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不了你,你走吧,死不了就赖活。”

君莫伊听罢,又是笑。

“你们这两个小贱蹄子!把我家宝儿的脸毁成这样!是如何好啊!”

“奴婢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安好。”兰瓷朝老太君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宫闱高墙,有的人一辈子挤破了脑袋,都想进去,却进去不得,有的人在里面努力飞,却都是飞不出这座高墙围彻起来的最贵气的牢笼。

“呀,是胭脂!奶娘快给筱宝涂上!涂得和娘亲一样!然后爹爹就会亲亲筱宝了!”君筱宝也七岁了,自然知道胭脂是什么,拿到手里后,见的确是胭脂,看起来十分好看,便高兴地跳了两下,递给身侧的奶娘,示意她给自己涂上,

姑娘家家的,就是喜欢这些东西。

大家都是聚在了君家别院的大院里头,人有些多,而君家大院较精致也就较小,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看去,有些拥挤。

紫苑里迅速地动作飞快地蹿出一个人影,她身上穿的是紫苑里的丫头特有的丫鬟服,但她却低敛着头,走路十分敏捷,不多时,便消失在紫苑范围内,转身入了一个假山后,再出来时,便是一身深紫色锦袍,外头罩了一件棉袄子,赫然便是柒缘院里的五小姐。

可惜,君柒看都不看她一眼,丝毫未曾将她放在眼底。

季芸姑姑在老太君身边已经这么多年了,自是意领神会老太君的意思,她几步上前,想拉过方氏,低头,却是看见了在死在君柒床上的君安氏的肚子上的那匕首,霎时,后退一步,惊呼一声。

“五小姐,属下也是不知为何,此事已经禀报了老太君以及二夫人,过一会儿二夫人及老太君也会前来。”

“这林管家,平日里都打理些什么?”

这君家家丁全部派出去,也还真的只是绵薄之力。

老太君看了一眼君柒。

清冷的声音在这静寂的紫苑里犹如洪泉一样忽然便是爆发了出来,一字一句森森地就是钉在了方氏的身上。

不过她倒是对这纳兰肆为何会忽然到访君府有些兴趣,这纳兰肆身份不低,怎会来这已是到了郊外的没落的世家府邸?正想着这会儿听到了学堂的门口处传来一点声响,扭头看去,原是他两个哥哥来了。从她的角度看去,就看到了大哥君文俟穿了一身褐红色略旧的锦袍,衬着有些晦暗的脸色,走路之间都有些不稳妥,看去十分没精神,他身边的君文韬也好不到哪里去。

“少爷,这庆华镇可真是闹腾的很,一点不清净!还有那一个个嘴巴涂得血盆大口似的姑娘们,看去,甚是吓人!”

她方才回来时,手掌心处便又是浮起一阵隐痛,一抽一抽地,才是想起了这招,用药材敷住隐痛处,能解一时之痛,日后再熬制补药补身子。

“哼!你这大哥与二哥,可真是废物!武行,你可别向你大哥二哥学习!现今还早,回院子里读书去。”

那两兄弟在下面对视一眼,以为老太君被他们两个义正言辞而慷慨的回话给震慑住了,不禁暗想,女人就是女人,那五妹,能拿他们如何?!

她稳住脚跟,下意识地觉着,这时候可是坚决不能向后退去。

君柒摇了摇头,示意其可以开药了,自己的身子,的确需要稍稍调理,连她自己都是觉着自己的身子比起寻常人来要冷寒些。

君柒投以兰瓷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是对里面的三王行了个礼,就想离开。

那蓝袍男子,也就是大宇国的三王连景霄看了一眼从未看过他一眼的君柒,眼中异色闪过,一拂袖,将两个童子招至自己身边,就是叹着气让君文俟与君文韬离开,从了君柒的意。

这是最可怕的。

若说大家都未起人少还能说得过去,可聚集了一群贵人子弟,这里却没有早客便知,这里的早客,怕是早被这一群贵人子弟驱赶了去。

药铺。

“回祖奶奶的话,小柒也是不知祖奶奶的用意。”君柒清亮的声音中规中矩却底气十足,完全不似那两姐妹,回个话还唯唯诺诺的,

纳兰肆看着站在身前的君柒,眸光不曾有半分变化,只觉这不久前见到的君家五小姐今日看去,与那一日比来,似乎沉稳内敛些,低敛着安分的眉目,明明方才瞧见了他瞥向自己的那一眼打量。

末了,不忘君安氏。

但方氏依旧是心有愤恨,这一愤恨,又是瞧见了君柒唇角的这一抹讥诮,便自发代入了进去,心中对这君柒便是越加不满愤恨了。

“姐姐不信妹妹是什么妖物,这道士,实在可恨,该送官府。”君若云的话,情真意切,她又生了一张娇艳美丽的脸,如今在没人站出给君柒说话的时候说出这话,显得十分大家。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是在一瞬之间。

本就是思想简单的两姐妹一听,双眸瞬间发亮,摩拳擦掌地,都蓄势待发似的。

立马站起,神色有些震惊,“快随我去柒缘苑,让晴儿去枫院里去通知老爷!”

