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温暖打来电话之前,他和林依正在你侬我侬地进行‘晨练’。

夏温暖撕开湿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汗,她撑住额头,觉得自己随时都能够烧起来。

夏温暖低垂着眉眼按兵不动,但心里计较着他接下来要是口气不善地要让自己去和林依道歉,她一定反手甩他一个耳光!

但偏偏,“卑鄙”二字,是她自己亲口说出来的。

夏温暖不穿高跟鞋都比林依要高出半个头,此刻两人面对面站着,更显得她看人的眸光透出浓浓的居高临下来。

夏温暖走到沙发前面站定,项慕川的视线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柔情地顺着林依的发,一下又一下,似乎永远不会厌烦。

她从包里抽出纸巾,俯身抹干脚上早已冰凉的水渍,然后挺胸抬头走了出去。

项慕川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伞顶,像是想凭着耐力盯出一朵花来。

夏温暖本想催促快进去将手续办了,但下一秒,项慕川手上忽然发劲,用力将她连人带伞扯了起来。

夏温暖痛得一个激灵,冷汗顺着鬓角淌下,她却连忙咬住下唇将嘶气声锁得牢牢的。

“你终于来了,我们……”

“夏温暖,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项慕川根本没心情听她说废话,声音冷到极致,“里面的空调房你不呆,非要跑到外面来晒太阳?!”

“我乐意,你管得着么?”夏温暖连看他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低声回敬。

他不会知道,她孤零零地坐在那个所谓凉快的地方,差点冻死!

离婚室和结婚室相对,门口却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这两边,明明应该是两极,但人们却不约而同地都笑得很开心。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呢?为什么开始和结束,都能如此的无足轻重?

然而,最讽刺的是,他们有他们的成双成对,她有她的形单影只!

或者,这才是真正的两极。

“你以为你这样子,我就会觉得心疼或是歉疚了?告诉你,你就是折腾死了,我都不会有任何感觉的!”

“项慕川,你脑神经是不是搭错了?”夏温暖使出仅剩的力气推了他一把,脸色惨白,胸口也剧烈起伏着,“你想被别人看笑话吗?!”

“我什么时候在乎过那些闲言闲语?”

“你不在乎,我在乎!”

夏温暖头晕目眩,胃中一片剧烈的翻涌,她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项慕川见她按住胸口,衣料都被压得变了形,不由地紧张问道,“温暖,你怎么了?”

夏温暖实在忍不住,背过他俯身开始呕吐。

她早上本就吃得不多,到最后,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吐了,一直在呕黄疸水。

在闭上眼睛彻底昏过去之前,夏温暖都没能搞清楚,自己吐得肝肠寸断,到底是因为妊娠反应,还是,对面前这个男人抑制不住的恶心感。

她嫌他脏,她是有洁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