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头。”方翔唤了一声,将一粒未去壳的榛子朝着蒜头扔去,蒜头敏捷的飞了过来,轻轻巧巧的用嘴巴接住,然后就兴高采烈的飞到铃铛的肩膀上大快朵颐。

灰鹦鹉口中大呼小叫、咒骂着威胁着呼救着,不时的还学上两声惟妙惟肖的狗叫。

想到适才柳寒山胡乱附和赵博城的场景,方翔就憋不住想笑,“呵呵,赵博城的风往哪吹他就往哪走,可惜赵博城显然没把今天的来意告诉他,搞得他很尴尬,想想柳书记也怪不容易的。”

‘好厉害的手劲!哼哼,是试我的能耐呢,还是想给我下马威?’

“大妹子好眼力,这孩子就是玉娃。”妇女转换话题,刘大壮阴沉的面色也变得缓和下来,拍拍方翔的肩膀,笑呵呵的道,“玉娃,你瞅瞅,还认识她吗?”

方翔差点看直了眼,反应过来忙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去受这女警的迷惑,心中却是大为感叹,单单是背影就让人心潮澎湃,真不知道这正面究竟是如何的诱人癫狂。

方翔半真半假的解释着,蛇藤的叫法,是当初刘大壮询问的时候他随口杜撰的,免得引起旁人不必要的猜疑。

方翔望着塑料大棚,也是异常满意,验工后痛快结账皆大欢喜,当然5%的质保金是留下了,照着约定一年后无使用缺陷后再结清。

杨承笑着颔:“非但要做,而且要时刻紧抓。我经常遇到一些养鸡的老手跟我诉苦,说哪,真奇怪啊杨老师,我那鸡圈明明消过毒了,咋这鸡苗还一批批的死哪。我怎么告诉他的?我说啊,你是消过毒了,可我要你把病毒的防治当作一项持久战来对待,你非当成耳旁风,你死了鸡是吧,那你活该。”

郑久与周茂才总共送了方翔四条中华烟、两条泰山跟两瓶好酒,方翔将两条中华烟留下、准备寄给父亲,另外的东西平均分成两份,送给魏老头跟刘大壮。

方翔也笑了起来,突然生出几分世事如棋如梦似幻无可捉摸的感觉。

周茂才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口,郑久叹道:“算了,我也不说了,你功过抵消,这一次我不罚你。方翔送过你什么东西,你照着原物的两倍还给人家。以后,方翔这条线还得你跟着,有事没事过去联络联络感情,毕竟你跟刘正午比较熟,跟方翔能搭上话。你把人给我笼络住了,离春节还有七十多天,春节前方翔一定能出一次货,你一定得给我把货买到手。”

‘靠,这家伙说走就走。莫非我刚才猜错了,郑久对我的野鸭子不是势在必得,而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方翔忐忑起来,此刻郑久已经到了房门处,方翔终于沉不住气了,想要张口拦住郑久、拉下脸来跟郑久谈谈合作。只是话到嘴边,他却委实张不开口,论脸皮厚度,出涉商海的方翔到底还是比不上那种八面玲珑的圆滑商人。

“幸会幸会。”方翔礼貌的颔致意,继而歉然道,“郑总,真是对不住了,手机没电了,我也没在意,倒是害你久等了。”

方翔花了四十五块买了一条将军烟,见店内无人,这就藉故与老板攀谈:“老板,我跟你打听个事儿。”

刘大壮自嘲而不无庆幸的笑着,方翔神色却有些黯然,刘大壮口中说到的‘方大叔’,就是方翔的爷爷方国安,他跟魏老头从小拜师习武,有着一身好本事。前面提到过,方翔小时候因为体弱多病,曾随爷爷到宁远村居住,方翔身体渐好,魏老头怕方翔病情反复,就跟方国安研究,说要方翔练点功夫强身健体,把病根彻底祛除。

刘大壮忙上前继续递烟,“大兄弟,这点小事就别报警了,都是一个镇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伤了和气就不好了。打坏了人,我们赔钱…”

“废话,拦着你们当然有事。”当先一个胖子开口就是咄咄逼人,懒洋洋的道,“你们眼瞎了是吧,没看见我们在这扫雪哪,你们把雪压实了,我们咋打扫?我也不跟你们废话,麻溜儿的,给哥们撂下五百块钱,算是陪个不是,否则,哼哼,你们就在这里老实呆着、看我们扫雪吧。”

铃铛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听得方翔赞扬的话语,小脸登时阴转晴,得意洋洋起来,用力点头就像是小鸡啄米,方翔又乘机许下诺言,说回来的时候,给她买几张好玩的游戏碟,铃铛这才答应留守。

几杯酒入肚,就有人开口询问:“方老板,这鲫鱼味道真是不错。是你自家养的?”

