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四下打量厅内摆设的季宁露,闻言,也转过了身,一脸好奇地问。

季宁露点点头“是不错呀!见面都会打招呼。”虽然都是她主动开口唤对方,否则,对方不会理她就是了。“不过我其实也很少和她聊啦!特别是赐婚下来后,四姐姐的面都碰不着几回。”

“时辰不早了,我回去了。”

听她这么问,无情下意识地望向义兄。

“哦,对对对!”卫嫦忍着心头的爆笑,一本正经地道“那女儿就不打扰爹爹娘亲了。女儿回小楼咯!”

而今,疏离多年、年近四十的丈夫,竟像个毛头小伙子一般,对她热烈索吻,吻她的唇不够。还叩开她的齿、探入舌头与她在口腔里交缠嬉戏,双手也片刻不停地揉搓她的胸部,直至探入她的衣襟抚摸揉捏……

她被山贼劫掳、失踪一日夜的事,并未传开。

几十年……卫嫦听得满额黑线。好嘛!要是短时间集不齐,就当这是她的终身职业就对了!

一听是这回事,秦氏连忙摆手道“那是该好好休息。横竖不走了。两家又隔得不算远,什么时候都好往来。”

阙夫人在儿子的书房直坐到月上枝头,正有些疲意地想打盹,听到门外响起贴身丫鬟的请安声“奴婢见过将军!”不由精神一振。总算回来了。

与此同时,声音的主人也神出鬼没般地出现在了她床前,一如上回那般拂手熄了烛火。

“呸!哪个没长眼的在这么说?若是被我听到,看不撕烂他的嘴!什么吃亏便宜的!我还舍不得把你嫁去劳什子将军府呢!”

枉她如此信任他,甚至还透露秘密给他,可他倒好……

俩丫鬟知晓她身体的状况。卫嫦也就松了心神。放松地在木桶里小泡了片刻,就起身了。生怕泡浴过度。影响小包子育。

这个问题,打从找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想问了。可又怕她万一真生过什么,如此问,似乎又嫌不妥。

季宁岚听到这里,搁在膝盖上的手不自禁地握成了拳,指甲尖刺入手心的痛感,也无法压制涌上心头的骇意。害怕间,又隐隐希冀不会有人查到与山贼交头接耳过的人正是她,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想她来到秋兰院西厢房的时日也不算短了,虽然这段时日以来。主子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都让她摸不着头脑。特别是四小姐的婚事一下来,更是像变了个人似的,好几次听到她在唤未来嫡姑爷的名,这让身为贴身丫鬟的她,止不住心惊胆颤……

出了魔珠内境,听紫绫说此刻四下无人,便不再耽搁,一口气跑出主寨,来到下山的道口,深吸了口气,凭运气选了其中一条,匆匆往山下走去。

猜到来人反应的卫嫦,也趁这个时候出了魔珠内境,回头觑了眼被柴禾覆着的焦平,不屑地哼了哼,就转身出了石屋,远远跟着何宇,七拐八绕地来到了青崖山山贼屯居的主寨。

“擦!叫什么柴房!连柴刀都没半把!”可饶是她翻遍角角落落,也没找见柴刀一类可用作武器的工具,只找着一条枯藤编织的绳索,遂将晕成死人状的焦平绑缚起来,又从中衣下摆扯了块布料,堵住了他的嘴。又解开屋内所有扎成捆的柴禾,均匀地铺上他的身。

“好。”

两人身后,紧跟着随伺的沅玉和蝶翠。再后头是两个中年婆子,手上提着食盒、包袱,里头装着拜佛用的香烛、供品。

可若是真生了,没道理不在街头小巷传开啊。想她前世不就是听下人们谈及才知道的吗?可若是没生……

“无碍。”精灵女王笑吟吟地望着她,温柔地说“我也是昨日才出关的,一出来就听红绡说你有了身孕,即将大婚,如此大喜之事,怎能不前来道贺?”

