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只是娱乐,不能成为产业的手段。不怕,以为水产学院白读了么?咱先来个诱鱼第一招--“谗鱼”。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我抗议。”罗元不满道。

桑木兰撞见丁文难得这么勤劳的,咯咯笑着叫他多打几桶来。丁文佯装没听到,只交代这水不能用来擦桌洗碗。

面前是一片开阔水泽,只感觉宽和广,看起来象似一片湖;四周影影绰绰林立青石,仿佛如树。水面如镜般的,无任何漂浮植物,但将岸边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青石,完全真实地倒映,哪怕一个细致凹凸之处。近岸的水澈见底,完全可以看清水底一切情形,观察了许久,却不见鱼虾,哪怕是一丁点的水中浮游之物!

另一条叉道是顺着芦苇荡的边沿,说是通向养殖场的路。

原来,这之间泞泥的海路上出现摸鱼一族,在裸露的泥滩上搞些小营生,听说经济效益不错。从桑家坞一路摸到这个旧渡头,交易一天的收获后坐船返回,有时卖得快趁空置办一些生活必需用品。

丁文的公司在十八楼,叫五洲国际贸易有限公司,专门代理进出口和国际海运业务,有三十多个的员工。他在贸易二部当业务员,挂名曰业务经理。这年头十个人当中九个是经理、一个是董事长,经理的头衔也在泛滥。到了十八楼,电梯里的人依次渐少,丁文发觉电梯里的空气并未因为人少而变得好转,当十八楼一到,跳出了电梯,他长吸了一口走廊中的空气,哼着张学友的《旧情绵绵》走向公司。

水饱?你若刚刚温饱,那其他不是在贫困以下挣扎。

“哥,快来看看!”丁香又惊喊。

丁文和章守志转头一看,滋地长吸了一口气。

网又收了些,网中的水也浅了。一个浑圆、硕大的鱼头,大家都非常熟悉,那是鲢鱼头。

章守志立刻扔下丁文,脱了皮鞋、卷起裤管,趟下水,他要摸那个鱼头。这条大鲢鱼有些笨拙,左右闪避,不象大草鱼那样蹦得厉害。

事有非常必有异,丁文连喊等等,也跟着下水,示意网提起了些,果见它涨圆着肚皮,暗道原来要产崽子,叫道:“这条鱼有卵,大家不能乱动它,将它围着就是。赶明儿将它放生!”

“放了?”不只章守志,周围许多人都在疑问,那都是钱呵。

“让它产下鱼子,咱们吃得长长久久。”丁文将章守志拉扯上岸。

这就是桑家坞渔民的老传统,万事不能做绝。桑家坞的人比较淳朴,对于丁文的决定喝乎拥应,还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那当然是丁母、丁香、桑木兰的。但某人在心里暗喜,这下连买鱼苗的钱也省下一笔了,嗯,在洪荒大湖周围不是有许多现在青石窝窝,填上水不就是小池塘?

天慢慢暗淡下来,笼罩着乌云,无端吹来了风,风中着浓重的泥土气味,这是大雨即将来临的征兆。

“大伙儿别慌!扎好木筏,固定住网。”丁文在岸边有条不紊地喊着,待众人上岸后,交代每人可以挑一条鱼带回家,算是开门袖的见面礼了,工钱等午饭后到他大舅家里结算。

章守志静静地看着丁文所做,待众人走后,来到他身旁,拍着他肩膀说,“丁老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章老板。”

