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二小姐。”江铃喊道,身后跟着木香还有乳娘等一大群丫头,拎着抱着包袱匣子乱哄哄的进来了。

“不。”她说道,“我睡好了。”

看来梦魇还是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怎么会觉得陌生呢?

梦境里是不是只有二叔全身而退?邵铭清的毒丹,这二者之间有没有关系呢?

谢柔嘉梳洗完毕走出来,看到谢柔惠已经站在院子里,正接过两个婆子递来的一把谷子。

“别急,没事的。”她抬起头笑了笑。

坐在谢柔惠对面的小姑娘细声细气说道,神情淡然。

“哎呀二小姐也来了啊?”

“不要。”谢柔嘉说道,垂下手。

“大伯,不是的,嘉嘉不是疯了,是中邪了。”

母亲是丹主,虽然里外的事自有父亲还有伯伯叔父哥哥弟弟们奔走打理,但她还是要去山上看看丹矿的。

在家?不在家还在哪里吃过?

谢大夫人和乳娘都松口气。

谢柔嘉下意识的张口,温香的茶被喂到口中,有些僵硬的身子便舒展开来。

“祖母,收起你这幅贞洁烈女的作态吧。”他说道,向前走了几步

“江铃,我们,我们回黔州。”她说道。

当初前夫死的时候,因为他赘婿的身份,再加上自己在谢家的地位,她没有守灵,但如今这个丈夫可是镇北王,堂堂正正的皇族,而自己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谢家女,只是一个孀妇再嫁为的继室。

谢大夫人梳完了头,便进去洗漱了,等她出来,谢柔嘉还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还不知足?要我跪下来给你道歉吗?”谢大夫人说道。

“母亲,我知道错了。”谢柔嘉说道。

谢大夫人嗤笑一声,接过丫头捧来的茶吃了口。

“你已经有了你祖母撑腰,没必要再来讨好我。”她说道,“你也不用来我这里跪着,你又没有对不起我。”

“我当然对不起母亲了。”谢柔嘉抬起头说道,“我做出的这些事,让母亲为我担忧心痛了,母亲正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这么生气。”

谢大夫人看着她。

“没有,我没担心你,嘉嘉这么能干,我担心你什么。”她说道。

说罢抬脚迈步。

谢柔嘉眼圈一红,跪着前行抢着抓住母亲的裙角。

“我要是能干,这次的事也就不会伤母亲你的心了。”她说道。

谢大夫人心中忍不住一动,想到丈夫说的那句“也许嘉嘉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没说话,脚步却停下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父亲母亲因为我的梦魇很担心,我也知道我好了,不能再提这件事了,可是当姐姐们在学堂提到邵铭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很不喜欢,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敢说,就只能说我不去。”谢柔嘉说道,声音忍不住哽咽。

她真希望那只是一场噩梦啊,可是她还是很害怕,那梦太真实了,真实的她实在是害怕有一天会变成现实。

这一次她借着祖母的维护闹了一场,又是当着二婶三婶的面,那么自己不喜欢邵铭清的事就人尽皆知了,就算有人有心说好,邵家也是要脸面绝不会让邵铭清再过来了,这个心愿得尝,但却让母亲寒心,这不是她的本意。

如果是那样,梦里的事不是依旧成真了吗?

“我不想和姐姐们说话,怕她们追问我,我就自己跑到花园里,想要想一想怎么办,没想到不仅没有想到该怎么办,反而让母亲你担忧,看到母亲你这么着急担心,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只能混闹撒泼,我宁愿让人认为我不知礼数,也不想让母亲担忧我的病。”

有小丫头忍不住跟着小声的哭起来,被一旁的大丫头扯了下才惊觉失态,忙噤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二小姐哭,只是看着二小姐哭的那样的痛,她就忍不住。

谢大夫人身子依旧站着直直的。

“那你现在,就不怕我担忧你的病了?”她说道,“仗着你祖母在人前得尝了心愿,人后又跑来哄我们开心,你可真是哪都不吃亏啊,你还说你不能干?我看你聪明的很。”

谢柔嘉摇摇头。

“我要是真聪明,此时就不该来这里,明日喊人套车去邵家,说要跟邵铭清道歉,那时候再给母亲跪下说这番话。”她说道。

谢大夫人看着她一挑眉。

“可是我不,我来跟母亲道歉,道的不是对邵铭清的无礼,而是让母亲的忧心。”谢柔嘉吸吸鼻子接着说道,大大含着泪水的眼看着谢大夫人,“我病了,父亲母亲虽然担忧但还可以给我治,但如果让母亲觉得我心性不正不可理喻,那就是药石不治,父亲母亲以后就不再理会我了,想到这样,我就宁愿让母亲忧心。”

就像在梦里那样,父亲母亲对她绝望而厌弃,不闻不问不打不骂不理不会,看她的眼神就像一个陌生人。

“我知道我这次做错事,还请母亲不要讨厌我,不要不理会我,还请母亲你教教我。”

谢柔嘉哭道,松开手俯身咚咚叩头。

谢大夫人哎了声,伸手扶住她。

“既然知道自己病还没好,还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是故意让我难受的是吧?”她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呢?”

被母亲的手扶住,那温热的气息提醒她这是真实的,谢柔嘉哇的一声大哭。

屋子里的丫头们也都活了过来,抢着过来喊二小姐的搀扶的拿毛巾的乱哄哄的热闹。

站在门外的谢柔惠松开紧紧握在身前的双手,看着身旁正也抹泪的丫头,松一口气拍了拍心口。

“谢天谢地,好了好了。”她说道,带着几分欢喜,“我们快进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