至于两个婆子,也都是府里的老人。

季宁岚见他明明看到了自己,却理也不理地离开,心下一急,扶了扶头上的书生帽,小跑着追了上去“聿宸——阙将军!能否听我……听奴家说几句——奴家有非常紧要的事告诉将军——听完后,将军一定会后悔娶季宁歌的……”

“也好,横竖要嫁人,拖久倒不如趁早。”季鹤天双手背在身后,转身往主院走。叹息般的语气,不知是在解答两兄弟的疑惑,还是在自我释然。

四月初八下聘、五月二十六迎娶,她前世的夫君,今生要娶的竟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嘿嘿……那倒也不是……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喏,你也知道的了,这逐鹿城,要数最不受男人欢迎的恶女人,想必就是本姑娘我了,再往下数,咳,我以为你和我关系这么铁,该很荣幸地排老二才对……”

故而,阙府筹备了十来日的聘礼,也在今日运至季府来下聘了。

阙聿宸皱皱眉,语气里带着不解“你在气什么?我只是想看看还剩下多少,能不能撑到成亲……说到这个,你怎么没吃?不是吐得很厉害吗?服了这个说是可以缓解妊娠早期的不适之状……”

穿来这里才不过半个月,却生了诸多让她措手不及的事。若是剧情在照着她设定的方向走,还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可眼下,无论是怀孕还是赐婚,都脱离了预期轨道。她该怎么办?

“小姐……”

“小姐,我扶您上去!”沅玉这才回神,忙不迭上前,扶住了卫嫦。

不管阙聿宸娶她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可至少,她能借此避过未婚先孕被拆穿时可能引的丑闻,所以,于理,她是该谢谢他的。可一想到那个家伙,在她文里的设定是要娶季宁岚的,很可能会在她诞下阙家子嗣后,就将她休离下堂,就不禁心头憋闷。

“咦?可是,女儿哪里晓得那些啊……”

虽然,照目前看来,这的确是最好的解决法子没错,也是从前的季宁歌一心向要的结局,可问题是她是卫嫦,是这部狗血闹剧的创作者。她知晓剧情的走向,也明确后续的展,明明不属于她的姻缘,明明不该是她的老公,让她如何平心静气地接受?若是等嫁了他,肚子里的孩子也名正言顺地归于阙家,再被那个家伙一纸休书踹下堂,她宁可从一开始就不要这桩婚姻……

朦胧的月光,透过天青色的软烟罗糊的窗屉,轻盈地洒上书案。

按理说,她此前费尽心思,甚至不惜动用《大同律例》明令禁止的欢情散,就为了想得到他,为了能怀上他阙家的子嗣、从而逼他娶她。

许是下午在魔珠内境酣睡了一场,又或许,为腹中究竟有没有怀上孩子而担忧……

哪怕心口仍旧恶心得紧,也得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呕出来。

季宁岚见他离开,不自禁地抬起头,盯着前世的恋人此刻却背对着她大步离去,顿时心痛如绞。

盛开的时候,白者宛如香雪,黄者灿若披锦,再配上浓香扑鼻的味儿,醉人的同时,也驱离了虫害。

曲府就在隔壁,还用得着书信传讯?卫嫦心下好奇,手上却利落地撕开了封口。

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并朝虎蛟招招手,“坐下说话成不?我累死了!”

有什么用啊!给了我也拿不出这个空间!

秦氏趁丈夫没注意,迅朝女儿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过意,忙将整件事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给季鹤天听,除了没提“自己是无辜的”之外,其余的描述,和事实一字不落。

一想到这一世的阙聿宸与她不过才一面之缘,更别说订婚成亲了。只得低下头,硬生生地改了口“宁岚只是……想谢谢阙将军上回的救命之恩……”

曲盈然见状,眉头挑了挑,也好奇地来到窗前,嘴里嘟哝着“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