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黎有一只在某方面比狗还灵敏的鼻子,所以他一下子就闻出,这些粉末散出来的味道,跟他几个小时之前在那具转化不完全的毒尸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宋凯文嘴角抽了抽想提醒他一把,这年头包用到八十岁的假牙还没被制造出来。不过……看在阿姆嘴里还在漏风的份上,还是不要再给他宣布更多坏消息了。

少年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呜咽声中他的舌尖舔舐到几颗被打得松动的后槽牙,剧烈地疼痛令少年的神智一瞬间清醒起来,浑身上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挣脱了身上人的压制,用尽全身的力道撞向正蹲在水潭边清洗伤口的男人背部。

邵钧天修长的指节缓慢地摩挲着木盒的一角,眼角抬起:“但是,它确实在外面出现了,而且数量不算稀少。”

“!”

阿姆:“爷爷,这个就是邵……”

少年那急切想要向人安利男神的绪被生生打断,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爷爷径直朝着他们走来,然后眼神丝毫不在邵钧天身上停留地朝着他从一开始就没放在眼里的白黎微微欠身:“上次得到了你的帮助,我衷心地表示感谢。”

比如他小时候刚入门还不会认草药,师兄偷偷把会害人出疹子的草药掺进他的饭菜,美其名曰搞搞入门教育,他就在脸上余痘未消的时候愉快地回敬了他们一盘能把人辣成香肠嘴的零嘴小吃,嘴馋多吃的那几位直到十天之后才敢光明正大地摘下面罩。

最后这种中二期没过的敌对状态越演越烈,当他们私下里的明争暗斗终于被师父现,还顺带弄坏了一块上好的药草田,气得他老人家吹胡子瞪眼睛,罚白黎他们一起到药王谷的最北边一块光秃秃的峭壁下面面壁思过。

白黎好心好意地建议:“……身为一只鸟,吃得太多不易于身心健康。”

目睹了这一切的宋凯文默默抬起手擦了一把额头浮出的薄薄冷汗,自遇到白黎以来每日都被千锤百炼至今、早已坚韧不拔的顽强神经拯救了他的下限。

它最后一次见到五毒弟子是在什么时候呢?

解释什么?

他们继续唱歌跳舞,吃由村长主刀切割下来的烤全牛和旁边摆放的水果。

是那套他穿越来时就穿在身上的苗装。

邵钧天居然抬起手指,神态轻松地挠着猫下巴直到它出舒适的呼噜声,一本正经地把这个话题接了下去:“这倒不见得,在我看来它只是中等身材而已。”

然后本着‘你的不开心就是我的开心’这种幸灾乐祸的邪恶本质,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村民充满敌意地盯着白黎和齐景昊看。

白黎啃完了薯片,把丁点儿碎屑都没剩的包装袋卷了卷叠起来重新塞回包里,抬起屁股来拍了拍前座司机的椅背:“有水吗?”

他啪地踩到一团灌木花丛中,惊起三两只歇息其中的雀鸟。

林毅面无表,缓缓将手指伸向那不同于他日夜风吹日晒而变得无比阳刚粗糙、反而是只有在他那养尊处优惯了的弟弟身上才能长的出来的细嫩脸庞。

这就是典型的败家子。邵钧天嗤之以鼻的补充。

白黎的手伸向兔头,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宋凯文:“宋凯文同志,我想问很久了,你每次遇到这个姓齐的态度都很奇怪,明显不端正,什么时候来主动响应一下党的号召,只要坦白从宽优待大大地有。”

邵钧天的助理庄晨。

屋子里充满了令人忍不住皱眉的油漆味儿跟水泥味儿。还有木头被削后的那种特殊气味,那男人不急不缓地从上衣口袋里掏了根烟出来,点了咬在唇间,喷出几个缭绕的烟圈。然后才从刚才掏烟的地方又摸了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出来,摆在白黎眼前。

听完这段兄弟俩的爹脸色就黑了。

苗疆少年表示,他这条铁血纯汉子活了快十八年除了干上一碗师父他老人家的洗脚水之外他还真没什么不敢做的。

接了这个剧本,就意味着接受了邵钧天的‘诚意’。

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偶像男星,无数小萝莉争相追求,存在感方面就像随时随地身边都跟着聚光灯一样的家伙正一脸拽样地站在他们面前,宋凯文一副老鼠见了猫——这么说还客气了简直就是瘸了腿的老鼠见着了虎虎生风的猫大王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男人此刻心不错的感觉。

看得男人喉头一紧,真恨不得就地把这个此时此刻一副柔若无骨表现的少年按倒在地面上给那啥了。

当身为东道主的凌佳瑶把自己装扮的明艳照人,以一身能凸显她曼妙身材曲线的丝质粉色低胸长裙在众人惊艳的视线中笑吟吟地款款而来时,迎着宋凯文期待目光的白黎忽然停下了进食的动作,然后一脸蠢样地叼着一块鱼子酱面包相当没有眼力见儿地凑到他身边,低声问:“厕所在哪儿?”

现场乱糟糟一团,方逸轩那边已经调整好了豁达明亮的表,站起身安抚现场观众。现场人员简直不能想象这万一是现场直播他们该如何收场。

先让选手们用朴实无华的造型在开始几期用亲和感和代入感赚足了观众的好感值,等赛事进入白热化,就要开始用华丽夸张的造型效果来吸引他们的眼球了。

等老子以后赚了钱,总有一天要把整条街的兔头摊都买下来,天天称两斤兔头,吃一斤倒一斤!看谁还敢剥夺他吃兔头的权利!

比起外面那两拨人的剑拔弩张暗流涌动……这个阴暗的小角落里气氛简直可以用和谐融洽来形容。

忽然。

音乐声,掌声,白黎身为本场挑战赛的冠军在全场瞩目之下完美的退场。接下来是其他选手的献唱环节,已经跟他们无关。

主持人:“那请问一下,你今天想挑战的选手是?”

白黎同样用一种理直气壮的口吻,一点也不见外的把屁股挪到餐桌前,抄起饭碗:“去四周逛了一圈。”

林红成功消化掉了宋凯文灌输给她的虚假事实,然后用一种柔和到白黎起鸡皮疙瘩的语气问:“所以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走进天明娱乐的办公大厦,白黎的肩上背了个挎包,是他临出门前让宋凯文帮忙找的,里面放着他的新任经纪人死活不让他别在腰带上的白玉笛……他实在是不放心把随身武器留在起码有二十分钟车程的家里。

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师父常常在他耳边念叨这句,就跟他老人家自己就不会被热水激得一把从椅子上蹿到天花板,下来之后气急败坏地举着拖鞋追着他满屋打似的。

导演及众人的视线完全被在镜头前舞动张扬的白黎吸引,原本不抱有多少希望的宋凯文更是深深凝视着镜头内那甚至能出光芒的少年,眼中晶亮无比。

白黎直觉地觉得这人说话有点颠三倒四,师父叮嘱他出门在外要多留个心眼,于是警惕地问:“帮什么?帮你洗脚?”

看似憨厚的车夫大叔瞧他一脸倦容眼皮耷拉,就跟下一秒要从车上滚下去似的,便拍着晒得黑的结实胸脯跟他保证:“小哥瞧你这累的,先睡一觉吧,你放心咧,等你一觉睡醒啊,我这车就一定停在广都镇门口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