弯腰在老太君身边禀报的姑姑声音里有些惊奇,毕竟,这么多年来,这青灯居里也只有现任夫人来过,从未有任何一个小姐或是少爷妾侍的来过这里。

而越听着她娘亲的话,君若云唇边的笑意便是越大,

她想了想,还略有些青涩稚气的脸上,挂着的老沉冷静表情令她看起来与别家小姐不同极了。

“是啊,快吃吧,小柒,多吃点儿。”君安氏舒了一口气,拉着君柒在旁边坐下,一边给她夹了鸡腿子,嘱咐她多吃些,“府里好些时间没办过家宴了,也没如此…。小柒,多吃点儿。”

君文俟的话听来已经弱了几分,但又实在是不敢君柒这丫头竟敢如此顶嘴。

“你与红浮,我只留一个在身边。”君柒扫了绿霜一眼,清亮的语调一下子戳中绿霜心,方才的那股子气,立刻便是萎了下来,啥也不敢多说了。

“是,是啊,小柒快随姐姐来。”君若云的话刚落不久,那站着扭捏不敢上前的大小姐君然与君茉才是应和着上前,过来的期间,君柒见到,这双姐妹花的眼睛偷摸着瞄了一眼她庶三姐。

狗!她的确做了二十三年的好狗!

这饭前的时光,按照往日的规矩,便是由各家小姐们表演的时候,也是一家之主查看这一年来闺中小姐的进步的。

身为君家老大家的嫡小姐,君然与君茉之事第一个上场的,就在众人排坐着围成是一个圈里,姐妹两推推搡着上了前,君然弹琴,君茉画画,和往年一样的表演。

君柒听着那如同死鱼一般毫无生动的琴声,以及与琴毫无相关的表演书画,更是无奈,这双姐妹花,分明有一手好琴艺,却没能弹出琴声,一手好画却画不出神行,只源心中那份不自信与哀怜。

方氏对君然君茉的表现十分满意,和往年一样的毫无变化而生硬的表演,怎能与她女儿云姐儿的一支独舞出色,

往年柒姐儿是从不参加表演的,总以各种借口推脱,大家心知肚明她胸无点墨也不会琴棋书画是以,每一年也就这样跳过她,可今年,方氏却忽然动了心思,

“然姐儿与茉姐儿这一双姐妹花依旧出色,就是不知柒姐儿今年可有准备节目?”方氏看了眼老太君,见其神情慈祥并无不悦之色,便大了胆子道,“姨娘从未见过柒姐儿表演,到实在是有些期待,往年柒姐儿都是推脱了去,今年可不又是要…。”

方氏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大家心知肚明。

君柒心中冷笑一声,也不知这方氏是聪明还是愚笨,这种场合让自己出来,可不就是显得有些急躁了些,意图十分明显,从前君柒从不上台,因为根本毫无才艺拿出手,她若还是以前的她,那可不就是中了方氏的计,而出了大丑?

“二姨娘想看小柒表演,小柒自然不会推脱。”君柒从坐席站起,对身边的兰瓷耳语几番,兰瓷神色略惊,便赶紧退了出去。

众人心中惊疑,却不多说什么,等着这君柒能有什么可拿给大家看。

不多时,兰瓷从门外跑进,手中拿着的,却是方才台上戏子扮侍卫的戏子手中拿着的假剑。

那假剑既为假剑,那必定和真剑有区别,这假剑乃木头所制成,只有剑柄处是青铜所制,是以,还有一些重量。

即使如此,普通闺房里的小姐,也绝不会手握剑的,就算是将军家的小姐,也只有在习武时才会舞剑。

是以,众人心中都是不明,这婢子去将戏子的假剑拿来作甚?

虽是疑惑,但一些人心中有些许的猜测,但也不敢确定,毕竟,这剑,可不是什么人都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