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音朝着方翔调皮的眨眨美眸,方翔心领神会,笑着点头。此时顾雪娟将大包的麦芽糖放进车座,嘱咐谢玉音回去捎给同事父母品尝。

“哈,这肉怎么这么薄?”谢玉音惊叫出声,筷子上的肉片,有婴儿巴掌大小,比一张硬板纸厚不多少,有一种透明的奇异感觉。

谢玉音气恼而无奈的叹口气,俏脸垮了下来,小皮靴在地上用力的踩着,好像是在踩着老板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积雪蓬松深及腿腹,踩在雪地上,就好似走在棉花团里,落脚有种飘乎乎恍如置身云端的感觉,只是抬腿的时候,却又好似灌铅一样的沉重。

有了蒜头插科打诨,气氛也就益的轻松,方庆与顾雪绢与大家打过招呼,此时就见祖屋客厅房门打开,一道小身影快的跑来,带出一串串沁人心脾的铃声。蒜头早已扑棱的翅膀迎上前去:“铃铛来了,铃铛来了。”

“什么吃吃喝喝?”方翔一皱眉,望着蒜头那东倒西歪的样子,登时恍然,“好你个蒜头,你偷喝酒了?”

“喂,叫四哥!你呀你呀的,懂规矩吗?”冯四身后一个小子不满的嚷嚷着。

筵席正式开始。

铃铛笑嘻嘻的用力点头,方翔失声而笑,将铃铛抱起,在她那挺翘的小鼻子上轻轻一捏,戏谑着道:“那是男孩子做的事情,女孩子不能跟他们掺和。”

只是近些年收成差,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太好过,养猪的少了,年关杀猪的热闹景象,也就许久看不到了。此番听闻老方家的玉娃买了一头生猪、请刘大壮主刀屠宰,大人孩子都来瞧热闹。方家大院人山人海,闹哄哄的就像是赶集似的。

“唉,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陪翠凤回娘家了。”刘大壮叹了一口气,望着铃铛脸上的掌印,眼圈一红,“孩子大了不由爹娘,媳妇一撺掇,栓柱就想抓蒜头去卖,铃铛不让,就挨了一巴掌。唉,我这个做老子的,管不了喽,再多嘴,怕是连我一起打。”

方翔想送铃铛一件特别的礼物,此时一打眼,就觉得这大脚车极为合适。而且铃铛帮着自己放养野鸭,偌大的院子要扛着鞭子跑来跑去,对小手小脚的她来说,实在也是不小的运动量,日后有了这大脚车,铃铛就可以驾驶着车子在养殖场内巡逻了。而一想到铃铛驾驶着大脚车的神气劲儿,方翔就打心眼里透着欢悦。

郑久见方翔对楼内装修尤为在意,这就笑着解释道:“我们杜总不好浮夸不喜虚荣,向来是用钱用在刀刃上。”

雪中行驶,方翔开的异常谨慎,十点多钟才抵达市郊。

刘大壮思忖好半晌,道:“招是好招,不过外面这块荒地,是咱们宁远村集体所有,这事儿啊,光咱们几个说了不好使,得村民都同意,才能让玉娃承包。”

接下来,煤球充当眼睛,胡萝卜当鼻子,孩子们即兴挥,又找来粗树枝给雪人做手臂,一排整齐的瓶盖给雪人做纽扣,就这样,一个笑口常开憨态可掬的白胖雪娃娃就成型了。

一众孩子登时停止打闹嬉戏,笔直站好,小手下垂贴着裤缝,异口同声、奶声奶气的用力喊道:“谢谢翔叔叔,谢谢铃铛。”

刘大壮愣了一愣,旋即笑哈哈的道:“哎呀,玉娃,难为你还记得这个节日。在咱们村儿里,过腊八节的可是不多啊。”

“铃铛,你真好。”灰鹦鹉感动坏了,它也轻易的瞧清楚眼前的敌我形势,立马朝着铃铛无条件靠拢,希冀在铃铛的保护下,能免遭方翔的魔爪。

“哈,你这丫头,又在搞些什么古怪?”方翔见铃铛如此高兴,心头也是惬意的很,就好似三九天气喝了一杯暖意融融的奶茶,从头到脚洋溢着开怀的畅快。

春梅,全名蔡春梅,今年四十六岁,是宁远村人,也是宁远村小学的校长。

“赵老师,我真是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你。”方翔望着中年妇女,平日里的从容早已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狂喜与几分局促。

方翔虽不太在乎旁人对自己的评价,可不代表他愿意替人背黑锅,心头骂着那吹口哨的家伙,就要快步上前,拦下那女警解释一下,蓦地…

“是啊,咋了?看把你急的,到底咋了?”刘大壮与柱叔也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着。

……

“这,嗨,我怎么把这个忘了。”方翔面色一变,懊丧的跺了一下脚,眉宇间愁绪盎然。他自然知道冬天不能搞土建的常识,只是忙中有乱,疏忽了这一茬。眼下计划行不通,就无法养殖更多的野鸭,方翔心头可真是颓丧到了极点。

“哦,这样啊,很好,就该这样做。”魏老头微微颔,一脸的嘉许笑意,思忖片刻后,缓缓的开口:“玉娃,如果你找到野鸭子美味的原因,一定要把它牢牢的抓在手中,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包括刘大壮,包括我!”

刘大壮闻言一愣,觉得方翔说的有理,赶忙问道:“那你打算咋办?”

老板这一解释,方翔登时意识到自己太过外行,讪讪的挠挠脑袋,干笑着道:“老板,那你费费心,帮我挑一只聪明点的吧。”

郑久佯装不悦的‘挂’断电话,转身望着方翔,笑意和煦中带着几分恳切:“哎呀,又有人来问我要野鸭子,市面上真是供不应求。方老板,看来这次还真得你帮忙了。这样吧,你随便开个价。”

卢雄外号‘卢大炮’,因为他这个人性子粗豪没涵养,一遇到点事儿就沉不住气好嚷嚷,嚷嚷的嗓门还特大,就像是枪炮齐鸣,所以人送雅号‘卢大炮’。

老板伸长脖子瞅瞅店外,这才压低嗓音道:“周胖子有名的人精心黑,求他办事,不送点东西敲敲门是不成的。他一年到头抽软中华,全都是人送的,就他那个财迷样,他哪舍得买。你要送他东西,就在我这里拿几条烟就成了,绝对好使。”

‘嗨,方翔,你还真够没用的,不就是认识的人嘛,遇到了就遇到了,你凭着双手吃饭,有什么丢人的。’

龙耀阳停下拨号,望着方翔,阴沉的神色间多了几分得意:“怎么样?有话说吗?”

“砰”的一声轻响,夹杂着一道痛不欲生的嘶哑惨呼,方翔一拳狠狠的击在胖子的嘴上,胖子那喷粪的嘴巴登时变成了一个血窟窿,张口痛呼,脱落的牙齿连着血沫猛的往外喷溅。方翔劈手将胖子手中的铁铲夺了过来,抬起一脚,将胖子踢的像球一样的滚了出去。

刘大壮的推搡,也不是真个用力,而紧绷着脸说到最后,自己倒是笑了起来。围观人笑得更欢,纵然风雪渐大、寒意迫人,此间却是充满了其乐融融暖意盎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