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八妹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是八妹亲手绣的荷包还有帕子,送给四姐,希望四姐不要嫌弃才是。”

这薛氏跟安青婉连开口都省了,直接让大太太赵氏说完了。

想着,安宁吩咐阿秀,赶紧将八小姐安青萍请过来。

“看来,她倒是沉得住气。”安宁这句话刚落,便见红乔来报了。“小姐,刚刚得来消息,蔷薇院的花姨娘动了胎气了?”

至于安宁呢,显然是被隔离在外的,这老太太可是惜命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府里的流言传得太过厉害了,还是老太太心虚了,因而,这些天,不管是不是外面有其他人跟她站在一块儿,老太太王氏都是一样的答案,那就是安宁不用来请安,她就在临竹院好好地绣她自个儿的嫁衣吧。

果然,还是大小姐做事沉稳,自家太太有时候行事就是太不镇定了,若不然,这几次跟安四小姐过招,太太也不会每次都落下风,处于被动局面了。

“端砚自然是好的,不过苴却砚比较特别一些,它是彩砚,素来斑斓多姿,独步天下的。我那里啊正好有一块苴却砚的品种,名叫金田黄,可谓是色泽金碧,灿灿然一片金黄,外白如晴雪,内红如丹砂的封雪红,风韵天成,这送给顾世子的话,正巧配得上他那浑然天成的气韵啊,你说,我选得有没有道理?”

而玉容歌呢,一点儿也不介意安宁的念叨,他反而很开心,很享受安宁叨唠他的样子。

安宁的这个伤风退热丸是甜的,跟糖果一样,有各种口味,小孩发疼伤风了,就可以当糖果一样咬一颗吃着,一点儿也不觉得是在吃药,就跟吃零食一样,你说这样的药丸,天下仅出回春堂一家,如此,安宁回春堂的生意能不好吗?

这佛家说得好,讲究是一个因果报应,如此,经过有心之人的安排,安宁从小到大的一件件事情都被详详细细地传了出来,那些原本懵懂的百姓从安宁的故事中慢慢地也就听懂了,明白了她所克之人皆是害她之人。

这下安明远真的慌了。

奶嬷嬷告诉她,她的亲生母亲是徐家书香门第出来的,当时若非因为安明远的设计,以她母亲徐家嫡长女的身份,压根不可能以平妻的身份下嫁给安明远。

“就是云锦啊,不过料子被秋水稍稍处理过,所以你才会有这种看似云锦又不像云锦的感觉。”安宁倒也没有瞒他,直接告诉了玉容歌。

这薛氏眼见得安宁软硬不吃,没有松开的意思,她开始耐不住,想要用嫡母的身份命令安宁答应了。

当然,四房依今日看来,那是完全倒向她安宁这里了。

“起来吧,丫头,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说着,她从手腕上取下了一只金镯子戴到了安宁的手上。

安宁嘴角的嘲讽意味浓厚得很,不过在她开口让荷香上前去叫门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收干净了一脸的冷讽,换成了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了。

“很好。那么你们两个赶紧出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去流云斋那里报到。”玉容歌说完这个,又似想到了什么。

等到他这挑得差不多了,外面的天都快黑了。

“宁儿,我知道你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可你现在是世子妃啊,这出入各个场所,得靠有些人撑场子啊,免得有些不长眼的势利小人,轻看你这个世子妃啊。这样吧,你若是嫌弃人太多了,那就留下这四个丫鬟,她们四个啊,别的本事没有,看家护院本事那是有的,你得安排一下。”玉容歌扒拉了几个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的丫鬟出来,推到了安宁的眼前,接着又特别地提了二位老嬷嬷出来。

安青婉听此,立即摒除了先前见安宁第一面的感觉,看来这个丫头,是她高估她了。不过,凡事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她还是得继续试探试探,不能因此而放松了戒备。

“婉儿说得是,张嬷嬷你就下去歇着吧,这几天就不用你忙了,等你伤好了之后,你再到我这儿来报到。”说着,薛氏拍了拍张嬷嬷的手背,恢复了往常那张和善的面容。

要不是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她哪里还需要来这个地方跑一趟,老实说,她这次过来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安四小姐克到她啊。

安宁淡淡地扫了一眼。“既是老太太的意思,作为孙女怎么好驳回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呢,自然是得收下,带回去好好地供着,记住,就得像供着祖宗一样地供着她,明白吗?”

可玉容歌显然不太满意啊,他气嘟嘟地瞪着安宁。“宁儿,你没有诚意。”安宁见玉容歌一副小媳妇受憋屈的样子,她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玉容歌暗暗鄙视着顾倾城,谁料到顾倾城却是不再直面他的问题,反而笑着开口问安宁那个丫头了。

一个月前,顾倾城从青州赈灾放粮回来,皇上有意钦点他为郡马爷,可是顾倾城竟是婉言拒绝了。

此时的他,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运气极差的可能。

“师父。”

说着,太后娘娘缓了缓语气,继续道:“何况,这女子嫁人,不单单看所嫁的这个人如何,还得看看她所嫁的那个家族如何,容歌,你觉得平阳侯府会是那个丫头的好归宿吗?”她确信,顾倾城虽好,但是在她的心里,这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孩子能够比得上她的容歌儿。往后,安宁那个丫头只要嫁进了镇南王府,她就会发现,镇南王府比平阳侯府更适合她,她就会知道,容歌儿比顾倾城要适合她。

顾倾城,竟然会是顾倾城。

“你真是这么想的?”安宁淡淡而笑着。小姐这会儿好可怕啊,秋水不敢看安宁那双含笑的眼眸,她目光闪烁道:“小姐,秋水就是这么想的。”打死她也不敢说世子爷三个字啊,她心里可明白着呢,若是这个时候她说了真话,等待她的将是小姐那一个接一个的刀子眼啊。

