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硖口的一处望楼里,马越正看着这场比斗。对于他来说,这种曾经只在小说或电视里看到的将领之间的决斗很是难得,便从第一天开始就登上望楼看了。说实在地,这些人的比斗远不如某些动作片拍得好看,但不知怎么的,马越却从其中看出一股子后世用什么先进技术也拍不出来的气势,那是独属于这个时代的男儿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有我无敌的气势。

这下,其他众将才明白了情况的不妙,也一个个陷入了沉思。最终,有人试探着提出了一个法子:“将军,何不强攻试试?我们的兵力可是那硖中汉军的数倍,而且士气正盛,或许能在短时间里攻进去,全歼汉军!”

同时,那盏由人控制的指挥大军对汉军实行包围的灯笼,也在一声脆响之后,彻底熄灭了。

既然想在第一线挡住汉军已不可能,再这样下去只是徒增死伤,那何不用诱敌深入,再四面合围呢?正因为羌人是用的这个策略,所以马超带队才能如此轻易地就突进到了羌军大营的要紧处,但随后就陷入了拉锯战。

李儒听他说到天雷,突然想到了自己还有可倚仗的地利:“主公,我们边靠急流,大可以借水势破敌!只要筑起高坝,囤起水来,再破坝放水,其力当也不在天雷之下!”

“但主公在前遇险,我又岂能不去相救?”牛辅却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至于这临洮城的稳定和安全,我便全交托给你马仲凌了。”

“怎么?”董卓立刻看向了他,不禁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声。

就在大家都干劲十足地为即将到来的大胜努力的时候,身为此番大军后勤保障的为首之人,马越的心情却显得有些沉重了。不知怎么的,在听到一个接一个的捷报传来时,他的心里总有一丝难以抹去的不安和阴云,似乎一切都显得过于简单了。

每一日里,马越都要从清早就开始来到粮仓里视事,督促底下之人搬运粮食直到天黑。然后还要趁空把一切帐目都记录下来,以备主公的随时查看,简直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了。好在他前世也算是有过加班加点经验的,即便这几日的工作量很是繁重,也能从容应付,这也让粮仓中的其他人心感佩服。以往这种时候,大家都要将手忙脚乱,而事情未必能办妥当了,但现在在马越的指挥下,一切都做得有条不紊,虽然忙些却还算有序。这使得马越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再次得到了提升,从之前单纯的畏惧而变成敬畏了。

马越的想法很对,对于这套其实并不缜密的说辞,董卓很容易就看出了问题,但他却也懒得为了一个已经被杀的幕僚来处置另一个幕僚,而且这个幕僚还是有不小能力的,至少在许多事情上还能帮到自己。

这样,即便最终董卓过问,只怕也就认定是他们几个谋士之间的内斗而已,最多对李别稍加惩治而已。这对马越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处境,在如今的情况下,自己因为得董卓重用势必会多方竖敌,有了第一个为难自己却无恙的,就会引发更多有样学样的,到时明枪暗箭不断,他可就要疲于奔命了。

本来,马越的到来对他们来说根本也算不得回事,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人也谈不上尊敬。只是碍于他是董卓派来的,才不敢与他当面为难。可今日看到李亮这个在粮仓里做事有些年头的熟人居然被马越下令杖责之后,所有人的想法就发生了改变:“这个马越绝非易与之辈,我们今后行事还是小心恭敬些才是。”

而他的这个举动完全被马越看在了眼中,他只是一笑:“取来便是,我自有主意。”

就在这时,李儒突然唤他道:“仲凌且慢。”马越忙止住了脚步,待其上来之后,方才不无疑惑地道:“不知文优兄还有什么见教么?”

马越这才端起杯了饮了一口,而后笑道:“只是因为一路劳顿,头脑尚不清醒,倒是让李兄见笑了。”

这对董卓来说实在是一份最好的新年大礼了,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手里的粮食是越发的少了,现在有了这两万斛粮食的补入,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所以当听说李家派了人来见自己后,他就很是郑重地亲自见了来人。来的是李家长房的次子李荣,一个精明能干的中年人。对于董卓此人,李家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此番他们的态度也是相当恭敬的。

听完父亲的讲述之后,马越才知道自己对西凉的情况所知还是有限得紧。原来除了董卓暗藏私心外,其他各郡的人马也都有各自的想法,这就怪不得会有今日的局面了。不过,马越却并不认为这样朝廷就真不能平此次的乱事了,毕竟那个纷争的源头,已经被自己掌握住了,只要那些世家肯出粮食,那他们就会通过自己的势力来影响这次的军事行动。