刘大壮说话?里叭嗦,方翔倒是听明白了,感情刘大壮对这个本家侄子,也压根没什么了解。

食鼠藤种子比较金贵,方翔就想自己育种,因为如果这次野鸭养殖成功,他打算扩大规模,而一旦规模增大,养殖场就要扩建,那就需要更多的食鼠藤来保护养殖场、保证野鸭子不受老鼠的侵害。

“宾果!”夏日菲菲满意的颔,“聪明的小猪,事实就是如此。其实大自然就像家用产品制造商一样,一早就为这些食肉植物的捕食器官设计好了报废限度。你也不需要担心,食鼠藤很快会长出新的藤蔓来取代脱落的那根,就好比捕蝇草会萌出新的诱捕夹一样。”

铃铛的小鞭子是刘大壮做的,起初做鸭司令,方翔与铃铛都不在行。野鸭子压根不听命令,带出来戏水容易,带回去可就很困难了。野鸭子经常跟二人玩躲猫猫,二人时常要归拢很久、喉咙都喊哑了,才能将队伍全部带回育雏室。

接下来两天,方翔在网上搜寻了大量的蜘蛛资料,网上介绍,蜘蛛一个月只需要吃一到两餐就可以维持生命所需。可方翔通过观察现,每次老鼠醉倒后,蜘蛛都会出动。

食鼠藤那圆球茎块的表面,如菠萝一样的粗糙而充满了褶皱,褶皱处渗出了金黄色的汁液,轻风吹送,方翔的鼻翼间萦绕着香油的味道,甚至说,这味道,比起小磨香油还要来的馥郁,只是细细辨别,这里面还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儿。

“什么!?”一连串可怜巴巴的头像加垂涎欲滴的馋猫头像。

补充了两个小时睡眠,方翔起床,先是在墙边下了一些老鼠夹子,然后搬个小板凳坐在地头上晒着太阳,盘算着心事:‘这些耗子真是成精了,屋里有郁金香,它们不敢在屋里打洞放肆,却想了这么一招,真是够歹毒也够聪明的。这些损人不利己的家伙,要是让它们这样闹下去,野鸭子晚上休息不好,迟早出大问题。老鼠夹子数量有限,未必能有大作用,可有什么别的办法对付它们?郁金香虽有用,可造价不菲,要是在屋外种植一圈,又要投入近两千块。而且治标不治本,何况育雏室内温度湿度很好,郁金香生长不需要自己费心,一旦种在屋外,又多了一件烦心事,何况天气渐冷,郁金香虽然耐寒,可一旦温度太低,它也不会开花。’

“买郁金香对付老鼠。否则老鼠这么折腾下去,人受不了,野鸭子也受不了。”望着育雏室那些精神萎靡无心吃食的野鸭,方翔暗自下定了决心。

方翔自问肯吃苦、有毅力,就在他要大展拳脚的当口,育雏室内却是生了一件他始料不及的事情。

乡村的夜晚,没有什么特别的消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坐在昏黄的路灯下,玩牌、唠家常,拖拉机的轰鸣声引起了每个人的注意,纷纷与方翔刘大壮打着招呼。

“铃铛!”

……

方翔尚未开口,王守仁与刘正午却变了脸色,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王守仁阴沉着脸,不悦的道:“周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唉,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真当地是这么好种的吗?嘿。”

所以魏老头这一开口,刘大壮大为紧张,眼睛瞄着方翔,嘴角抽搐了一下:“玉娃,你说呢?”

方翔这才恍悟。只是年轻人都不回来,倒是苦了村里的老人。宁远村人均不足一亩地,平均到2oo多户人家,每户有三亩多地,农忙时节,这三亩多地的农活就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刘大壮这样的家庭还行,刘大壮与妻子五十多岁,体格康健,干起活来不输小伙子,早早就把自家的玉米收好了;可是有些家庭就不成了,那些七十多岁的老爷子老太太,守着三亩地实在是挠头的很,好在村民大多都是实诚人,乐于互帮互助,这才能勉强把这个难关度过去。

见多了谢玉音笑语嫣然的样子,乍一见到她这副思考者的派头,方翔倒是极为不适应,好奇的问道:“玉音,怎么了?想什么呢?”

“老天,这里面究竟有多少鱼?”谢玉音看呆了,小嘴毫无淑女形象的张开。

方翔脸色登时变了,双手抱拳举起头顶做投降状,紧张兮兮的道:“谢大小姐,你可别害我,我哪里养得起你!?”

刘大壮惊喜连连,更是一脸的若有所悟,方翔知道他在动什么心思,生怕他做些徒劳无功的尝试白白的耗费金钱与时间,这便忙道:“刘大叔,你还是误会了,其实我这块地种的西兰花,本身虫子就少,再加上有瓶子草吃虫子,所以现在西兰花的地里头,虫子基本绝迹了。”

方翔亲眼观察到,虫子们在瓶口舔舐着蜜腺分泌的液体,很快就失去了知觉,跌落进瓶子里,而瓶子里等待它们的是,是一杯翠绿色的液体,这是水与消化酶的混合体,瞧来透着诡异的鲜艳色彩,而昆虫一旦跌入进去,就会被消融了身上的骨血,只留下一些无法消融的甲克组织在表面漂浮着。

望着铃铛乌溜溜的大眼睛,方翔笑了起来,异常开怀,有这么一个言听计从的小跟班,实在也是一件很爽快的事情,当即也痛快利落的伸出指头,与铃铛拉钩。

铃铛也好奇的探过小脑袋,仔细的瞅着。眼前这东西长的极像一个椭圆形的篮球,方翔拿起水瓢小心翼翼的将它身上的泥土冲走,可以看出这个‘圆球’浑身雪白,借着明亮的阳光仔细观察,可以看到它的表面长着无数的短短的毛,很像是植物的根须。

方翔对这个不幸的孩子是打心眼里疼爱,见铃铛对电脑这么喜爱,就试着教她用电脑,一些简单的操作,比如开关机,放歌,复制粘贴,方翔喜欢玩单机游戏,而方翔玩的时候,铃铛就坐着小板凳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来二去,也就看出了门道。后来自己上手玩玩游戏,还居然有模有样的。

‘金娃娃?’方翔心头蓦的一动,地里种金娃娃,当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方翔觉得可以尝试着种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正所谓物以稀为贵,难保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不能真个种出‘金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