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视并不算什么艰难晦涩的咒术,在咒术课就有教授,当然想要用得好还要多加练习才行。像这类实用的咒术苏青竹几乎没事就练,现如今早已经熟练掌握,她夜视的时候眼睛甚至不会冒绿光或者红光,完全隐没在了黑暗里,加上悄无声息的步法,实在是适合极了夜半做贼。

重单将苏青竹带到了一个湖泊旁边。这弯湖浑浊似浆,好像被搅浑的牛奶一般,隐隐透出酒香。

这座小镇看起来异常美丽,它的主基调是红色,黑色和白色,本来应该很单调的颜色,但是在各种巧妙的组合之下瞧上去却异常地赏心悦目。苏青竹坚信哪怕是一堆白骨到了这里也会变得十分有格调。

“……我说的好像是毁誓会不能生……”水元白一头大汗,草泥马是什么东西?他犹豫一下又道:“不过你体内水元气的量似乎并不多。我的技法都是需要大量水元气支撑,你可能都没有办法修习。至于那条界外之线,你想知道什么?”

正当苏青竹运起无常地气,努力将手臂化成的尖刀往水元白尸体里扎时,一滴液体突然落在她的手背上,接着淅淅沥沥,稀里哗啦淋起雨来。那雨滴一落到身上便呲啦呲啦冒出白气,将仙袍刺穿出一个个小洞。苏青竹心知这液体能腐蚀人身,当即右手高抬,掌心冒出缕缕黑气,瞬间凝成一面花纹巨盾,盾面上一张黝黑鬼脸,张开大嘴将那雨滴悉数吸入,口中出桀桀怪笑,异常瘆人。

水元白的魂魄并不知苏青竹心中所想,虽然他们二人对话俱靠心灵交流,但只能知晓对方愿意让自己听到的部分。他见苏青竹对界外之线感兴趣,便主动提出交换条件,以夺取尸身为代价换得命运之线的秘密。苏青竹心中难过,却不忘讨价还价,又多索取了一门控水道术才罢休。

没人去住那兽栏,众人纷纷表示宁愿扯片大叶子裹裹原地凑合。幸得天晴无雨,附近又无蚊虫,露宿也无妨。待到入夜之后,苏青竹便扯出之前做好的三只草人,裹在草被里,由薛鸿福原地望风,她和东方英俊花银子二人则偷偷潜入不远处的树林中,分组前那二人对她承诺过会帮忙解开金色符笔上的封印,之前在九道学府时间太赶没有机会,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要。”苏青竹一口拒绝。她已经跟薛鸿福说好了,下次再休假的时候,就想办法跟着去他家,有非天在,肯定有方法找到解除血契的机会的,她大可不必将自己一直套牢在炮灰小组里。

举着香并不很虔诚地在原地跪了一会儿之后,苏青竹现非天头顶上的叶子枯了一片,看来这方法还真的有效。

某只淫魔在推卸责任方面有着非常强烈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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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苏青竹还只是负责背燃料扛药草一类的粗活,后来鉴于她如花奶牛一般的忠厚表现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戚神农索性又多给了她一个负责看火的工作。

深吸了一口气,苏青竹努力让自己无视掉非天期待的眼神,勉强给出了个“考虑一下”的决定。不过即使只是说出了这句话,少年的眼神也变得欣喜起来,似乎想过来拉她的手,苏青竹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左顾右盼地道:“你,你先恢复成猫形吧,这样维持人身应该废精力的吧?”

“你看看,我就说过,那家伙根本不是个好东西!你还非得去那什么花花楼救他!”非天蹭地一下蹦了起来,指着苏青竹的肚子气得慌不择言,“你说,你肚子里怎么会有他的孩子?你竟然背叛我,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被西门摘星下了言誓之约。

不管怎样,由这一点苏青竹却是知道了一件事——非天那家伙果然是有事情瞒着她。别的不说,至少他现在肯定回复了不少实力,可以随心在人形和猫形切换,搞不好连那个八门金锁阵都给解开了。

是梦。

就在身后的小棍就要换成刀子的时候,苏青竹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一脚将身后那尖嘴猴腮的家伙给踢了出去,然后挣扎着大叫道:“夏紫梦姑娘……”

苏青竹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差点儿直接喷出来。

“小的名叫旺财,夫人唤我阿财便好。夫人在这华翠楼中可有相熟的,需要小的帮您去唤他吗?”那小白脸模样的男子问道。

至于非天那厮,苏青竹把他弄回去其实也是有些私心的。他自己不想去最好了,要不然她也不希望那家伙跟着一起去华翠楼。

“我也觉得是。”苏青竹用力点头,迅将那只脑袋扔进包袱里背着就走,一路上只听“相公”之声络绎不绝,非天拼命地试图告诉某人那只是幻听,是妖术,是植物在进行光合作用,但最后苏青竹终于被叫得崩溃了,将猫一甩,带着无奈解下包袱,与那只脑袋面对面对望。后者登时露出了笑容,说道:“相公,你终于肯理我了。”

看得出这女人手段虽然狠辣,对儿子却是一等一的好,当见到薛鸿福平安无事下山的时候她激动得眼泪都差点儿掉下来,对着苏青竹连连道谢,并且毫不犹豫地割破手用血解除了碧玉镯上的禁制。当然,只是解除了距离过千丈就会劈雷的禁制,至于受伤劈雷的咒术依旧存在。

“什么魔族十大害!”非天不乐意了,“我们红莲魔族在合欢聚会上是很受欢迎的,大家但凡喜欢几个人同时交欢什么的,往往都会特意邀请我们红莲魔族的魔过去呢!有时候还得预约才行!”