所以,所以那个人不能让她带着这么一个无法兑现的誓言过上一辈子。

那一刻的安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忽而拦截了凌五再去煎药。“等等,别去煎了。这药味太浓了,都冲着我了。这样吧,我上次配置药丸子的时候多配置了一点,所以我那里还有一些药丸子,你还是吃药丸子算了,别喝什么药汤了。”说这话的时候,安宁压根不敢去看玉容歌的眼睛,他怕那个家伙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那是她极为不愿意被他看到的。

这个啊,安宁这些天都已经看习惯了玉容歌这张老妇的面容了,她差点就忘记给他去了乔装之容了。

“那好,我就告诉你刚才我为什么那么看着你,那是因为你的表现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你让你底下的丫鬟随随便便拿出一块玉牌便让那几个侍卫吓得不敢动弹了,我自然是吃惊不小,所以呢,就多看了你几眼,想要看看你为何那般特别。”玉容歌说的是实话,安宁听了,自是没说什么,她接着问道:“那么你为何又忽然发笑呢?”

“奶奶就是心善。”安宁佯装抱怨道:“你本来腿脚就不利索,这群人刚才那么粗鲁,幸好阿青跟阿雪来得快,要不然,奶奶你可就被他们推地上,非要摔伤不可了。”

“没问题,等回到京城,本世子一定会支付这笔银子的。当然,本世子还得谢谢世子妃如此大方地少收了本世子二千两银子。冷四,凌五,你们二人也要谢谢世子妃才行。”玉容歌这话一说出口,冷四跟凌五立即朝着安宁双手抱拳道:“属下谢过世子妃。”

“那个冷四,还有凌五,你们两个先出去望风,警戒一下外面的,青枝,踏雪,你们在门口警戒,秋水跟红乔过来帮我。”安宁一一下达了命令,其他人都点了点头,按照安宁的吩咐行事。

“何以见得?”其他三人目光一致地看向踏雪。

这两个丫头,还真是一天不斗嘴都不行啊。

那安宁见秋水如此,哪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当下她笑着宽慰秋水道:“秋水丫头,不要对自己那么没自信,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才行。这些药包啊,自然是没问题的。你家小姐我之所以拆开,那是有事情要做。”

这一路过去,危机重重,可谓是不死不休之局。

安宁这么说,金九斤跟飞虎刀心里就跟明镜似的,这个小丫头就是想留点时间让他们跟家人能见上最后一面,安排妥当他们的后事,想来这也是先前他们并没有为难这个小丫头的缘故,所以她才会给了这么一个机会,若不然的话,此刻的他们早就死在那些毒箭之下了。

“二弟,我们跟他们拼了,拼了!”看姿态,似要与冷四凌五同归于尽的样子。

“胡说八道什么,主子也是你们这等宵小之辈说得的。你们的嘴巴再不干净,就休怪小爷我手中的长剑不长眼睛。”

“当然考虑得很清楚啊,你给我的丫鬟这么得用,该派上用场的时候自然得派上用场啊,还有你身边的两个,我也不会让他们歇着的,他们二个啊这一路都是闲着的,这一次呢,也该出出力,松松筋骨了。”安宁拉过玉容歌,在他耳边回道。

同时,看在镇南王府那金银的份上,安宁这会儿对玉容歌看得很顺眼了。

“老板娘,人在江湖呢,这有些事情可得打听清楚了才行。你知道我是谁吗?”

“世子妃,盐水鸭的味道确实不错的,不信,你可以尝一尝的。”玉容歌顺手又夹了一块鸭肉,想往安宁那边送过去,安宁忙护住了饭碗。

老实说,若不是他父母之仇还没有得报,若不是怕外祖母伤心难过,他早就不想拖着这个破败的身子存活在这个肮脏的人世了。

安宁见青枝四个这般摸样,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见她笑了笑。“你们还真是想多了,世子爷可没动那个心思,当然,他若是敢动什么歪脑子的话,你当你们家小姐是个摆设啊,会任由他胡来吗?”是啊,她们都差点忘记了,这先前的日子过得太过平静了,以至于她们都快要忘记了自家小姐狠厉果决的一面了。

“嘘——先别说话,我累了,昨晚都没睡好,你就当怜惜怜惜我,让我这会儿安静地躺会吧。”说着,玉容歌就闭上了他的眼眸,他睡得很快,似一沾就睡着了。

“担心什么啊,你就是胆子不够大,太局促了。我跟你说,明个儿你大着胆子走,要挺直腰杆走路,明白吗?”安青萍缺得从来不是能力,而是信心。

因而边上的安青慧也跟着说道。

“八妹,四姐说得对,你一定可以的。再说了嬷嬷越是对我们严点,那越是在帮我们。我们可不能辜负嬷嬷对我们二人的期望,可得好好争口气,让二位嬷嬷觉得教导我们是很有脸面的事情。”

“嗯,六姐,我听你的,一定会努力学好的,绝不给四姐丢脸。”安青萍决定了,回去之后,就算晚上不睡觉,她也得练好走路姿态。

安宁见安青萍总算对她自己有些信心了,便笑道:“那敢情好,明儿,我可就等着你们二个通过的好消息了。今儿个你们回去,可得好好用热水多泡泡脚,记得,加点生姜泡着会更舒服点。”安宁如此叮嘱了一番,又送了安青慧跟安青萍出了院子。

临走前,她给安青慧还有安青萍都递过去一个盒子。

“喏,送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