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来知道自己身手不错,可一直没有对比,今日才知禁军也只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粗汉,挥刀耍枪还没有他握根木棍来得有威力。力气也不够大,骑射功夫虽然很不错,但他看着马匹和弓箭,就觉得给自己一点时间就能学会。

想着他又有些郁闷,几个人中,就他明面上是公子的人,做事就多了层顾忌,其他人见了范骄儿需要鸟她?

杜妍浑身的嚣张也收敛起来,乖顺地缩回马车去,有些好奇地睁大独眼瞧着,皇城的巡逻护卫队啊,啧啧,身上穿得那么厚重,不会累么?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那个魁梧凶恶的家丁功夫颇好,一个腾空一个筋斗,拦在了章立面前:“将小公子交出来!”

杜妍睁开眼睛,空洞的目光对上微微晃动的车帘,表不悲不喜。

那个东西,那里面的……是滴水观音吧?

那枚受过伤的古莲种子到底是正常长大了,两天前她已经将其安置进脸盆大的紫砂盆里,加了浸泡好的河底污泥,掺上水形成泥水混合状态,种子就泡在里面,如今已经长出了两片婴儿巴掌大小的叶子。

老何是个嚣张的,面对矜贵小姐也如同面对贩夫走卒一般的不见外,扯着嗓子便道:“那是,送给我主家未来夫人做生辰礼的东西,岂能大意?”

她暗叹:“果然有什么千万别有病,我们也算小富了,看个伤买个药,消耗就大了去了。”

所以赵则端说送药材的话,又招摇,又不合时宜,还是美丽小巧好收藏的宝石更讨人欢心

杜妍把这两人暗暗比了比,得出的结论是赵则端无论是颜还是气质都远远不如宋,可他身上有一种历经战斗的成熟魅力,草根里挣扎出来的坚韧和粗犷。

然而数年之后郭姨娘再次有孕,外祖父却恰好征战在外,郭姨娘分娩之时就受了迫害。

杜妍摇摇头。

宋秉程略皱了眉,眼角斜了范当一眼,苏文蔚摇头道:“范兄何必如此尖锐?”人家姑娘再怎么碍着你的眼,毕竟是闺阁女流,他只是打趣宋秉程,而范当却……背后议人长短终非君子之为。

蔡嘉盛急了,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一面怨恨着对方,一面又不得不依附对方,一面是那么看不起,那么鄙夷地议论着,一面又要他去讨好、捞好处,这真的就是能屈能伸?

就是能,她那个画画水平也表达不出来啊。

想起过去杜妍有一瞬的恍惚,脸上不由得带出几分怀念和惆怅。

冠白楼很快下了结论:“这饭菜里放了少量的泻药。”

原主一个小女孩对自己生存的朝代的认识并不多,但杜妍却要尽可能地弄清楚大背景。

这是一捆铅笔,六棱柱型的木质外壳,里面一根乌黑的墨芯,和她小时候用过的没有太多两样。

挖到一半见一群人火急火燎地从小道上跑过去,仔细一瞧,是杜婉等人,杜妍料想是去接猫的,她忙活了一天了,身心俱疲,懒得再和杜婉碰面打机锋,挖好了泥也不急着回去,和青青低声交谈了起来。

金叶从屋子里出来,好像从鬼门关里走过了一遭似的,方才就是姑娘要她的命,她也一点反抗余地也没有。

杜妍上前一把收起南珠等物,居高临下地看着银叶,忽然抽出腰间的鞭子,一下抽下去:“说谎也要像样点,赶紧把剩下的给我交上来,不然我就报官,看你到时候还胡说八道。”

那包所谓的能使植物枯萎的药粉,也是她们千方百计从杜妍衣柜里搜出来的。

杜妍笑了:“母亲,我自己去就好了,不过子虚乌有的论,我就不信她们还能把我吃了,你就好好歇息”