通过了最难的三试之后,四试反而简单起来,却是要求众位学子诵记日宫仙庭最新制定的鸿蒙律典,统一大考,及格者将成功录入九道学府。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巨大的黑影骤然压下,如花姥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苏青竹头顶上方,身上披着一件五色羽衣,满是皱纹的老脸冷冷一哂,密布成一朵比她鬓边那支更灿烂的菊花。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口森森利齿,长长的舌头向口唇外喷射而出,迅朝着苏青竹面门扎来!苏青竹闪身一躲,那锐利舌尖生生将她肩膀刺穿,下一秒却被生生劈断,如花姥姥出凄惨的嚎叫,双手指尖伸长,变为黑色利爪,以着极快的度自上而下抓向苏青竹的心脏!与此同时,一名天罡鬼手中挥舞着巨大的黑铜锤,自下而上朝着苏青竹挥来,而左右各有一只艳鬼挥舞着蚀骨钢锥堵住去路,锥尖闪烁这莹莹黑光,森森鬼气翩然袭来。

非攻那个家伙最无耻了,肯定是趁着他破结界的时候悄悄附身他身上的。因为他们是同胞兄弟,身体契合度极大,非攻的魔族神通力又是移形换体,只要一次抓住机会控制了他身体,以后便后患无穷,搞不好对苏青竹也会有所伤害,必须抓紧机会把那家伙给驱除出去不可!

“她有福,俺们可没福嘞,天生的丫鬟命。听说那赤霞燕天生喜欢喝人血,待会儿燕公子搞不好想喝点血甚么的,还不是要从你们和俺之中选?虽说死不了鬼,但被咬上几口可素很疼地,生为艳鬼就素低贱。如果可以,俺也想期待一个岁月静好,盛世安稳,俺若安好,就是晴天嘞。”

罗刹鬼虽然变财宝骗人的本事不太行,但寻路找路却是一流。加上这玫瑰小镇今儿个有围观洞房的大事,整座鬼镇空荡荡的,也没有几只鬼在外面了,他们三人却是没再受到什么阻挠,直接一路摸去了天仙阁。

苏青竹突然觉得,也许非天说的是对的。她无法那个时候对夏紫梦见死不救,更没有办法这种时刻,杀掉赵玄朗。

这只死猪妖,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干这种事,脸皮真够厚的!赵玄朗燥得红了脸,闷闷地站原地,只听身后衣物摩擦声簌簌直响,那女竟然真的他后面换起衣服来!

“你总算是说了句人话。”赵玄朗揉揉腿,又仔细包好他的光脑袋,目光在镇边一扫,视线迅落在了两人旁边一块斑驳的牌子上。

苏青竹默默地绕过了庙——不过庙里传来了奇怪的叫声,听起来像是有杀猪,于是某又绕了回去,默默地走进了庙。

这不是询问而是命令的口气,独孤冥夜对于女主之外的向来都是神一样的高高上,请求这个词语从来不会出现他身上。偏偏狮身面兽也吃这套,沉声说道:“强者自会得到吾的尊重,汝可以与其对话。若汝能胜吾,也可将之取出拿走。”

“不能。勇士就该有勇士的觉悟,请将汝之性命压存此地,击败吾之后,汝将救回汝之同伴。”狮身人面兽简短地给了某人以答复。

“不能就这么走!”非天叫道,“要回去救她!”

狭窄的石洞豁然开朗,金灿灿的光芒萦满眼帘,似有若无的甜香溢入鼻腔,原本颓废的两一魔陡然间精神大振。

非天似乎对这只女主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哪怕是在她换衣服的时候都懒得去看一眼,只是在苏青竹从溪边捧水喝的时候偷偷地瞅了瞅她的嘴唇。在这期间,赵玄朗一直人影全无,只有苏青竹和夏紫梦两人在辛苦地找寻着药草和材料。

“这里并不是空灵水殿,更不是九道学府。”

“非天!”苏青竹大惊失色,迅调整飞剑角度向下飞去。就她伸出手要抓住虚弱无力的少年时,忽觉后背一痛,却是一只浑身黑色的小鬼,正狞笑着将一只黑叉子捅进她的身体!

“十万颗!”

“哼,这次是你出主力,爷也不跟你计较,这株就算你的!”赵玄朗冷哼道,“不过小爷我可不会输给你,册子拿过来!”

死。

琢磨了整整一天,苏青竹也实在研究不透这本笔记,上面的术语太多,都是只有鸿蒙土著才清楚的东西。〖〗后来她灵机一动,索性问非天要了两个红莲魔族常用的美容方子,跑去找那个似乎很博学的东方英俊去了。后者果然神通广大,拿了方子之后兴高采烈地开始给她讲解笔记内容,并且服务周到,连工具摆放顺序以及符语之类都给她全部整理了出来,还修正了笔记中的几处纰漏。果然苏青庭算命十回里有八回不准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总是把关键步骤的时辰和方位给算错!

但是出现的到底是什么妖怪呢?长什么样呢?以什么方式杀人?弱点是什么?习惯在哪里活动并且攻击哪些种类的生物?是有智慧的有预谋有计划的高级妖还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低等妖亦或是闲着没事杀人玩的脑抽妖?这些具体的可以用来保命的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用处的资料呢?

他们睡莲一族有个代代相传的传统。但凡婚姻大事,若无父母长老做主,就要由实力强悍者互相挑战,强娶强嫁,以夺得对方本命莲为最终胜利,胜者为夫,败者为妻妾。然后苏青竹从他脚底下抓走的那片恰好就是这厮的本命莲,所以按照睡莲族的规矩,苏青竹便是碧落未过门的丈夫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碧落表示他既然嫁给了苏青竹,以后便会随夫姓,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当□妾,但祖宗之命不可违,他也会努力学习,做一个贤妻良母,为苏青竹生儿育女,传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