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慈爱地看着儿子:“钧儿越来越有一代帝王的气象了!”一边说一边摸着他的头,笑了:“怎么?有点紧张,睡不着啊?”

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优势才行!

想到这,他光着身子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走,身后的太监急忙又是披毛巾,又是穿衣服的,追追闹闹了出来,一直追到了后花园才把他的衣服全穿上。

谈了一会儿,吕调阳起身要走。

她先是点头,继而很快哀伤起来:“老爷!您这么快就不要奴家了!”

樱桃口浅晕微红,春笋手半舒嫩玉。织腰袅娜,鸀罗裙微露金莲;素体轻盈,红绣袄偏宜玉体。

她的娇躯不住颤抖,泪水收不住地滚下来,但是并不敢违抗于他。尽管万般抵触,却也只能无奈地将衣扣一点点解开。

看到张居正上轿走了,他才和管家返身回来,见下人们正在收拾餐具,侍女们也准备散去,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谁让你们收拾的?老爷我还没喝够呢!”

刘一鸣点点头又摇摇头,明显陷入了强烈纠结之中。

长长的一个条桌,足有十米长,摆在殿堂正中间,上面已经摆了好些凉菜,而且只在正中间摆了一把椅子。

冯保看了一眼少主,顿了一顿,向李贵妃作了一揖:“主子,东厂刑堂各种刑具俱全,挺吓人的,而且在押犯人也不少,不适合咱们去那儿。要不我把人提来东宫审问吧!不过,这人用刑之后样子肯定不太好看,少主还是别看了,先请用膳沐浴歇息吧!”

“宣!”少主几乎和李贵妃同一时间喊出声来!

他大笑起来,猛地挪过身子,扑在安嫔身上。

仗着这份雄壮豪情,已近知天命之年的他得了刚才顾公公所赠药丸相助,集聚了气力,使劲去揉摸赵婕妤的胸脯。

戴才这才恍然大悟,笑着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眉心:“好你个老顾,偷梁换柱,这一手狸猫换太子玩得真是漂亮,老夫自愧不如!”

顾公公挥手示意轿夫们快走,军官却一下子拦住了他:“三伯!等等!”

他知道这一定是冯保的主意,正呆看着毛巾发愣,脸都没顾上洗,就听到李贵妃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惊破纱窗梦。

戴才明显受到了很大触动,他一点也不知道高拱手里握着什么要命的底牌。

今天这个折子只是对福建边防的例行请示,对于倭寇,朝廷上主战主和的声音一直都有,现在已经照顾到了两边,谁知道这高拱会借此突然发难!

难道他想当首辅后第一刀杀人立威?

戴才猜对了!高拱就是想杀他立威!

只见戴才的两条腿向后倾着,紧紧撑住地,向着高拱鞠了半躬:“首辅大人!既然不是开玩笑,那么,就请您舀出证据来!”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这两人已经撕破脸皮,在以命相搏了!

高拱的怪腔调象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捅出来无声无息:“证据当然有,但是,你敢不敢让圣上下令抄你的家呀?”

朱翊钧今天算是眼睁睁看到了高拱的阴阳两面,这比他平时表现的不可一世更为可怕!

要想坐稳江山,看来光有霸气还远远不够,必须有硬有软,有柔有刚。

所以,既要学张居正,也要学高拱!

“你!”戴才一手指向高拱,胡须颤动着,已然说不出话来,已然被高拱气得不行了。

从进入朝廷那一天起,他戴才就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更何况已经当上了兵部尚书!兵部尚书可是当朝最高军事长官,相当于汉朝和三国时代的大司马,总管天下兵马和战略!高拱这么肆无忌惮,真是太过分了!

可是,高拱却没等他说出话来,嘴里仍旧不依不饶地展开攻势:“我就知道你不敢!不过,本首辅今日已经把证物和证人都带来了!”

朝堂上有了一阵小小的轰动,很快又趋于平静。

看高拱这态度,今天直接把证物和证人都带来了,是想把乾清宫直接当成刑部大堂么?

按照明朝的现制,戴才是兵部尚书,光刑部大堂是审不了他的,至少需要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组成“三部会审”。而担任“三部会审”的主官,只能是顾命大臣或者内阁首辅。

现在提出置疑的这个人,就是首辅大臣,所以“三部会审”也行不通。于是干脆舀到廷上来,让圣上当主审官。

朱翊钧这才发现高拱的每一步,都是已经算计好的。

戴才已经预感大事不妙,看来只有硬撑下去一条路了,他已经决定了背水一战!

朱翊钧突然看见大家都望向自己,显然是对刚才高拱提出来的“证物与证人都带来了”表示期待,是“宣”还是“不宣”?

这一瞬间,他犹豫了!

无论从情理还是事实来说,都应该说“宣”,毕竟现在高拱和自己是一个战壕的。

但是,会不会因此而显示一种主观倾向,显出自己是和高拱串通好的?

那样的话,就不是借刀了!所以他犹豫了,真是把握不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突然有了主意,发话问了一句:“戴大人,您看?”

这一招确实厉

害,直接把球踢回给了戴才!

戴才现在就象一个人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他朝少帝和李贵妃深鞠一躬:“圣上!太后!您二位都已经看到了!首辅大人今天对臣是有备而来,必将臣置于死地而后快!我戴才没有什么可避讳的,问天问地问良心,问心无愧!如果真有证据证明我里通外国,我当自裁谢罪于圣上!”

朱翊钧没有理会他这句表忠心的话,仍然用着不紧不慢的语气,听上去象在他商量,实际上却是致命的落井下石:“戴大人!那就宣首辅说的证人和证物?”

戴才停顿了一下,自知凶多吉少,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宣吧!我没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