说到了,虽明知道茵娘是拍马屁,但袁麽麽却仍是被奉承得心里舒坦。这心里一舒坦,这心情也舒畅了,看茵娘也不像是刚才那样只是对待以后的主子的那种恭敬,而是散发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温和,虽说不明显,但茵娘隐隐的感觉到了。

另一边,陈夫人望着前方茵娘跑走的方向,焦急的走来走去,走两步就要望前面一下,走两步就要望一下,青藤扶着她,轻声劝慰道:“夫人,你放心吧,世子爷一定会把二小姐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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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礼送走之后,陈夫人又将家里的事情吩咐了一遍,再将家里的两位姨娘细细敲打了一遍,让她身边伺候的另一个婆子马婆子在家里管理内宅事物。然后选了一个风和日丽宜出行的日子,带了茵娘和萍娘,另有茵娘的丫鬟青花,萍娘的丫鬟青苗,她身边的丫鬟青藤、婆子洪婆子并另外几个丫鬟婆子一起随着永宁侯的家丁一起出发去京城。

陈夫人看着账簿想了一下,继续道:“我看把后山的那一千亩良田也卖了吧,这样加起来也有一万出头的银子,虽说还比不上侯府下的聘礼,但也不差多少了。原来我还想把那块地留给萍娘的,但茵娘本就是高嫁,若在嫁妆上再不足,到了夫家只怕会被夫家的人看不起,算了,先过了眼前再说吧,好在萍娘现在才十岁,还有时间慢慢想办法,以后等燕娘和茵娘站稳了脚跟,总会照顾萍娘的。”

斗姨娘是良妾出身,要说到她的来历,还要从当年说起。

我们的女主茵娘后退两步,将自己与赵大公子的距离隔开到绝对不容易让人产生他们是在私会的长度上,而茵娘身后的丫鬟青花,也非常聪明的走到茵娘前面将茵娘与赵大公子的距离隔开。

茵娘在花厅里对着众夫人行礼问好,嘴巴甜甜的叫了一圈的“伯母好”“阿姨好”“表姑好”“表姨妈好”“表姑婆好”“表表嫂好”,然后扫了一圈的见面礼。

虽然让女儿做世子夫人的好事看起来很诱人,但经了燕娘一事,陈夫人却觉得林侯夫人有些不靠谱,认为还是应该再想一想。

“燕娘,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是最最善良的了。都说天子之怒,哀鸿遍野,你就是不顾我永宁侯府阖府四百多人的性命,你总要想想你在林平县的父母姐妹。”

只怕是皇帝不知在那日何地见过她,看上她了,宫里善于揣摩皇帝心思的奴才便伙同林侯夫人,二人便讨好皇帝,将她给买了,可怜她之前只怕还替林侯夫人数钱呢。

林侯夫人仿佛知道了她的尴尬,温和的道:“女孩子家爱热闹,这样偶尔看一下,倒也无伤大雅,想看便看吧。”

彩陶是林侯夫人拔过来伺候燕娘的有三个丫鬟之一,另外两个叫彩朱、彩瓷,但彩朱、彩瓷都是从小在府里长大的,规矩得不像话,做事答话都是一板一眼的,且隐隐有些看不起燕娘的感觉,燕娘并不是很喜欢。只有彩陶是刚刚从庄子上提拔上来的,与燕娘比较谈得来,有时候两人谈一下花花草草都能谈一整天,因此燕娘也跟彩陶最为亲近。

摆地摊里头有卖玉石翡翠的,燕娘在哪里挑选,原想买些回去送给林侯夫人和侯府的其他主子小姐的,也算是一份心意。

燕娘原想回一句,小小事情,夫人何足挂此。

皇后笑笑,是不是永宁侯夫人心慈她自己知道,若真的有这么知恩图报当初怎么不让燕娘嫁给永宁侯世子,这才是救命恩人呢,偏偏等到燕娘进了宫怀了皇子被接进凤仪宫之后才传出两人定亲。不过无所谓,这永宁侯府和陈家结亲,对她这个皇后来说绝不会是坏事,至少以后永宁侯府绝对不会站到淑妃那一头去。

皇后又道:“茵娘也是个有福气的。”

燕娘回道:“有福气那也是娘娘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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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

靖晖帝站在御案前,持了一杆大大的毛笔,在案前铺开的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正楷“康”字。写完之后,左看右看,看得终于满意了,才将笔递给身后的李总管。

李总管恭恭敬敬的接了笔,将其放回到御案上的一个羊脂玉笔格上。

靖晖帝转出御案,走下了石阶,边走着边好似无意的问李总管道:“听说今日皇后的父亲和二叔进宫来了,还带来了皇后娘家中的一个庶妹和一个堂妹?”

“可不是,这康国公世子连家中的一个妾室也带了进宫来。”

靖晖帝走到一盆放置在黄杨木几架上的盆景前,用手摸了摸盆景中苍松的叶子,仿似打趣的语气道:“这康国公圆滑多谋,最重嫡庶,一生仅有两个嫡子,连个庶子都没有,倒没想到养出康国公世子这么一个嫡庶不分的儿子。”

李总管笑着仅附和道:“这康国公世子是有些荒唐。”别的不予置评。

宦官的身份就跟外戚一样敏感,稍稍说话不注意一点就可能被戴上‘宦官擅权’的高帽,李总管对这一方面还是很谨慎的,涉及皇后的娘家人,他还是少说为妙。

但听皇帝的语气来说,皇帝还是很恼怒康国公世子的行为的,堂堂的康国公世子,好好的正室夫人不带,带了个妾室进宫,而且这正室夫人还是皇后的亲娘,这行为确实是有些荒唐不规矩,但还达不到宠妻灭妾的地步,皇帝这样说,就是有些责怪康国公世子给皇后丢脸的意思了。

要说来,皇帝的心思也复杂,外戚若太争气了,子孙人才辈出,他不高兴,这外戚要不争气了,行事荒唐些,皇帝又觉得打了他的脸,也不高兴。这外戚要想做得完全合皇帝心意,这也是个技术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出来啦

今天回来得晚,

我还以为还不及更新的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