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说。”这种事全靠自我领悟。
只是短暂的一瞬，可能还不到一秒，柯茉绵的眸子里出现了波动的光，好像一潭死水被人投入了一块石子，中间出现了小小的涟漪，一层一层向四周晕开，又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死寂。
潜意识里刻意回避的事物，却怎般都赶不出她的生活。
“大伙随意啊。”经理热地招呼这帮下属，表面笑得随和，实际上心在滴血。
那小鬼的思想跟她的外表相反，一点都不单纯，蒋士婕觉着她没什么要紧事，寻思把该说的事先说完。打算等合作方派来的代表签完了合同，又笑容可掬地把他们送出公司大门，再去和这小鬼好好唠唠嗑。可才和对方说了两句，余可优的电话就进来了，蒋士婕交代助理好好招待人家，说了抱歉后出去接电话。
学校的大礼堂一直由英语系霸占着，其他几个系要占用还得经过英语系同意，这条规则似乎是在他们没入学之前就有的。英语系是学校最大的系，把大礼堂分给他们负责也不足为奇。
她们人事部也不是没有及时给柯总送一个助理过去，那小姑娘人看着还算稳重，是她们部门经理亲自挑的人，谁知道小姑娘上了两天班就哭哭啼啼地说要辞职。问她理由死活不肯说，经理摸不着头脑去问柯总，柯总只说她不要这种动机不纯的助理，于是经理更莫名其妙了。
柴彤彤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辛歆燃去买咖啡是事实，可当着柯总的面也不能出卖她不是。她算是看透这个杨悦了，活脱脱一个为了在老板面前表现，不择手段、落井下石的小人。
“我给你带了饭菜。”白璐婉把保温袋拎过去，拿出里面的饭盒放在柯茉绵面前，看了眼她正要动筷的盒饭，不禁摇头，“你那助理也真是的，怎么会给你买这种菜。”
从专业解答到网友热提供的亲身经历，辛歆燃很不好意思地把这些柯茉绵认为自己不该知道的事看了个仔仔细细。看完这些又跑到站上看百合文，下班回家继续找几部女同电影看，辛歆燃终于理解了论坛上那句“一入百合深似海，从此bg是路人”的深刻含义。
“辛歆燃……”语气上扬，同时扬起的还有柯茉绵的眉梢。
“我哥。”不过自从柯茉绵因为方清妤和她哥分手后，自己和蒋士铨的关系一直很紧张就是了。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她看了眼辛歆燃，又立即低下了头。
于于理，柯茉绵都得为自己摔倒的事负责，辛歆燃看柯茉绵弯下腰伸出手，明显是要拉起自己的动作，再听她说话的语气没了在公司的冷厉，辛歆燃很无厘头地想起了偶像剧里的男主拉起摔倒的女主，并为她挡风遮雨的画面。
“嗯。”人在危险的况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保持平静的，只是柯茉绵恢复的比较快，淡淡地点头，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有没有驾照？”
就算自己愿意为她放弃拥有的一切，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说过再多的山盟海誓还不是到如今天各一方？
“你知道我从不看那种杂志。”柯茉绵说得淡漠。
“说说你的想法。”柯茉绵将长挽到一边，端坐在老板椅上，直入主题。
其余的几个前台向柯茉绵打招呼，柯茉绵只是微微颔示意，辛歆燃看得有些愣，柯茉绵走过她身边，忽然回过身来看她。
只是喜欢她身上的天真和单纯，柯茉绵从没想过会和这个小女孩生怎样的关系。她听了蒋士婕的话，摇了摇头：“我只是愿意交这个朋友，她要有什么事，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这女人没少损她，辛歆燃就知道这时候她会来落井下石，跟柯茉绵一样可恶！