“小姐,老奴对您忠心耿耿,您还是老奴奶大的,您不能听那些贱蹄子的一面之辞,不能这么无啊!”她一下子扑到杜妍脚边,紧紧抱住不放。

杜婉强遏制住愤怒,看向朱文:“朱掌柜……”

“那位徐州的前辈当真毅力惊人。”杜婉心里绪翻涌,表面上却露出真心的笑容。

杜妍不是很明白菩提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据说是植物的果实或者种子,有的珍贵无比,有的却可以家家户户自己种植,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很玄奥的东西,其实是一种坚硬木材雕刻、上色而成。

若非二舅舅对那高僧有恩,高僧也不会送出这样一件宝贝。

杜妍一愣,压下一丝哂笑,这个鸳鸯,莫非是杜婉的人?可她记得书里讲到乳娘谢氏才是杜婉的眼线啊?

杜妍正襟危坐,看来小温氏也知道内幕。

“我这也是为她好,莽莽撞撞冒犯长辈,如姐儿也不小了,却连规矩都没学好,要是在灯会上出了岔子,多少眼睛盯着……这事我会和老夫人说,你们女孩子家家就别管了。”小温氏不容置疑地道,“好了,我也乏了,都散了吧。”

“母亲才有了身子,不宜劳累,三姐姐既然有这份孝心爱心,何不每一种都做上一身,做成了样子,才更好挑拣不是?”

可惜世事难料。

“是不是荒谬,父亲心里有数。”杜妍垂下头,“内宅妇人的技俩,相信以父亲的本事,一查便清楚。”

她有原主的记忆,也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不怕被人怀疑。并且时日久了,她的性格自然会暴露出来,又何必掩掩藏藏?

“母亲你当务之急是好好养胎,我好着呢。”

一会儿要烈酒,一会儿又要布巾。

她看向冠白楼,他正握着一支自制炭笔在书写,那炭笔仅仅是粗布包裹着一根炭芯,显得十分粗糙,不过写出来的字依旧端正好看。

这么快?!

她脸色沉了下去。

一时间她只感觉心力交瘁。

“当然,你如果觉得不保险,或许心里又自责,完全有别的办法来补偿我啊。”谁说一定要以身相许的。

就算这次她可以避免和宋秉冲扯上关系,但宋秉程她也一样不想嫁。

也是相府面子大,否则这种荣退下来的太医,达官显贵哪个不想请回府,通常也都是那些勋贵大族才能请得去,没想到许太医最后却选择留在相府里。

杜妍态度恶劣。

说着要走。

又对紧紧捏着帕子盯着她的刘氏道:“世子夫人也莫紧张,我不会害了令公子的。”

老夫人却笑不出来,心里越怨憎起杜妍,这宋家大公子,本是要定给婉丫头的,男才女貌多登对?却被那不知羞的捷足先登,她这心里头只要一想到就堵得慌。

杜婧杜如一脸不敢置信。

“杜妍”听到这里直接吐血了,杜妍觉得自己也要吐血了,她胡乱地又翻了几章,再也忍不住,披上自己的小马甲冲到书评区,噼噼啪啪敲键盘,强烈抨击怒甩板砖,最后送上十六字批语“天雷滚滚狗血如雨,屎尿不通自恋无敌”!

她心烦地回了潇潇院,陈耀家的已经带了一些粗婆子并几个家丁在等着了。大概是担心她一抽风真的闹出什么事来,杜纯义的人来得倒是快。

杜妍没告诉小温氏,她要求的不仅仅是建小厨房和自由出入。潇潇院的地理位置不算好,在相府里算是比较偏的了,

离正院远,离前大门更遥远,可离后门却只有歪歪扭扭五六分钟路程,院子后头还有一片空地,她要求那片空地归给她私用,并砌一条路直接通向后门,往后她就在这边进进出出,不走前门了。

杜纯义差点没被她这个要求气得脸色青,可最后还不是答应了,这样一来杜妍更确定,杜纯义确实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心甘愿地和宋家联姻,不然他才不会让步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