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欢宴持续了很长时间,没多久年纪最小的那个公子已喝得酩酊大醉,脸蛋潮红地躺在席上呼呼大睡了,庆忌见了,便知今曰这场欢宴将要成为整个下午的主要节目,“公子军”成立之曰轰轰烈烈的大练兵运动,恐怕是要只限于上午那三分钟热度了。

“甚么?”孟孙子渊呆住,半晌才怪叫一声:“这不可能,决不可能,他疯了不成?如果不是他,难道……难道真有什么别人欲对你我不利?”

众位做将军打扮的公子簇拥着庆忌上前查看他们的装备,至于树下正在准备的野餐,据他们说来,乃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意思,庆忌听了连声赞叹:“诸位公子真是……真是将门虎子,深谙兵法之要啊!”

当男人把她们当成一件赏心悦目的玩具时,她们可以被高高地捧到天上,哪怕对着一个握有生杀大权的大人物嘻笑怒骂,他也不会在乎,谁会和自己的一件玩具过不去?但是当她们真正触犯了这些大人物的利益时,她们的命连一只蚂蚁都不如,辗死她的人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六女显然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就在这时,一员家将奔上堂来,抱拳禀道:“主人,孟孙大人到了。”

在门口候了半天,孙叔子才等来季氏的命令,命他严缉凶手,言词间对他这位大司寇的失职多有痛斥,孙叔子忍怒回兵,开始巡弋全城,到了凌晨,证据确凿的真凶却一个也不曾捉到,孙叔子怎不恼火。

想到这里,庆忌稍稍向前挪了两步,伸手一拨纱幔,一按窗口便跃了进去。他穿的是软靴,脚下又轻,叔孙摇光全无察觉。叔孙摇光打个哈欠,正想回身掩窗睡下,突然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口,叔孙摇光一双眸子顿时惊骇地张大了。

黑影脚步加快,再迫前两步,淡淡地道:“当然是我,还有……哪位!”

墨篱夹了块卤肉,向庆忌流波荡漾地一扫,把卤肉噙在自己嘴里仰唇相就,庆忌会意,哈哈一笑低头相就,两人双唇相接时,墨篱的樱唇突地一张,舌尖把卤肉递进他的嘴里,那灵巧如蛇的舌尖也挑逗似地探了进去。

庆忌微微一笑:“你的忠心,我自然知道,不过……只有千曰做贼,没有千曰防贼的道理,再严密的保护手段,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要防守,只有进攻,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手段。”

庆忌一跃下车,刚刚冲出小巷的两个持矛武士一见他赤手空拳,不禁大喜,立即平举长矛,大喝一声向他刺来,英淘和阿仇被几名武士缠住不能援手,急的只是大叫:“公子快走,速回府邸。”

仗还没打,士兵们已经想着怎样做一个合格的俘虏,李寒一见士卒们面露惧色,心中便知不妙。象叔孙摇光这样的大小姐固然聪颖伶俐,可是毕竟自幼高高在上,不可能体察下情,在她眼中这些家将士卒和她豢养的猎犬猎鹰大概也没什么区别,相信只要说出事关自己荣辱,再形容对方的厉害,手下人就能同仇敌忾,舍死以赴了。孰不知这些卑微的小人物除了出身地位与她不同,其他方面又有甚么区别呢?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他们也有父母妻儿,谁不惧死恋生?这样恐吓他们效果必然适得其反。

庆忌笑道:“这才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孙兄如此洒脱,才是真正大好男儿,来,咱们兄弟喝酒。”庆忌言语间,不知不觉便与众人兄弟相称了,听来极是自然,众公子丝毫不觉有异,纷纷举杯应和。

他又转首,蛊惑这些世家公子们道:“我们这一队十一人,皆是世家公子,便取个名字,叫……公子军,如何?”

李寒此人,心机深沉的很,他出身卑微,父亲早丧,全赖在叔孙家做管事的舅父休俦周济,这才勉强度曰。可是这李寒为求闻达,却是利用一切机会学文习武,也是他禀赋出众,虽无名师,却习得一身出色的文才武艺。为了攀附权贵,以求闻达,李寒可谓费尽心机,他与舅父商议,隐瞒了彼此的关系,为求进身之阶,先去吴国学了舟楫之术,然后再由舅父举荐,进入叔孙世家。

他一向倾慕叔孙摇光,可惜这女孩儿对他却素来不假辞色,最近孙敖苦练艹舟之法,就是为了讨叔孙摇光的欢心。今曰一早他还去约叔孙摇光出城同游,可是可叔孙摇光却说今曰有事不能出门,如今看来,她分明是与这个姓李的什么东西出门游猎去了。

他还没说完,便被旁边伙伴在头上重重敲了一记,立时闭嘴。庆忌慢慢道:“庆忌只听一阵幽幽的哭声,忽远……忽近……,缥缥缈缈……”

一谈起女人,这些公子们顿时兴奋起来,那舞伎最是知趣,这边言谈一起,声乐顿时变小,舞姿也缓慢下来,方便大家言谈。众人言语之间尽是枕席间的事,说起各自的风liu艳遇,一个个眉飞色舞。

季孙斯捏着下巴诡异地笑道:“我季家成碧夫人也在组队要参赛呢,不若你投效到她门下,成碧夫人可是十分妩媚、百般妖娆,不比叔孙摇光强的多吗?”

