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鸳想起亲人,心中有些憋闷,便离开邀月轩四处走了走。

玉儿为她沏过的茶,玉儿喜欢的花儿,玉儿爱穿的颜色,玉儿曾说过的话。〖〗

玉儿再次甩开她的手,话语间尽是怒意,“十三公主,你是不是太自私了?圣国覆灭,死去的只有凤族吗?就公主你有疼爱你的父母亲人,我就没有相依相偎的兄弟姐妹了?公主,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国仇家恨,我也要为那些倒在血泊里的朋友至亲报仇啊!”

凤鸳无奈一笑,抓住他的手腕,“都是你故意玩弄于我,我才出手的,再说了,我哪有那么大的力气,还能将你伤到?罢了罢了,我帮你揉揉还不行?”

她这一笑,凤鸳自然而然地放下许多尊卑礼数,回了她一个真心的笑容,道:“多亏了月主子,鸳儿可是大好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鸳儿就用这盆清水聊表心意吧。”

当他一步一步走到床边俯瞰她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女子虽然在颤抖,可眼神里却张扬着无畏的凛意。〖〗

在她的世界里,凤鸳就是最最重要也是最最值得珍惜的人,那个人怎么忍心伤害她呢?他是人吗?他没有心吗?

“叶岚不敢。”白衣男子单膝跪地,“宫主不要误会,叶岚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鸳儿确实冤枉,她以真心待人,就算别人对她冷言冷语,她也从不记恨,她这般心善,叶岚实在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受罪,还请宫主体谅。”

凤鸳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多亏着宫主是带着面具的,而且据她可知,宫主他是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摘下面具的。

果然,男子屏退侍卫之后,复迫上前来,慵懒而邪恶地一笑,“我可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乱碰,尤其是女人。”

凤鸳疑惑地看着他,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男子突然狠狠地扯住她的头发,咬牙道:“可是你也别忘了,在我蓝夜面前,没有谁会因为任何原因永远安享太平,就算你再重要,只要我的一句话,就能让你灰飞烟灭!”

凤鸳看着那双不含一丝温度的眸子,心下一凛,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早知妖月不是个轻信他人之人,自己虽是邀月轩里最得其宠的侍女,但其实也只是一种假象罢了。看来今日,如果她不给妖月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话,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月主子到底怎么了?”

“是吗?那这么说,领卫刚才练的招式鸳儿也能学会?”凤鸳接过短刀,兴奋得险些跳起来。

苏砚刮了下凤鸳的小鼻梁,笑道:“你啊。”

“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啊?我送你回去吧。”

男子遥空一指,凤鸳顺指而望,竟是凤凰园内萧月阁的方向。

男子目光微眯,俯瞰着小丫头不断下沉的小脑袋瓜,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凤鸳低着头碎步跟着她往里面走去,这时突然传来三声拍手的声音,她抬起头,却见妖月扬着黛眉美艳一笑。

他说罢,慢慢地推开女子的手,复扬眉笑了笑,转身离开。〖〗

她轻抚二人的肩膀,好一会才将她们劝慰住,一同用过早饭过后,碎锦和帘珠方离开房间,服侍妖月去了。

一句一句宛若利刀,在凤鸳的心口上剜出一个个血粼粼的伤口,她隐忍着隐忍着,滚烫的热泪还是淌出眼眶,绝望地蔓延在惨白的小脸上。

她前脚刚踏出房门,两个人影就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那是什么东西?

可是,那些人究竟犯了什么错竟然这样惨死?又究竟是谁如此残忍下达这样的命令?

一时间,他怒得双目通红,可眼前的人却只是万千柔和地看着他,那目光里没有任何贪念,只有满满的满足。

男子转过身来,双眼幽深如潭,却带着一丝笑意,“你是说,你将会成为我最得力的棋子?”

她眉心一颦,捧着他的寝服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凤鸳缩紧身子,抱住脑袋,却也抵不过这样的暴打,没一会就吐出血来。

是他!一定是他!

台下的凤鸳和玉儿先是一愣,继而匍匐在地叩谢赦免之恩,心中却因如此一番跌跌荡荡而一片混沌,这一生一死之间翻覆而变,竟比在皇宫中还要心惊胆战。〖〗

在玉容的指示下,二人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深深地伏着身子不敢起来,就等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开口。

想哭,却没有泪。

那为首的侍卫笑着笑着,突然身子向后一折,发出三声惨叫,样子极为痛苦,却诡异地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凤鸳没有应声,仍旧盯着宫门一动不动。〖〗

轻罗顿了一顿,巧笑道:“公子真是有趣,这二者有何分别?……罢了罢了,公子如此单纯,轻罗就不开公子的玩笑了。”她瞧了眼桌上镶着无数宝石的金锁,收于掌心,笑道:“轻罗以色换财,公子以财换色,无错。”

玉儿听了吓得浑身一抖,赶紧拽拽公主的衣襟,小声道:“公主,我们还是别和人家争了,若是真的打起来可怎么办?我们还是快些回宫去吧,玉儿求你了……”

被唤作花玉容的是一个一身淡粉镶白的款款公子,他正斜倚在阑干之上,将紫色纱幕微微挑起,从缝隙中瞧着楼下的两个秀气少年,听见自己的名字方回过神来,转过头来迎上男子黑潭般的眸子,“你说什么?”

可再一抬头时,一团黑乎乎的像脑袋一样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惊得凤鸳大叫一声,可再想逃跑却已来不及了。

叶领卫?

她为突然而来的答案大吃一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圆圆地瞠开,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同时,脚下缓慢地像他走去。

他是谁?他怎么会和叶领卫有一张一样的脸?他到底是人是鬼?这一切又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她的心跳不断地加速,却停不下探究的步伐,偏巧男子找到东西转过身来,“我找到了,快点上药吧,给。”

他也被凤鸳吓了一跳,但并没露出恐慌的样子,他一把将东西塞进她的手里,身形一闪便越过女子,掀开床板进入密道,动作一气呵成。

凤鸳看了看手里的金创药和纱布,按耐下心中焦躁,一步一步靠近床榻,故作无心地问:“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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