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久中午宴请方翔与刘大壮,方翔与刘大壮适才搬运野鸭子,身上脏兮兮的,这就先回菜市场招待处换衣服,趁此当口,郑久把周茂才找来。

‘哈,真的有问题。看郑久的样子,对我手头这五百只野鸭子的需求很迫切,看来我可以试着提一下价格。’

坐在周茂才二人对面的刘大壮忙迎上方翔,背对着周茂才二人朝着方翔挤挤眼,口中埋怨道:“玉娃,你说你咋关机了呢?人周经理跟郑总等你老半天了,我打你手机也不通,天寒地冻的,让人家等你恁久,咋过意的去呢?”

“啥?”刘大壮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不会吧,你正午叔不是说周茂才挺正直的嘛,再说了,人家话里没一点这个意思啊。”

刘大壮唠唠叨叨,顿了一顿,望着方翔,突然又嘿嘿笑道:“玉娃,瞧你刚才动手的那狠辣劲儿,在外面常打架吧?嘿嘿,咱爷俩不是外人,你可别拿假话糊弄你大叔。”

“老师,他是赵泽刚。”就有几个学生强憋着笑道出胖子的身份。

“吆吆吆,还进‘城’哪。”这几个武校的学生挤眉弄眼的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与傲慢,“一瞅就他妈的是宁远村的土包子,瞧这邋里邋遢贼眉鼠眼的操行。”

二十几号人吃过简单的早饭,在方翔的指挥下开始忙活。方翔一早就备好了特大号的柳条筐子,这些筐子是老秋割下来的柳树条子编织成的,老秋的柳树条子杈多皮厚而且坚硬,编筐的时候,皮已经撸不下来了,编出来的筐很粗拙,不过,也很结实。用来盛装野鸭子蛮合适的。

“不不,这手艺,搁在大酒楼也是一级厨师的水准。”吃人嘴软,何况吃的心头愉快,刘远山异常亲昵,兴高采烈的倒了一杯啤酒,递给方翔,哈哈大笑着道,“来来,方老板,我敬你,多谢你今天的款待。”

7o日龄后,野鸭会显得躁动不安,呈神经质状,采食税减、无饥饿感,体重开始下降。这野鸭子份量降低,就等于是大把的钞票从手指缝里溜走,所以作为商品鸭,一般都是7o日龄前上市销售。

方翔空里将血果用小刀割开,每段血果里,有七八个麦粒大小的种子,只是这些种子与当初夏日菲菲送的种子有些不同,表面多了一层黑乎乎的硬壳。

野鸭望着被方翔收走的藤蔓,哇嘎嘎的叫着,方翔与野鸭子处了一个月,对野鸭子叫声表达的情绪有了几分揣摩,轻易的听出野鸭子叫声中的不满,此时更有几只大胆的野鸭甚至跟在方翔身后,死死的瞅着方翔手中的藤蔓,就像是馋嘴小孩儿被家长没收了可口零食一般。

‘啪啪!’站在池塘边,铃铛举起手中的鞭子,在空中用力挥舞了几下,出清脆的爆鸣声,下一刻,鸭群开始争先恐后的走上池塘,扑棱着羽毛甩干身上的水珠,就好似迎接长检阅似的,在铃铛眼前一溜儿排好,虽不敢说队伍整齐,可也很是规矩。

“你这丫头,没大没小。”方翔似责实喜,能看到铃铛这娇笑可爱的样子,方翔实在是满心欢喜。

方翔暗自思忖,一想到老鼠,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昨晚的捕鼠高手‘食鼠藤’,

对于夏日菲菲的解释,方翔一点也不意外,只是一想到有太岁的帮忙,心中却是信心百倍,随口道:“反正我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老鼠被赶走,育雏室内的野鸭也停止了鸣叫,开始蜷缩起来睡觉。

秋风吹送,蔚蓝的天空下朵朵白云缓缓移动。树木不复往日的郁葱,金黄的叶子在灿烂的阳光映照下,色彩斑斓炫目。

三天功夫,刘大壮领着泥水匠们将祖屋改建完毕。四间老屋扩成了一体的育雏室,八十平米的空间,宽阔敞亮,完全符合每平方米15~2o只的育雏密度。老屋内本来就有老式暖气,一番整修后,也能够正常使用。

到了镇上后,方翔存了个心眼,花两百块钱,雇了一名老兽医随着自己一起去黄老头家,自然是顺便为野鸭子做一个抽样检查,如果这些鸭子有病有灾,他可是不敢做这个生意。

大街上人流熙攘,哪里有铃铛的半点影子!

