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没事没事…这是管家请来的和尚在外面念经呢。”

蒋夫人终是哭着叹了口气,昨天那件事上,总是心虚的。毕竟宣儿还在荣侯府,要是弄的太僵,对宣儿不好,怕是女儿更是闭不上眼睛。

“你身子不好,来坐到我床边来。”蒋洁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卢庆,倒是有几分奇怪,好像是不认识卢庆了。原本舞儿已经死了,也没有证据是自己指挥的,倒是蒋洁是没打算他会放过自己的,倒是奇怪他现在的好言好语。

苏瑛看着平时犹如秋日阳光般的三哥,现在散发出阵阵冷气,不由打了个寒战。

“夏雨跟我去跟外祖母整理东西吧,柳儿跟红玉收拾一下东西。对了,我三哥呢,平时都是我在梳洗,他在旁边笑我。今天是怎么了,昨天喝多了难道。”

苏瑛倒是微微一笑:“哥哥,这么晚了也不休息,看你一身的酒气,是不是喝多了,越发像小孩子了。小心被别人看见。”

蒋洁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水,便咳嗽了起来,用手绢捂住了嘴巴,嘴里一阵腥甜,打开了一看已经是阵阵红点,自己时日不多了,为了宣儿要抓紧了!

安王看着刚才还狡猾的像一只狐狸的小美人,现在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在自己的手臂之间,自己却又不敢去触碰这份美好。

二人笑着点头说知道了,便坐在了园子里的小亭子里旁边有一个小池塘波光粼粼,旁边几座假山树木林立倒也觉得阴凉。

“醉瑛阁…”苏琬看看姐姐又看看安王、清王,“该不会是谁钦慕姐姐,才改的名字吧。可是姐姐又很少出门,不会这酒楼是安王的吧?”

“行了,我知道了,希望都是如我们的愿吧。王姨娘怕也不是这么好惹的,你这几天小心点。”二人相视而笑,苏瑛便回去了。

红珠回头忍不住哭着又跪着说道:“小姐奴婢,奴婢,该死,坤少爷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请你一定要小心。”

“既然这样,我也不说什么了,给你些银子你只管拿着,以后给可儿多置办些嫁妆。你且下去吧。”看着赵氏走了出去,老夫人抱着苏瑛仔细看了几眼确定苏瑛平安,这才安心。

从树下跳下一个俊朗少年,一身白衣,清瘦挺拔,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明亮,不染微尘,不是安王是谁。

翠儿跟王守一走到一段僻静的路上,王守一一改刚才的冷然,一把抱住翠儿,二人面对面靠在一颗大树上,二只手已经不规矩的在摸来摸去了,王守一恨恨的亲了翠儿几口。

白大夫忙点头称不敢不敢。

苏瑛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老夫人,这是要定下罪了,要是连孩子都没了,王姨娘是连唯一的依靠都没有了。

“夫人,这边怕是没什么人认识的,北门关附近有个万人岗,打仗死的人多了,好的是埋起来,不好的就直接把尸体运到万人岗上,樱藤叶就长在那里。这种草长得就像樱花一样漂亮,还有一股异香,非常招虫子,所以这几年银杏树才会这样。”

过了一会,二人便随着殷嬷嬷来了。二人都是短身布衣,洗的很干净,眉眼间十分相似。“妇人赵氏,小女可儿给妇人小姐们请安。”

王姨娘脸色大变,立马变得梨花带雨:“坤儿自小身体羸弱怕是突然换了照顾的人,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老爷可就这一根独苗呀。”

这几年王姨娘仗着自己生了儿子,刘氏又身体虚弱,气焰倒是越来越嚣张了,这么被老夫人指着鼻子骂还是第一次,就算刚来苏府,老夫人不待见最多也就是不怎么搭理。

整个苏府就是给人绿树成荫的感觉,百年大家的底蕴悠悠的散发出来。走进北面正房的梨园,苏瑛淡淡的笑着,走进里间,散着淡淡的凉气。虽然是夏末,老夫人刘氏年纪大了还是受不得热的,房间里放着几盆冰,由冰儿,雪儿二个身量渐长,模样俊秀可人的丫头扇着扇子。

“苏小姐不用多心,西陵是不会借助外力,与其看重妻子后面的家族,我们更重视女子自身的本事。不打扰小姐回家了,到时候有缘可以一聚。在下告辞了。”宇文豪也不等苏瑛答应,便告辞走了。

“小姨今天就走么。”苏瑛看到突然出现的皇上,马上跪下行礼。

“这几天把南越的情报整理一下。派点人去南越那边,可以适当的帮着点圣女。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我母妃。”楚伯鸿轻轻的走进房间,向李霞挥了挥手,李霞向楚伯鸿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母妃…”

苏瑛想到苏瑛的娘亲白氏,苏瑛莫名其妙的死了,白氏身边的一些亲信除了孙嬷嬷嫁给了国公的侍卫留在了姐姐身边,其他不是犯了错,就是自己请求走的丫头婆子,还有国公府家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毒物,要不是老夫人一直照看这,后来又把自己身边有经验的嬷嬷送了过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危险。

