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价值观就是这么的现实。

“这样睡,对身体不好的哦。”

越想越坐不住,项慕川起身,拉开门往外走。

不过好在被她这么一扰,那剑拔弩张的氛围倒是渐渐消停了下去,项慕川轻咳一声,率先背过身子,大步走了出去。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不要你的任何东西,我要的是什么,你清楚得很。”

然后他回过头,就这样不经意地和项慕川打了个照面。

夏温暖意识到自己即将要和项慕川独处,有些不自在,白可儿冲麦片,难道跑到顶楼去冲了么?

夏温暖只觉得头大,这两天,只要一听见‘花’字,或者是看见花,她就浑身不自在。

只听见“啪”地一声,棕色的文件袋被砸在办公桌上,扇起一阵冷风,继而吹开了夏温暖盖住额头的发丝。

告诉了齐高具体的位置,她便也不再啰嗦,将手机丢进包里,抚平坐皱的衣角,打开车门想要下去。

噙着一丝讥讽,他刻薄地回敬,“呵,你少自欺欺人了。你的配偶栏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你的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夏温暖,你是我的妻子,只要我不放行,你就没有全身而退的自由!”

项慕川坏笑着挑起眉梢,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巴,舌尖一卷勾过唇上沁出的血珠,那股子妖孽劲,简直让人热血沸腾。

她甚至没有等他准备好,也不顾他身上还带着伤,就这么疯狂且忘我地在国道上飞驰,好像将命都豁出去了。

项慕川,他不值得,他也不配!

夏温暖开始旁敲侧击,低声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么?没关系的,在我面前,不必避讳。”

于是她接过李管家从外面现买回来的男士衬衣,拆了包装之后对他吐出两个字,“左手。”

夏温暖点点头,这才扫了项慕川一眼,男人的俊脸阴沉得可以,也不知生的哪门子闷气。

看见他受伤流血,她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虽然夏振海的态度一目了然,对项慕川很明显是厌恶到了极点,但神智重回大脑的时候,夏琳已经离项慕川很近很近了。

伤处血流不止,但项慕川却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怔怔地、坚定地望着对自己完全不闻不问的夏温暖。

“都滚,给我滚!”夏振海的眼睛里有着熊熊烈火在烧,他脸色煞白,用力捂住心口,抓起茶几上的杯子,朝两人掷了过去。

“你嫁进了项家,就不该回来夏园。这里始终是不欢迎你的……”

“爸!这一巴掌你要打,我绝不会躲!”夏温暖冷冷地断言,她甚至将脸抬高,更凑近了一分,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男人怒意四射的眼睛,“但你要做好请律师的准备,而夏家的声誉,恐怕不是一大笔钱就可以买得起的。”

然而这个冷酷的形象却还是和记忆中温柔的父亲重叠在了一起,夏温暖喉头阻滞,薄唇微动,眼看想要叫人的冲动呼之欲出,却被夏琳兴奋而嘹亮地喊出“爸爸”而抢占了先机。

“我竟是不知道,夏家的女主人,何时易主了!夏振海的正妻只有一位,那就是我的母亲——简忆柔,这一辈子都不会变!”

“诶,是,是。”老管家眉宇间的担忧一览无余,但还是恭敬地退了下去。

小师弟淡定地抬眼,“师姐,我不想扫大街。”

这里,他是曾来过的!

果然,项忱送的那束花,越了雷池,再加上他们兄弟俩之间的宿怨,让项慕川没法再坐以待毙了!

项忱驾驭人心的本事向来是炉火纯青,说出的话也是句句在理,就算是漫不经心,也能让人无从反驳。

“……”

个中缘由她并不清楚,这也正常,项慕川从不愿同她分享心事。

“这个不是。”夏温暖淡淡道。

项慕川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她的嘴唇动得很缓慢,但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见。男人的眉峰不由蹙起,电话里林依还在和他撒娇,他却忽地心不在焉起来。

所以,这种时候她要是示弱的话,肯定会让项慕川大跌眼镜吧,但是,她才不要,称了他的心意!

而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某个男人,也悄悄地紧随其后。

“呵,项慕川,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啊。”夏温暖的手在瞬间紧握成拳,为了抑制那份颤动,她只能僵硬地将拳头牢牢贴在腿侧,但嘴上却不肯饶人,“有空让林依带你去精神科看看吧,没治好就别出来瞎晃了。我说真的。”

呵,她还真是说走就走,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林依孤零零地站在自助餐桌前,死死咬住下唇,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叉子,就快要将奶油蛋糕上的鲜嫩草莓戳烂。

室内的空调打得不高不低,很舒适的温度,她却没由来地觉得遍体生寒,不住地抬起头看向转角处,一次又一次,到最后,大大的眼睛里只剩满满的失望。

之前项慕川说要去洗手间,便是从那儿走的,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他为什么还不出现?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么?碰到了熟人,抑或是商场上的合作伙伴?

还是说——夏温暖?

想到这,林依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的血色急退。她赶紧将手中的蛋糕搁下,提起裙摆匆匆穿过转角。

穿着窄跟高跟鞋,林依根本无法健步如飞,可她急得快要发疯,不由越踩越用力,险些摔倒。

侍者见她神色有异,步伐也不太稳,连忙上前询问,“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林依喘得厉害,面色潮红,但她努力发声,问出一句,“你……你有看到,项慕川,项先生吗?”

“哦,项先生啊——他已经离场了。”

“什么?!”林依的嗓音忽然拔高,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走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一句话都没说,他就这么走掉了?

“是啊。”侍者有些被林依稍有扭曲的表情骇到,不自在地刮了刮脸颊,但还是将话给说完整了,“大约五分钟之前,他和项太太一起,提前离开我们会所了。”

“小姐,你……你没事吧?”

林依根本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只是麻木地晃了晃脑袋。

呵,原来如此。

原来是和夏温暖一起啊!

呵呵,自己被遗忘了呢。

林依展开双手掩住脸,用了十成的力气狠狠捂着。唇角扯到最大,露出皓白的牙齿,她在笑,笑得整个肩膀都在颤动,好像真的经历了天大的乐事一样。

但是,谁都不知道,她的手心,已经被汹涌的热泪击打得溃不成军,很快就要承载不住。

她笑得疯狂,同样也哭得惨烈。

林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会所的,她的眼神空洞而麻木,脚步虚浮,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外面的风很大,狂乱地吹着,鞭在身在是那么的疼,嚣张地和心里的那份痛楚演着双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