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少博心思一动,扬唇而笑。

贺芝兰跺了跺脚,坐在雕花的梨花木凳子上,“这个家一无是处,就连你一路吹嘘的贺天,现在不也瘸了腿,娘,我害怕!”

贺福一心想卯着阮家,如何能甘心被丢弃。

范丽娘嗔念了贺心儿一声,想着两个女儿都不是省油的灯。

贺才想到了玄衣男子宁一的话来。

“好了,我得走了。”凤惊銮站了起来,赤红的袍子若流水一般盈盈而动,他伸手从怀里抓出一把松子,轻轻一捏,皆是粉碎了皮。

不慎明亮的屋子里,他恍若一道最为耀眼的风景线,此刻隐匿了全部的傲慢与冷漠,凤眸凝视着她,仿佛眼前唯有她一人入了他的眼。

范丽娘带着贺颖儿进屋的时候,见着陶煜收拾医药箱,将贺天的腿包裹了起来。

“宁一,你是手废了,还是耳朵聋了!”

是贺福贺才所言那了不得的人?

可贺成大如此精明的老人,却看不到贺天紧盯着贺福贺才之时,心底的一丝丝期望。

她长叹了一口气,“我会看着的。”

贺心儿一语戳中贺福所想,贺福脸色一沉,正欲呵斥,却听得贺天暴喝了声,“别说了,爹,如若你不同意,我今天就绝食,反正我也是个累赘,活着浪费米粮,不如就大哥二哥痛快些。”

阮文慧虚弱地一笑,尽管她身子颓废,却将这屋里大多数人最想说的话诉之于口。

爹爹……真摔断了腿?

祖峰路脸色微变,“这样的情况,怕是有人施用了奇门遁甲之术。”

壮士?

越来越近的人群,死亡仿佛洪水猛兽一样向这群人逼近,贺颖儿握紧双拳,凤眸之中已是破竹的怒意。

赵老太太有些无奈。

贺颖儿回来之时,不见了贺心儿踪影,问了下丫鬟红珠,却听得刘佩珊刺耳的笑声。

蓦地,一股热流从两腿之间溢出,阮文慧疯狂地抓着头,金钗散落,她脸上的精致妆容花了,凄厉的吼声让她身边的丫鬟都吓得两股颤颤。

夫人这般看中大娘子,刘东自也不敢小觑娘子相公,听说还是个秀才,便道:“镇上有我一个认识的车夫,他驾马车稳稳的,大相公去只管说我刘东的名字,这银钱可省下不少。”

然而,那女子离刘佩兮极远,却半步没有朝前跨去。

贺愉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精致的园林,走走停停,双眼更是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刘东将那烫金的喜帖双手奉上之时,范丽娘才想起刘夫人的邀请。

只那僵硬的脖颈高高抬起,泄露了她的不甘。

今晚的夜色真好。

贺颖儿适时地提醒道:“爹爹,我刚刚看到大伯往后头的会春园去了。”

贺颖儿忙是看去,果真不见阮文慧的身影,贺芝兰也不见了。

待见到刘夫人对范氏露出的笑脸,她的心霎时惊跳了起来。

是的,有这一手技艺在手,贺家就能摆脱贫困,贺天可以无所顾忌,阮家再出手,怕贺天也看不上的。

唐氏指了人将那手帕给贺天递去。“你娘子说这帕子是被丫头蓝灵借了去,但这样也不过是他们母女的空口白话罢了,没人证明这东西是蓝灵拿走了。”

范丽娘一把拉过捆住老妈子的裤腰带,一手牵起贺颖儿,怒气冲冲地往前走去。

“去把那个贱人给我抓来!”唐氏话落,奴仆去了五六个,阮文慧唇角微勾,却皱眉道:“大嫂,今年是娘的寿诞。”

赵芝兰点了点头,就被阮文慧带了出去。

这样的东西,她们是无福消受了。

贺心儿手握着一根棍棒,杏眼瞪大,拦着急匆匆要入三房的何花。

达官贵人遍布,那时候才是贺家刺绣一举得名的好时机。

“贺天下个月便要考取举人了吧,你们贺家如此不识抬举,我倒不知道要不要做点动作,好让他名落孙山。”

家丁很焦急,忙道:“可是少爷,太太的话,你不能不听。”

“娘,那贺天对他的妻子十分钟情,我们能让他铭记于心的办法唯有施恩。下个月他即将乡试,我一定要在他乡试之前嫁给他,助他一臂之力。否则,他无法全心全意朝我们阮家靠拢。”

阖家上下都等着贺天中举呢,就算是何花也等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身价一高好找个好女婿。

她顿了顿,道:“娘,那天我与姐姐一同去后山遇到大雨没有回来,是因为我救了一人,那人受了伤,他为了报答我,便对祖坟做了些什么,我开始并不知道。只听他说,往后咱们的往后的日子便会顺遂。后来听姐姐说二婶与相士的话,我就知道那人定是高人。”

贺颖儿冷眼看着他们,心底一片清明。

范丽娘可以甩头就走,但公公在此,她不能这样给公公甩脸。

两人还未到前,两把长剑刷刷破空,横亘在两人的脖颈前。

如果贺天紧紧就止步于此,那他们的赌注是不是太大了……。

乡亲们都看着贺老三,恍以为这事就到此为止,却没想到范丽娘却对着翁桃道:“敢问二嫂一早去后山见的那个男人是谁?”

贺天这话有些冲,可贺颖儿却暗暗为他鼓掌,心中对爹的崇拜也是与日俱增。

那相士却瞥了她一眼,“你给的银子只够付前些日子的,这个问题,我不方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