“我就是不想别人欺负你么,我怎么说也是我爹的女儿,不像你手无缚鸡之力,被他欺负了可怎么好。”蒋沁一脸自豪的说。

面前的男子白衣黑发,头上戴着紫玉冠,俊美的五官分外鲜明,原本柔美的五官却眼如寒星,带着淡淡的冷芒。虽然有些苍白瘦弱,但是身躯凛凛,右手抓住宇文豪的手臂,左手却用手帕握住嘴巴,轻轻的咳嗽着。

楚皇幽幽的说道,原本是想等国公立功回来,再让苏瑛进宫的。现在金口玉言,苏瑛怕是不会进宫了。

“皇上,臣妾的妹妹一向循规蹈矩,容貌清丽。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要是这么退了婚,闺誉受损,对女子是极大的伤害呀!”

见惯了大楚柔美的舞蹈的众人,突然看到这么康看激昂,犹如千军万马冲杀的舞蹈,带来了太大的冲击,竟回不过神来。

“就那件藕荷色的秀荷花长裙,吃了中饭换上再说吧。看你这样,你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去参加晚宴呢。”

皇后拿了本书坐在软榻上静静的看着书,皇上着已经显得有点笨重的皇后,印着烛光,容和恬静。

“说什么傻话,女子的名节多么重要,你要是被退了婚,名节受损,就算有父亲和我在,未来的妹夫怎么难免心里有疙瘩,又怎么会好好对你。”

“你说什么,老爷回来了吗?”

小丫头忙是点了点头:“是的少爷,老爷刚赶回啦,忙着在外面招待客人呢。夫人死了之后,又去陪着京兆尹了。”卢庆脸色变了几变,完了,那个爹回来之后要是发现蒋洁是自己杀的,还不知道怎么对付自己呢。

“我听几个嬷嬷说是被少夫人杀死的。周姨娘一向跟少夫人不和,还说是亲眼看见少废人提着灯笼出来了。今天…今天已经是中元节了呀,鬼都要出来了。”小丫头低着头,眸子里闪过一丝光,缓缓的走到一边点了一注安息香。

“胡说八道什么,出去,出去吧。”卢庆听小丫头提到蒋洁,连说话的力气一下都没了,仿佛见到了那个一开始容光艳艳的女子,到后来的面黄肌瘦,满脸忧郁的女子。

她已经死了啊!是自己亲手杀死的呀!怎么还会出来呢?中元节…卢庆心脏一下子停顿了一下,今天是中元节…想起蒋洁死时那只被戳瞎的右眼,还有那抹淡淡的微笑。卢庆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她要回来了…她要回来报仇了。

房中浓郁安神香的气息让卢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片黑暗中,蒋洁憔悴的脸又一次出现在卢庆眼前。

“夫君,我扶你起来。”眼见一根尖细的簪子狠狠的插进了蒋洁的右眼,蒋洁静静的到了下去。

“夫君,好漂亮的簪子,是我为你定做的。你怎么不戴了,要我还给你么?”眼前又出现了插着簪子的右眼,蒋洁用手一点点的把簪子拔了出来,喷出无尽的红色向卢庆涌来。

蒋洁却对着卢庆淡淡的笑道:“夫君,我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么美了。”

卢庆大叫的惊醒,地上却是那天满是鲜血的毯子。那天…那天不是烧掉了么?为什么,为什么,卢庆却是一下子跳了起来,丝毫没有感觉到伤口的撕裂。

不行…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对!要跑出去,远远的…我要跑的远远的。卢庆连鞋子也没有穿,大喊着冲了出去。鲜血顺着裤子一点点,一点点的流到了脚边,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血印。

门口站着的小丫头看着疯癫的卢庆,只是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那丫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挤出二滴眼泪大喊道:“不好啦,少爷跑出去啦。不好啦,快拦着少爷呀。”

苏瑛跟思康正襟危坐,听见外面的吵闹声,思康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护着。

“苏公子,不用惊慌,我是荣侯的管事,我姓林。”走过来的正是荣侯身边的林管事。

“林管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里可都是女眷呀。”

林管事看了眼思康,笑着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我们少爷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跑出府去了。我们老爷怕你们受惊,叫我过来看一下,多派了几个人过来。”

“那倒是要多谢荣侯了。”思康一双黑亮的眸子幽幽的看着林管事,让一向稳重的林管事也恍惚了一下,这个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男子,居然有这样的魄力。

可叹老荣侯也是跟苏老先生也是跟随武皇帝一起出生入死的开国元勋,苏家二个孙子已经征战沙场,这位三公子以后也是个人物呀,而侯府已经子嗣凋零只有小少爷一个了,哎…

“我给几位安排了房间,等下天亮了还有许多的事情,几位清休息一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