“大哥,有时候行事还是不能太过头的。既然人家已经答应给我们七十万斛粮食了,我就不能再不给他们一点好处,不然只会结下仇来。”马越解释道:“毕竟真要说起来,这七家在西凉的势力还是不能小视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烈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话说得众人更是心惊胆战,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七人的背上都渗出了汗来。半晌之后,林烈才用有些干涩的声音道:“马世侄言中了,我们刚才不过是一时气话而已,你可不要当了真。你我可还有着姻亲关系呢,我们又怎么可能真对你下毒手呢?”

“莫非是因为你对如今朝事所知不多,不能明白我等所说之事的精妙所在,所以才会不以为然?”另一个长相俊美,身着白衣,看着更象女子的少年随之接口道。

“谢公子的关心,一切都很是顺利。”李俊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他们这些小卒向来不被人所重视,今天马越居然能这么关心上一句,一足以让他感动了。

“公子怎么样,李太守肯帮咱们么?”出了太守府,马越就看到了王风等几人,他们便立刻围了上来关切地问道。

“嗯?”马腾略感意外地愣了一下,随即道:“这是你在董仲颖那用的表字?”

“老人家谬赞了,在下只是运气好而已。我今年十四,还未曾婚配。”马越忙谦逊道。

而其他的那些公人看着马越凝立在那里,突然觉得这个少年的身上透出了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来,这是他们从未从马越身上看到过的。这股子气势,让他们直感到心悦诚服,竟也生出此生要誓死跟随的想法来。

“为防万一,我们必须先过去查探一番,公子你再去也不迟。”说着,王风已经抽刀在手,又指着身边几个兄弟道:“来三个人跟我摸过去看看,其他人保护公子,留意周围的情况。”

“嗯?仲凌有不同的看法么?”董卓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才问道。

“这一点我倒不担心。”董卓目光里闪烁着狠辣之气:“要说服他这个从未来过西凉的朝廷高官照我们的意思行事并不难,只要他答应了分兵,一切就尽在我们的控制了。至于事后会有人对此进行追查,哼,一旦到了那时候,即便朝廷真查出了什么来,这西凉也已在我控制之下,他们难道还能把我怎么样么?只要西凉之地为我之后盾,我便不怕朝廷里那些无能之辈能把我怎么样。”

听完了马越的这一番分析,董卓脸上又多了几分的开怀之色:“说得好,谅那些从洛阳来的人也难以在我西凉有所作为,他们错得越多,对我就越是有利!仲凌这一番话,真是让某茅塞顿开哪!”

“主公……”众人见其真个怒了,更是心下忐忑,纷纷弯腰行礼,欲要劝说一番。、

而在生活上有了保障,同时又不用考虑此时会有羌人来袭之后,马越的日子就过得很是逍遥了。每日里,他不是在自己房中读书,就是与李儒这样的其他谋士谈天说地,说说自己对眼下朝野形势的看法。又或者,他也会去跟王风等几个已经成为他亲信手下的人们外出喝酒,如此惬意的生活让马越有时候都希望时间就此停止了。

“原来如此。不过现在我和父亲都来了,谅他也威胁不了咱们,你大可现在去和他把话说明白了,然后我们回陇县。”

想明白这一切,再面对这个西凉大豪,马腾自然不敢失礼了,见董卓问到自己,便也下马抱拳行礼:“原来是仲颖兄,在下马腾有礼了。”他和董卓当初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所以很自然地上前见礼,同时因为对方现在不再是官,所以这称呼上也稍有不同。

马超没有再追那些人,而是把慕容苍的尸体高高挑在了枪上,然后打马朝着前方正如火如荼与汉军交战着的羌人军队奔了过去。同时他的口里用羌人的语言大喊道:“尔等首脑已被我所杀,还想反抗吗!”作为长在西凉,多与羌人有所接触的人,他能说上一些羌人话语。

壮汉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马超的眼里似乎想问一个问题:“你怎么做到的?”你怎么就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出枪收枪,再刺出如此诡异的一枪呢?但随着马超冷然抽回长枪,壮汉只有不甘地瞪着双眼落马死去了。这一枪所带的力量已经震碎了他的脏腑,所以他当时就被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