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船店脚衙,都是伶俐人。

人类当中,我们部落最为强大,自然成为领导者。炎黄战旗所指之处,其他种族死伤无数。我们替人类抢到世界最大最好的膏腴之地,但也彻底得罪了其他种族。

“我记得你说我是丧门星,还不过半个钟。就算是放屁,也应该有点余味。”威震天反手捞住阿猫的腕子往下一拗,面上却似笑非笑的道:“现在财帛动人心,你又和我说什么统一分配,我认识你们长老贵姓大名啊?”

现在,眼前的贱民居然说有九头龙的蛋。作为圣光王朝情报官的亨利,立刻感到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他的手轻轻一摆,隐约成型的风镰刀化作一阵微风。

威震天拍了拍阿狗的肩膀,表示不在意。然后,他向人群走去。每走一步,挡在他面前的人群都沉默让开,但神情复杂。他甚至在众人的眼中,看到深深的疏离。

政务厅内,珍妮正在看卷宗。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肩上搭着衣服的老醉汉,晃晃悠悠的站在门口道:“我的乖妮妮,难道不请你父亲喝一杯吗?”

旁边的阿狗就不一样了,一直流着口水在那等着,最后一碗才轮到他。本以为不会剩什么肉了,还有点沮丧。可刚喝了一口糊糊,就入嘴好大一片牛肉。嚼在嘴里咯吱咯吱,那叫一个劲道,他心里觉得运气太好。没想到再喝一口,又是一片牛肉,比上一块还大。再一晃碗,好几片牛肉浮了上来……

玲珑无声笑笑,拿过她的头盔放在格子里,还细心的掸了掸狐尾,免得有灰尘。她道:“男爵,今天……”

“你放屁呢?”阿猫越来越烦这个总和自己作对的弟弟。他骂道:“腐豆是酒馆老板点名要的东西,没了这个就没有烧酒。你是不是想进沼泽的时候没有贡奉,让蜥神咬死啊?”

旁边的阿猫,嫉妒之色更胜。他突然道:“威震天,你为啥跟我们混在一起?”

“后来呢?”威震天问道。

至于贱民,只能自己缩成一团。贵族老爷,没有保护他们的义务。若不是男爵阻止,玲珑都会被扔出去。

男爵的队伍继续前行,玲珑扶着威震天也加入队伍。威震天靠着玲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浑身都疼。他低声道:“能给点吃的吗?”

威震天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他把地上的烤饼捡起来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哪怕饼上沾满了土,面粉的香味依旧让他满足地闭上眼睛。没办法,要是不闭眼睛。再陶醉的表情,都无法掩饰内心的凶狠。

对于父母早亡,独立在社会混了十几年生活,还考入军校的威震天来说,这点演技不在话下。但对刚才抡剑爆菊的甲士来说,就不一样了。

这段时间,他还发现一个奇特的天文现象。晚上的月亮居然是淡淡的紫色,照得整个世界都充满神秘。

为了安全,威震天只好白天“摸黑”找路,晚上爬到树上睡觉。可是,那一群群枣核大小的蚊子,差点把他从树上掀下去。每天的天一亮,义务献血一夜的威震天,从树上下来都严重贫血……

威震天发现肉翼恶魔全都呆滞,有几个忘了扇动翅膀,差点掉下去。女孩脚下的黄金巨龙也是满头黑线,那双堪比车轮的蓝色龙眼怎么看怎么无奈。汗珠更是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哪怕双翼掀起的飓风都止不住,如同局部阵雨。

谁让她真有个不靠谱的爹呢……

刚才在门口,竟然碰到父亲和庄园著名的寡妇纠缠,气得她差点大义灭亲。直接送那不靠谱的爹,去见母亲。

威震天好容易收住笑,擦了擦笑出的眼泪,端着酒壶又是一通猛灌。他道:“真尼玛傻……哈哈,你别看哥现在是豪。刚来这鬼地方的时候,穷得那叫一逼。身上穿的都是树叶子,不抢点吃的都活不下去。”

“这就是你抢乞丐财物的借口?”珍妮也听出“真尼玛傻”不是口音问题,而是在骂人。她深吸一口气,手握刀柄。只要这粗俗的混蛋再说一句,真尼玛傻。哪怕是玲珑死保的人,自己也得杀了他。

威震天忽然放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道:“妹子,你想知道吗?”

“想。”珍妮等着杀人的理由。

威震天撅起嘴,还摆了个剪刀手。他道:“那我说完了,你得让我亲一口。”

看着威震天那副猥琐的脸,珍妮觉得杀他的理由充分过头了。她刚要拔刀,坐在对面的何瑞芳,娇笑一声站了起来。

“两位客官,这么喝酒多闷啊。让小女子给你们唱个曲,活跃一下气氛,这酒才喝得痛快。你们说是不……”何瑞芳的话还没说完,威震天已经扯着脖子喊道:“那不成,哪能让你唱歌呢?要唱,也得哥这种麦霸唱才对!”

说着,他左手叮当敲着酒壶,右手打着拍子伴奏,开吼!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自从离开了家乡,就难见到爹娘……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是青春年华,都是热血儿郎……”

歌唱得荒腔走板,外带高难度跑调。但豪迈的气势和从未听过的新奇曲风,却让两女目瞪口呆。一时间,珍妮忘了杀人。而何瑞芳的眼神,变得针刺般锐利。

威震天见一歌震两女,得意劲就别提了。他豪兴大发的道:“妹子爱听,哥再给你们来首……说句心里话,我也有爱。常思念那个梦中的她,梦中的她……说句实在话,我也有情。人间的那个烟火,把我养大……”

这首说句心里话,调子深情自然。威震天唱到最后,又想起在军校的日子,也倍加专注。一向跑调无极限的他,这次竟超水平发挥。不但一个音都没跑,还相当动听。

两女震惊之余,心里同时泛起一个念头,此人来历特殊。

何瑞芳第一时间,替威震天掩饰。她道:“客官,我们部落的小曲,你会的还不少呢!”

“哦?”珍妮瞥了何瑞芳一眼,淡淡的道:“贱民的事情我也所知不少

,这样的小曲还是头一次听到。”

何瑞芳依旧在笑,但笑容有些危险。作为贱民部落留在这里的探子,她自小就深通音律,还有机会从圣女那看到,远古流传下来的歌词记录。

据说那些歌词是先祖的神之天籁,被十二门徒零散的记下。到了现在,已经无人会唱。而威震天唱的这两首歌,她都看过。但歌词远比十二门徒所记,更为详细。

威震天的表现,让何瑞芳想起先祖那个古老到、几乎没人记得的预言。这种想法让她心惊肉跳,但也瞬间做出决定。必须保护威震天,再想办法通知部落圣女,玲珑。

何瑞芳对这个危险特征明显的“真尼玛傻”,充满戒心。她道:“我再去拿壶酒,好让两位客官尽兴。”

说完,她花枝摇摆的进了厨房。

“多拿几壶,哥有的是钱,喝一壶倒一壶都行……”威震天尽显土豪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