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使这水流更加汹涌,足以冲垮那边的羌军大营,汉军筑起堤坝的同时,还截断了它的下流,只是靠着这道堤坝才能强行将这河水蓄积起来。现在堤坝既毁,河水有了一个宣泄口,其势自然非常强大了。

华雄得到董卓赐马,心里着实有些激动,他知道只要这一战取胜了,自己便能在军中冒起了。所以他的心里对此战的态度是必胜,不过当其踏出寨门的一刻,心中已没有了这些杂念,只想着一件事情,斩杀敌将!

而在连看两rì之后,马越也已经看出了些门道来。往往可以通过某一次的交锋,看出交战双方的高下来。而今天交战的双方在交手三十多合依然难以分出胜负之后,他却已经皱起了眉头来:“大哥,恐怕曲将军将陷入困境了。”

“若是几rì之前,或许还真有可能。可惜我因为担心军力损耗,而没有冒这个险。现在他们获得了一批粮食,再有外来援军,士气已经得到了提振,再想靠强攻来歼灭他们已经不是时候了。”边章不无自责地道:“何况汉人善守是出了名的,如今这望垣硖前已经被他们布上了许多的壁垒,想要攻进去必会使我们造成极大的伤亡,实在不可取哪。”

而就在这个时候,羌人的前营处也传来了一阵喊杀之声,却是董卓最后能战的亲卫军终于杀到了敌人跟前,也与之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不过,汉军战斗力之强还是让边章大感惊讶。他已经调动了上万大军对其进行了轮番冲击,却不但没能收到想要的效果,还被汉军不断冲击得节节后退。这委实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在略一思索之后,边章便下达了乱箭杀敌的命令。

“水攻?”董卓略微一怔,顿时就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但转念一想,却还是苦笑道:“此时我们已断了粮,即便想到了破敌之策,筑坝只怕也来不及了。甚至将士们都已经无力筑坝了。”

“我何德何能,怎么可能稳得住当下局面呢?别说可能出现的别有用心之人了,光是城中那些本就与我有怨的前辈们,就不是我马越能管束得住的!”马越当即摇头:“我临洮城非将军不能安守哪,还请将军三思而后行。”

“之前派出前往保护后路的骑兵有三十多骑回来了,他们都带了伤……”李榷的话一说到这里,就看到董卓不顾他人,当即就朝帐外走去,这让其他几人都面露担忧之色。

虽然马越前世里并不曾听说过汉末有过这么一次乱事,显然此事对后来三国并立,群雄纷争的乱世没有什么影响,但并不代表此次叛乱者的能力就真弱到了可以被随意扑灭的地步。他们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席卷半个西凉,甚至夺下不少城池,就说明这些乱军还是有着不弱实力的。

二月初七这天,当马越把最后一批需要拨出去的粮食也让人装上车拉走后,才抒了口气,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总算是将这一整天的事情都办完了,也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吃顿好的,然后美美睡上一觉了。他刚想叫来王风等人,随自己去找吃食时,王风便走了过来:“公子,董公派了人让你前去一见。”

不过,这并不代表董卓就真会接受马越的说辞,他在让马越退下后,便问李儒道:“文优,此事上你有何看法?”

要想使那些敌视自己的谋士们不敢再打自己的主意,就得让他们知道这么做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既然是不可能让这些人接受自己的了,马越就想到不如就让人害怕为好。所以便想到了杀一儆百的狠辣招数。

在砰砰打完三十军棍,李亮几度晕厥又醒来后,王风他们便又把他重新拖回了马越面前。此时的他已经面无血色,气息很是衰弱了,但当发现马越的双眼又一次扫向他时,他却不得不提起精神来,等待着马越的处置。这三十棍子,已经把他给打明白了,知道这个少年绝不是个容易应付的主,说不得只有把族兄给拉出来了。

“是。”李亮见其不动声色,既没有露出为难之色,从而放弃看帐,也没有借此申斥自己,这让他心里不禁有些打鼓了,不知道自己前日答应兄长李别做此事是对是错。

“边走边说吧。”李儒脚步未停,从马越的身边走过,后者只得有些疑惑地跟在后面。在来到有些寒冷的外面之后,李儒才轻轻地道:“仲凌,你难道还没有发现自己处境已变得很是不妙么?今日居然还如此肆无忌惮地说话。”

其他人听了,就纷纷笑了起来,有人更是带了几分戏谑地道:“看来仲凌你还是太年轻,没有经过大的历练哪。这么一点辛苦就受不住了,那将来如何能为主公分忧呢?”

一见了面,李荣就先行礼道:“得蒙董将军拨冗接见,实在是我李荣之幸。”

不过这一点,马越却并没有告诉父亲的意思,毕竟事关董卓的野心,还是少一个人知道得好。但马越也不是全无说服父亲的理由,他在沉吟之后道:“父亲提到的内部有所纷争,事实上不光我官军有,他羌人乱军内部应该也难免。”

“但这也太便宜了他们!只是给官府筹集了几十万斛的粮食,就能免了他们的后患。”对于马越的解释,马超依然不能释怀。

“你们几家这些年来仗着自己的势力,已经垄断了我西凉往来于中原的贸易线路,这点我没有说错吧?”在得到他们的默认之后,马越才继续道:“你们就是靠着这一点,不但在中原赚取了暴利,从羌人的身上也没有少赚。你们把羌人想要出售的牛马等牲畜压到一个很低的价格收进,又将中原的物品以高价售于羌人。而羌人因为没有了其他渠道买卖,所以只能任由你们高卖低买,吃下大亏,这些我总没有冤枉你们吧?”

“如此是最好不过了,不过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还要在那外面的林子里伏下人手呢?”

随后,其他几人也用嘲讽的口气询问马越,显然是对他刚才的态度发起攻击了。

“来,先进去坐下,再慢慢地跟我说一说你们查到的具体之事。”马越随即又道。

马越轻轻点头:“他已经照做了,不过……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总觉得今日的李大人表现得与往日有所不同,好象满怀心事的样子。”这话,王风等人可就接不了了,他们可没有见到李相如,对这个人也并不熟悉,自然无法判断了。

“是的,当时事出突然,孩儿没有来得及征询父亲的意见,便胡乱给自己取了这个表字。”马越解释道。

“好,好!”林燮呵呵笑道,却不知道这个好字是对哪一点来说的。

而后不久,就有人在村后发现了那一大片的坟地,其中有二百多座是新坟,显然是前次羌人掳掠人口时被害的人了。这也印证了马越刚刚的推断,从而让众人对羌人的仇恨又深了一层。

“是!”众人应了一声,便散了开来,以马越为中心布了个阵势,至于那些公人,就没有什么人去关心他们了,这些汉子们眼里只有马越,可没有其他人什么地位。

而李别则狠狠地瞪了这个不知什么用心的少年一眼,深恨对方反驳自己。只可惜主公已经发了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儒一定全力助岳父早日达成所愿!”董卓的霸道说法让李儒也是一阵心情激荡,当即表态道。

其他人见马越几句话就把董卓劝导了过来,心下既感佩服,也多了几分的警惕。这个少年真不能小看了,这对大势的眼光的确独到且准确,非他们能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