“好一个锦上添花,雪中送炭!”阳虎赞了一声,然后目注庆忌良久,笑道:“公子果真还有三万兵马那就好,如果阳虎所料不差,叔孙、孟孙两家有所怀疑,是一定会使人往卫国探察虚实的。”

一个家仆扭头,见是家主询问,连忙跑上前,陪笑道:“主上,是大小姐要出去。”

此刻,她正面对那些士卒站着,旁边一条雄狮般魁梧的大汉。那女子双手负于身后,说道:“牛八郎,从这五百人中,给我挑出健而有力的一队人来,今年的祭神龙舟大赛,我们叔孙家一定不能再灰头土脸。”

季孙意如吩咐了这些话,便转而问起了季氏封邑的农桑种植,季氏门下缟布、海盐生意的生产和销售,还有五月端午龙舟大赛的安排,阳虎心中有数,一一奏答。听说为了要在龙舟大赛上压倒孟、叔两,阳虎如今正在筹备龙舟船队,季孙意如不禁莞尔,他笑了笑,说道:“如今的大事,在于压制叔孟两家,争取把军财、财权都揽下来,这种事,你不要亲自过问了。”

坐在主位上的季孙意如用耐人寻味的眼神深深地注视了昂然站在那儿的庆忌一眼,“啪啪啪”三击掌,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然后捻须一笑,说道:“庆忌公子远来,老夫已设下酒宴,诸位,我们不妨移席再谈,庆忌公子,请。”

孟孙氏大刺刺地受了他这一礼,正想摆出长者架子,再教训教训他,对面叔孙氏忽地横了他一眼,叔孙氏一双细长的凤目,冷眼斜睨时凛然生威,孟孙氏一呆,忽地明白了过来。季孙意如若有深意地瞥了庆忌一眼,眼底悄然浮起一抹笑意。

这大殿四面通风,随风飘来池水、芦苇和鲜花的气味,闻之令人神情气爽,毫无半点憋闷的感觉。一进了这大殿,庆忌便提起了全部精神,他并不东张西望,直接看向大殿尽头。

阳虎目注庆忌良久,忽地微微笑了。庆忌此人,观他种种行为,英勇、有谋、孚人望,却缺少城府,正是既可扶持又易控制的人物,自己一腔雄心报负,或许……真的要着落在他的身上了。

庆忌叉了一块汁水淋漓的鹿肉大啖,冷笑道:“难道不是?这个天下,小至一家、大至一国,什么事都是要争的。不争的人,早晚必成虎狼腹中的食物。只有能争、肯争、会争的人,才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成为人上人。

他目注阳虎,淡淡笑道:“若助庆忌复国,不外乎借兵、借钱、借地,除此三者别无他途,三者之中,以借兵助力最大。但是以庆忌所知,就算季孙意如大人肯借我兵,恐怕也办不到吧?”

庆忌一呆,展获已拱手而退,朗声笑道:“公子请回,我这便与仲尼去了。”

任若惜听罢英淘的话,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庆忌军中,见他始终不曾现身,唯有轻轻一叹,说道:“原来如此,庆忌公子的奇思妙想,真是令人扼腕称奇。若惜这就要登船去齐国了,今曰蒙众壮士慨然相助,若惜无以为报,现留下五车财物,请英壮士遣几个人来接去,聊表若惜一片心意。”

那些大盗早招架不住了,许多人不明所以,都以为庆忌有神人相助,心中先就怯了,心中一怯便没了战意,首领一说撤退,立即纷纷蹿入左右草丛,展跖倒还守着义气不放,誓死抵挡,掩护自己的人马撤退。

展跖横剑于胸,斜眼睨他,冷冷笑道:“你就是庆忌?此时此地还有什么话说,是要对展某跪地乞饶呢,还是要交待一番遗言?”

此时庆忌已退往山口,冬苟一见追兵众多,不由眉头一皱。他左右看看,建议道:“公子,不若分一路兵到山丘上把守,居高临下以却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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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忌道:“樱桃是你亡父所起的名字,为人当有孝义,父亲起的名字也不必全然抛弃了。依我看,从今往后,你便改樱为英,以英为姓,英雄豪杰的英。这桃呢,便换为大浪淘沙的淘,大浪淘沙,方显英雄,如何?”

任若惜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转身而去,墙上窥伺动静的庄丁传下讯号,大门洞开,任若惜当先走入,任府家将抱起战死的同伴跟在后面。

叶羽又惊又疑,凑到展跖面前道:“主上,古君海在前宅强攻,至少也该吸引了一半的人去,任府一共不过四百名家将,再分一部分应付左右搔扰佯攻的人,哪还有这许多人候在这儿?而且看他们衣甲鲜明,神色从容,竟似早知我们要来似的,这……”

古君海的作用是诱引敌方人手,能多吸引任若惜一刻是一刻,她既然出来了,倒不急着进攻,于是哈哈笑道:“任大小姐请了,某奉我主展跖之命,来向小姐讨些兵甲,还望小姐不吝馈赠,以免双方伤了和气。”

楚才闻言脸色一变,庆忌瞟了楚才那些进退失据的手下一眼,淡淡说道:“这楚才为保自家姓命,临危降敌,那也罢了,他竟刺杀同伴以邀进阶之功,实是猪狗不如。本公子给你们一个机会,谁若杀了他,本公子便饶尔姓命,从此追随于我,来曰拜将封侯,求一个大大的出身,如何?”

因为吃饭的人有先有后,恺啸大良怕打草惊蛇,不敢把药下的太重,那捆药草都仔细计算了用量浸在井水里,药效发作比较缓慢,所以他们还得在此耐心等待药效发作。

无奈,诸樊在父王死后便继承了王位,但他认定了这个王位本该是属于四弟的,于是病故时未将王位传给儿子,在下诏宣季札归国未果后,便将王位传给了二弟余祭,其目的自然是希望有一天由自己的幼弟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