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对对!”卫嫦忍着心头的爆笑,一本正经地道“那女儿就不打扰爹爹娘亲了。女儿回小楼咯!”

秦氏抿抿唇,别开了脸,语气有些哽咽“妾身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未出嫁时是,嫁给老爷后也是,从未变过。只是老爷对妾身厌倦了、嫌烦了,又或许,其他几房姨娘,确实比妾身温柔解人,所以越觉得妾身不堪入目……嗯呜……”

她被山贼劫掳、失踪一日夜的事,并未传开。

也就是说,必须得是同一块翡翠分开的才行咯?

一听是这回事,秦氏连忙摆手道“那是该好好休息。横竖不走了。两家又隔得不算远,什么时候都好往来。”

风书易弓着腰低着头,心里那个纠结。他也不想啊,明知道自家主子什么脾气,却不得不过来找骂。

与此同时,声音的主人也神出鬼没般地出现在了她床前,一如上回那般拂手熄了烛火。

季鹤天喉口一噎,抿唇沉叹“夫人!你终究还是没明白爷的意思!侍郎府少个下人很简单,可宁岚……毕竟是爷的女儿,又刚过及笄礼,说没就没,你道真不会有人去追究?背后盯着爷的人要多少,一旦扯开来,少不得又得将歌儿牵扯进来……”

枉她如此信任他,甚至还透露秘密给他,可他倒好……

“是!”一听小主子回来了,蝶清不由大喜,等秦氏一嘱咐完,就马不停蹄地准备去了。

这个问题,打从找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想问了。可又怕她万一真生过什么,如此问,似乎又嫌不妥。

就在这时,吴总管匆匆奔进来通报,身后跟着的赫然是一袭将袍的阙聿宸。

想她来到秋兰院西厢房的时日也不算短了,虽然这段时日以来。主子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都让她摸不着头脑。特别是四小姐的婚事一下来,更是像变了个人似的,好几次听到她在唤未来嫡姑爷的名,这让身为贴身丫鬟的她,止不住心惊胆颤……

见卫嫦的脸越来越黑,绿胡子矮人的语调也越来越轻,到最后,他胀红着老脸,弱弱地总结“……总之,那个,离得越近、散出的气息越浓郁,寻获的几率就越大……”

猜到来人反应的卫嫦,也趁这个时候出了魔珠内境,回头觑了眼被柴禾覆着的焦平,不屑地哼了哼,就转身出了石屋,远远跟着何宇,七拐八绕地来到了青崖山山贼屯居的主寨。

事实上,焦平岂止是吓晕,还吓尿了。前一秒,还被自己抚摸膜拜的小娘子,下一刻竟然凭空消失了,纵使他从不信鬼神之说,此刻也被吓得不轻。

“好。”

这时,卫嫦才被秦氏唤醒。

可若是真生了,没道理不在街头小巷传开啊。想她前世不就是听下人们谈及才知道的吗?可若是没生……

除却那九副令人惊诧的纱翼外,对方的个子也让她侧目。不仅没有她以为的娇小迷你,甚至比她还要高上一个头。

至于两个婆子,也都是府里的老人。

也正因此,阙聿宸才放心地离都远征。

“也好,横竖要嫁人,拖久倒不如趁早。”季鹤天双手背在身后,转身往主院走。叹息般的语气,不知是在解答两兄弟的疑惑,还是在自我释然。

季宁岚躺在软榻上,无神地盯着头顶的悬梁,双手握成的拳越攥越紧,直至指甲嵌入了手心肉都没感受到分毫疼痛。

“嘿嘿……那倒也不是……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喏,你也知道的了,这逐鹿城,要数最不受男人欢迎的恶女人,想必就是本姑娘我了,再往下数,咳,我以为你和我关系这么铁,该很荣幸地排老二才对……”

“奴婢省得!”沅珠一听,立马来劲,偷偷朝沅玉眨了眨眼,迅窜出了小楼,去前院打探将军府来下聘的情况了。

阙聿宸皱皱眉,语气里带着不解“你在气什么?我只是想看看还剩下多少,能不能撑到成亲……说到这个,你怎么没吃?不是吐得很厉害吗?服了这个说是可以缓解妊娠早期的不适之状……”