“再叫章老板我翻脸了,喊我老章算啦。”章守志瞪起小眼很见外道,其情甚是殷殷。

“那老章吧,你先跟着我家领导回去,我稍后再来。说好了,中午咱们好好喝上一杯。”丁文向章守志介绍了丁母和桑木兰,也怕桑木兰应付不了章守志这个老商人,才抬出丁母。

“文子,我也要这儿一起守着。”桑木兰见自己还没出钱,又不能出力,心里不是滋味。

“去吧,和我妈一起招呼老章他们。他们可是咱们的大客户。”丁文又将一干人等赶了回去,免得一块儿淋成落汤鸡,只吩咐留下章守志一个鱼箱。

众人各收器具,和丁文打招呼,纷纷离开了池岸。

没过多久,风带来了豆大的雨点,砸落得地面扑扑作响,砸得池塘水花溅起。不一会儿,雨点已连成线,将四周笼得白濛濛一片,雨中撑来一把袖伞,急急地往丁文这边赶,哎唷一声滑坐在地上,雨中伸来一支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么大雨来作甚!不小心滑到池塘里怎么办?”丁文责备桑木兰道,拿过她手中的雨衣为她披上,反正自己已淋湿了。

“文子快撑着伞吧。秋雨冷,别着凉了才好。”桑木兰低声道,将雨伞递给了丁文。

丁文左手接过雨伞,右手搭在桑木兰右肩,前行几步来到了刚才捞鱼的地方。桑木兰目及丁文的左手,却是那枚戒指不见了,这几天的欢喜似乎被抽空了,换上莫名的失落。

“文子,你真的会呆在这里五十年?”桑木兰幽幽地问。

“蓝子啊蓝子,这儿不错,能再活五十年的话,有什么不可以?”丁文拍拍她的柔肩,哈哈笑道,“别忘了,我还指望着池塘为我发家致富哈。”

“那打个勾!”桑木兰又充满了欣喜,俏皮地象个小姑娘,竟玩起小朋友的游戏。打完了勾后,她竟心满意足地嘴带起微笑,那笑容让萧瑟的秋雨中有一抹春的气息。

雨小了些,桑木兰被丁文赶回去了,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池边尽头的那株柳树时,丁文开始了那条大鲢鱼搬迁计划。

不知这只大鲢鱼能否禁受那阵挤压?还是将洪荒湖水拿出来在外面挖个小池饲养呢?刚才一时想起,现在细细斟酌确有一些不妥之处。不管了,先盛一箱水出来,将大鲢鱼浸入其中,再行搬迁。

没想到双手搬着水,竟是如此轻松。他隐隐觉得这是洪荒湖水对身体改造的结果,将鱼箱放置在浅水处,又拿网兜趟下池塘中。那只大鲢鱼静溺在水的深处,丁文兜了不少次才网上它,慢慢地拖往那鱼箱的位置。鱼箱不够长,当将大鲢鱼放入其中时,鱼尾一截还露在外面。

这个鱼箱是鱼贩子们专门盛活鲜、方便运输的器具,丁文看着那一截鱼尾,只能苦笑了。双手搬住鱼箱的边沿,闪入空间中,却是比带着嘟嘟累多了,喘着大口气休息一会儿,开始寻找放养的合适地方。

终于找到的一处十余平方米的小凹处,有一米多深度,正合适。经过一番填水,将大鲢鱼放养其中,某人看着大鲢鱼泯在水中似已睡着了,便闪出了空间,一切搞定。他却不知,这一切已落入圆睁的美目中,桑木兰手扶着柳树干,已惊呆了,看到丁文又出现了,正得意地拍着双手朝回走,趁早先溜了。

桑春家已一阵子热闹,丁母和章守志的笑声在院子里就可以听得到,论收获今天这俩人都甚丰。看到桑木兰和丁文一前一后回到家中,众人的眼神很暧昧,丁母叫俩人快些换身衣服,大伙等着吃饭呢。

桌面已摆上家常全鱼宴。袖槽炸鱼片、清蒸鱼、袖烧鱼、酸菜鱼汤,再加上一坛自酿的黄酒。

章守志浅尝了清蒸鱼一口,没来由叹道,“丁老弟,这次老哥我占便宜了。你这鱼养得好,很有野性,唯有清蒸鱼才能清楚地知道鱼的原汁原味。”

商场中耿直的人不多,不排除做秀。丁文嘿嘿几声,半开玩笑道:“以我的技术,今后我养出的鱼,品质绝对比今天的好,那时价格可不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