王守仁的话,有点感激的成分,无论是从方翔这车缓解燃眉之急的西兰花,抑或是方翔的信誉,都让这个精明的生意人感到由衷的喜悦。

王守仁强笑一声,朝着光头男子点头致意:“周总,这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第二天凌晨三点,天还未亮,方翔跟铃铛就早早起床。方翔与刘正午所在的周莱市北关蔬菜批市场约定好,今天中午之前,将西兰花运到菜市场。

热火朝天之际,却有人开始泼凉水:“先别高兴的太早,去年猪流感横行,今年养猪的势必少,少了养猪大户收购,苞米的价格能贵的起来吗?有点心理准备的好。”

孩子们也不单纯是玩,他们有时候会帮自家的大人装玉米棒、捆玉米秸,当然了,更多的时候,是在玉米地里寻找公玉米秸吃。

“呵呵,一唱一和的,我看你呀,纯粹是被死祥子收买了。”谢玉音宠溺的将铃铛拥在怀中,似嗔实喜的在铃铛雪嫩的脸颊上捏了捏。

……

女子没心没肺的笑着,她的笑声爽朗而清脆,像是环佩激荡出的那种沁人心脾的悦耳声音,戏谑的话语,透着一股子亲昵劲儿。

方翔摇摇头,刘大壮奇道:“那你是咋种的?这菜种的真好啊,半点虫子也没有。”

果然,在太岁的作用下,黄花瓶子草以人的度生长着。通常瓶子草在不低于二十度的大环境下,十天左右芽,而栽在太岁头上的瓶子草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开始破土出芽。

铃铛在捕蝇草外围蹲下,朝着方翔招招手,示意他蹲下来。方翔也怀揣着一肚子的疑惑,缓缓蹲了下来。

又一个星光灿烂的夏夜,方翔与铃铛在池塘岸边摊开凉席,四肢大张的躺在上面,临水迎风,和风吹送来一丝湿润的凉爽气息,轻易的驱散了白日留在人们心头的烦躁。

拿着这一串乱七八糟的东西,方翔跟铃铛来到了池塘旁。

铃铛得意起来,美丽的大眼睛眯成了弯月亮,咯咯娇笑出声,甜美的声音落入耳畔,沉入心底,就好似一泓清泉荡涤着周身的尘埃,沁人心脾。

……

刘大壮褒着方翔,贬着宁远村的书记柳寒山,魏老头知道刘大壮向来看不上柳寒山,二人之间矛盾重重。不过魏老头对村干部之间的仇隙无意过问,闻言只是笑眯眯的呷了口酒,也不接茬,不过他虽不言语,望着方翔的眼神中也是蕴满了赞赏。

魏老头轻轻推开黑漆木门,走入庭院内,入眼处是大片的闲置田地,一垄一垄的拾掇的很整齐,只有没有种植半点的作物。而偌大的庭院中间,是一长排的瓦房,古式建筑,青砖红瓦房檐如钩,别有一番古朴的韵味。

刘大婶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铃铛朝着唠叨不停的奶奶吐吐下舌头,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方翔又是感动,又有些慨叹,铃铛这孩子太过缺少父母的疼爱,说起来栓柱跟他媳妇也太过混账,连个电话都不给铃铛打,天下哪有这样为人父母的。

铃铛的小手小脚都已经冻得冰凉,方翔忙抱着铃铛往屋里走,刘大壮与老伴叫了几个人,把拖拉机上的东西一一搬下。

方翔照例把经常来帮自己忙的乡亲找来,将采买的日用品送给大家。

众人欢天喜地的接过来,说着感谢的话。客厅炉火熊熊,映着每个人的面上都是红光满面、笑意灿烂。大家端详着方翔送的礼物,彼此间笑语交谈,说不出的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