秦氏无奈地摇摇头,索性也不去猜了,横竖结局是皆大欢喜就好,于是对女儿叮咛道“总之,接下来直至你风光出嫁,娘不希望你再惹出什么麻烦来,能像这几日一样,娘就心满意足了。”她也不奢望女儿样样俱会。

“小姐……”

卫嫦虚弱地扶了把椅子坐下,朝沅玉摆摆手,制止她继续往下说。

不管阙聿宸娶她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可至少,她能借此避过未婚先孕被拆穿时可能引的丑闻,所以,于理,她是该谢谢他的。可一想到那个家伙,在她文里的设定是要娶季宁岚的,很可能会在她诞下阙家子嗣后,就将她休离下堂,就不禁心头憋闷。

“娘!”季宁露跺跺脚,不依地自我辩解“女儿又没想要招惹她……不就是想帮……”

虽然,照目前看来,这的确是最好的解决法子没错,也是从前的季宁歌一心向要的结局,可问题是她是卫嫦,是这部狗血闹剧的创作者。她知晓剧情的走向,也明确后续的展,明明不属于她的姻缘,明明不该是她的老公,让她如何平心静气地接受?若是等嫁了他,肚子里的孩子也名正言顺地归于阙家,再被那个家伙一纸休书踹下堂,她宁可从一开始就不要这桩婚姻……

后面半句话,卫嫦权当左耳进右耳出。猴年马月才能实现都未可知,还是不期待了……

按理说,她此前费尽心思,甚至不惜动用《大同律例》明令禁止的欢情散,就为了想得到他,为了能怀上他阙家的子嗣、从而逼他娶她。

听沅玉这么说,卫嫦也无话可讲了。总不能直言坦白我呕吐是因为我怀孕……那还不得把两个丫鬟吓出魂。

哪怕心口仍旧恶心得紧,也得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呕出来。

“爹!”

盛开的时候,白者宛如香雪,黄者灿若披锦,再配上浓香扑鼻的味儿,醉人的同时,也驱离了虫害。

“嗯……聿宸……宸……爱我……爱我……”

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并朝虎蛟招招手,“坐下说话成不?我累死了!”

卫嫦索性闭上眼,双手往脸上一覆,懒得再理紫蝶精灵的无厘头。

秦氏趁丈夫没注意,迅朝女儿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过意,忙将整件事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给季鹤天听,除了没提“自己是无辜的”之外,其余的描述,和事实一字不落。

淡漠的视线,从她脸上掠过,最后落在她身后的楼梯扶手上。

曲盈然见状,眉头挑了挑,也好奇地来到窗前,嘴里嘟哝着“搞什么鬼?”

“哟!该不会真说到你的心坎上了吧?”乔世潇眼尖地现了那抹诡异的红晕,兴味盎然地问“哪家的姑娘这么厉害啊?连我们阙大将军的心都能收了?”

“是。”沅珠虽觉得纳闷,可既是夫人的吩咐,自然得领命遵从。

这么一想,卫嫦万分无力地将自己摔在床上,伸手抹了把脸,闷声道“我能不能不回答……”

就在卫嫦天马行空猜着季宁岚诡异的举止时,季宁岚也在咬牙切齿地期盼季宁歌丑闻的到来。

秦氏神色不悦地瞥了柳姨娘一眼,心下冷哼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事!好在女儿这几日安分乖巧,她想找由头扯上乖女,也未必能如愿……

“呼……”她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撇去种种令人郁卒的境遇不谈,这里的空气还真是好的没话说。

“魔珠不仅可隐形,也可现行,现行时状态可调整。为免引起人类注意,我们将它调成了耳坠,从外形上看,和你此前戴的并无不同。”

啊!她记起来了!

虽然当初是自己的提议。毕竟,嫁来夫家三年,都没能怀上一子半女。唯一的女儿,又是第七年才怀上的。这期间,几房姨娘仗着自己替季家留下的血脉,几要与她平起平坐。要不是她还有娘家可靠,要不是丈夫曾经受过娘家不少恩惠,她怕是连正妻之位都会被挤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