“辛歆燃。”柯茉绵扫去不愉快的绪，低头瞟了眼资料。
“可是什么？”有什么好可是的，那人能把自己送她的钻戒丢掉，自己又为什么不能？
“是。”泰蔚拖着长音答应，辛歆燃的家境明明很好，却总是那么抠门！剥削自己这个工薪族她于心何忍！
从那个女人弃她而去之后，她好像记不得感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柯总，您不要紧吧？”女人身后还有个女人，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紧张兮兮地拿着纸巾递给那个被称作柯总的女人，她接过，看也不看辛歆燃一眼，捂住鼻子朝大门走。
今晚把辛歆燃送回家，这个被她妈唤作不知检点的孩子应该会被教训得很惨。为了报答辛歆燃无意间哄了她开心，柯茉绵大慈悲了一把，说是不认识路，更何况明早一起上班也方便，打算带辛歆燃回家住。
辛妈看对方是个女人也没多大意见，一再强调等辛歆燃明天回家要好好教训她，又说给你添麻烦了之类的话，总之和柯茉绵说了一大通才挂了电话。
“柯茉绵。”车子开到半道上，柯茉绵听见辛歆燃叫她，目视前方随随便便地嗯了一声。
“哼。”原来是梦话。
不屑地声调惹得柯茉绵下意识偏头看她，前方急速驶来一辆轿车，对着柯茉绵猛按喇叭，柯茉绵连忙回过去猛打方向盘。
“靠，法拉利了不起啊！”那车后座上的男人在经过柯茉绵的车后，探出个脑袋怒骂道。
柯茉绵不为所动地开自己的车，之前为了避开那车方向盘打得太急，毫无意识的辛歆燃脑袋一下子磕到了车窗，这下把她撞得有些懵，又醒了些许，眯着眼睛看四周环境，自己身边的柯茉绵依然飘渺不定。
“柯总。”她好像并不惊讶。
“嗯？醒了？”有了前面生的意外，柯茉绵不再看她，只是正视前方路况。
“你……”辛歆燃完全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思考的那条神经早就被酒精麻痹了，“你和那个老女人说了什么呀？”
“老女人？”柯茉绵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辛歆燃说的是谁，难不成，是她妈？
辛歆燃死命撑着眼睛等着结果，柯茉绵偏偏不看她，还跟她装傻，辛歆燃气得要命：“你跟老女人好上了，那白璐婉该怎么办？”
“你说的是孙维？”柯茉绵忍俊不禁，要是被保养得当的孙维知道有人叫她老女人，八成会气得跺脚。
“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嘛？”烦死了，她又不管那是谁，爱谁谁。
“你看到我和她在一起？”柯茉绵出口才觉自己问得多余，辛歆燃肯定是看到才会问她，好奇心泛滥的孩子让人好无奈。
“快说！”辛歆燃很无赖地过来扯柯茉绵的一条胳膊，喝醉酒无赖有理，柯茉绵不能拿她怎么样。
“我让她别动。”不让辛歆燃松手就有出车祸的危险了。
“我才不信，你那么欲求不满会不让她摸摸你，亲亲你？”辛歆燃媚笑道，一开口，酒气铺天盖地而来。
“爱信不信。”柯茉绵有些赌气地说，她跟个醉鬼理论什么？真相就是她对孙维说了别动，她只想静静地抱着她。
“我讨厌你。”辛歆燃撅起嘴，抽回胳膊缩在车座上，仿佛回到了大人不给糖吃就闹别扭的年纪。
“是吗？”柯茉绵敷衍般地随口反问，过了许久，辛歆燃都没有给予她回应。
前方十字路口亮起红灯，柯茉绵终于得空看她一眼，原来辛歆燃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乌黑的长毫无章法地掩盖住了她的脸，只露出她那挺翘的鼻子。
“你讨厌我什么？”柯茉绵托着额角看她，辛歆燃的头乱着，她并没有想法要去把它拨开。
辛歆燃睡得死沉，在柯茉绵的注视下轻轻哼唧了声，转过身贴在车窗上，背对着柯茉绵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