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朗兴奋的迈着大步,往家跑。

彩云也笑道:“是啊,有大姐大,王喜哥帮咱干啥都愿意,叫他帮咱们起鱼塘,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有吗?”木香摸了下自己的脸,摸到滚烫的温度。

野蔷薇的茎上都是刺,扎着人还是很疼的。

赵氏知道这个小儿子不愿意读书,能答应他们去上学堂,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每次回来,她都把赵修文哄的跟大爷似的,“儿子啊,今天你青儿妹妹来了,就没等你吃饭,不过你放心,娘在吃饭之前给你留了菜,再给你炒个鸡蛋,马上就能开饭了!”

大梅才不理她,让她在那自言自语,她等不及伸头往盆里瞧,这一瞧不要紧,差点没把她吓死。这水里陌生的脸是谁的?她怎么看着好眼熟。

看到吴妈这副可怜巴巴的样,邵青儿心里其实很爽。虽然她是真的想把吴妈赶出去,但不是在这里,丢人现眼。

所以对于这位多出来的免费亲戚大哥,村里人也没说啥。他们说了也不管用,谁敢去惹木香?要是被她知道谁说了坏话,非得撵到那人家去,把房顶掀了不可。

唐墨庆幸自己没喝茶,否则一定会喷他一身。这人太阴险了,同时,他也悔恨哪!

“将军!”那人一身黑衣,跪在地上,气息沉的近乎不存在,这样的人,如果不说话,站在角落,根本不会引起注意。一个没有气息的人的存在,只有两种可能。

没办法,她只得冲出去拉住陈美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林长栓点头表示同意,木香也没意见,她对野外的气候不熟,这个时候不能盲目自信,古代的大山,野兽可是很多的。

彩云也按着木香的命令,早上煮了三个鸡蛋,本来木香的命令是煮两个,彩云跟木朗,一人一个鸡蛋。可彩云说什么也不同意,要吃都吃,要不吃就都不吃。于是便煮了三个。

唐墨太了解他的心性,真不明白他究竟想要什么。看他站在窗边,便也端着酒杯,陪他站着。两人说起临泉镇的乡土人情,特别是这酒,他们今儿喝的,便是绍家酒坊,一年只出十坛的仙人醉。

“你吃吧,大姐买的多,还有好多呢,”木香搂着他走在人群里,这两个弟弟妹妹,懂事的叫她心疼坏了。想到木朗刚才吃馄饨狼吞虎咽的模样,她道:“刚才是不是没吃饱?”

步行对于木香来说,不算个啥。她更好奇大梅说的收玉米一事,“你家玉米都种在田地里?”

正要动手之迹,有人敲门,还没等她问话,门外传来王喜的声音。

可木香不一样,她有远见,有谋略,胆子也大,甚至烧个菜还能卖到福寿楼去。

林长栓乐呵呵的跑上去捡鱼,他随身带着小刀,就着清水把鱼刮麟剖腹,收拾干净了。等他拿着鱼回来时,王喜用已经用火石点了堆干草,再引燃干木柴,把鱼串在树枝上,架上火堆上烤。

木香被他逗笑了,正好林长栓也催了,便没多说,跟着王喜他们走了。

所以这会听见木香有求于自己,他也没多想,马上道:“没事,明儿就让二蛋帮你看木朗……”

村里小娃抓东西,如果被抓,不送衙门,但会送去村长家,请老村长定夺,依照以前的规矩来说,偷只鸡,至少要打二十戒尺。想到老村长手里的戒尺,刘二蛋当然得犹豫。

齁死也比听刘麻子唠叨强,自己没胆子去拉,倒把气撒在他身上了,他不跑才怪。

王喜正在削竹片,手一顿,眼神有些暗淡,“我咋能去问!”他是问不出口的,更不知道要说啥。说别的也就罢工,只怕到时面对木香时,他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还有一垄青蒜。菜园里的青蒜,是留着当佐料的,田园种下的青蒜,得留到明年春上,长出了蒜头,腌蒜头用的。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扯他的裤角,他低头看,原来是她家的黑宝。小家伙正卖力的撕扯他的裤角,好像跟这裤脚有深仇大恨似的,不扯碎就不罢休。

不久前才下过雨,土层表面干了,可下面还是湿润的,很容易插。但是木香砍断竹子的时候,用的是把钝斧头,竹节断口处,难免毛糙。唐墨哪干过这种活,虽说不费力气,可竹篾子不小心扎进肉里,还是有点疼的。

木香抽着下巴,盯着她的裙子,不知在想啥。

大梅使劲眨了眨眼睛,看见木香沉静的笑脸,莫名就心安了,一拍胸脯,“那好,我以后也跟着你干,木香,明儿我还去采菊花,你可不能不收哦!”

窝窝山脚下有片草地,长满了野菊花。彩云跟着姐姐来几次,便带着大梅她们,直奔这里而来。

大梅看向木香,那意思是在询问她,现在当家作主的是木香。

大梅也忍不住插嘴,“李叔,你咋就不好想想,陈美娥那样的人,能教育好小娃吗?你看看你家元宝给她惯的,老人们都说,惯子不孝,你以后要是指望李元宝给你养老养终,怕是难哦!”

大梅插着腰,挺着胸,骂道:“赵修文,你有没完没,还在这儿卖风情,你哪只眼睛看见木香是在气你了?分明是你自己跑进来的,你自己跑来找骂,还好意思说别人,也不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我呸,还读书人叱,真嫌丢人人!”

木香简直想仰天大笑,李大山真是好样的。生怕自己坏他的名声,竟然颠倒是非的讲话,还把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别人都以为是她木香不孝,伸手打自己的后娘。可是,那又怎样,她就是打了,这疯女人,不打不痛快!

所以,一听说木香家又有人吵架,她好说歹说的跟她娘请了假,拉着大梅,穿了草鞋子,就往木香家奔去了。

哪知,木香爽快的点头,“成,就一两银子一碗,看你这么老远来我家的份上,便宜你了!”

他虽然不是突发奇想,要跑来找木香,但也是筹措了好几天。这几日,老天爷虽然一直阴着,可也没下雨啊!

木香嘟囔一句什么,也没再说啥,又扭头干活去了。剩下的工作不多,因为担心会下暴雨,所以菜籽上干草盖的比较厚。

这人说话啊,最怕说半句。

木香已经想好了怎么撒草木灰,当然是不厚不薄的最好,可是听见彩云的话,还是不得不直起腰来,转过身看着已经来跟前的唐墨,不咸不淡的问道:“你有事吗?”

彩云追出来,看着她拉开临时的破门出去了。这才转身回厨房,倒了些绿豆出来,等会熬绿豆汤。眼下正是秋老虎横行的时候,晚上还好些,到了中午,还是酷暑难耐。

彩云见他堵自己的话,板着小脸不高兴了,也不理他,只埋头干自己的活。

大梅拍拍他哥的肩膀,“这些都是木香买的,她要置办家当,她做了笔买卖,这些都是用赚来的钱买的,哥,你回村可别乱说,免得有那些好事的人,又乱嚼舌根。”

木香很喜欢大梅的性子,她比金菊开朗也直爽,更加不像金菊多愁善感。大梅这丫头,就像一股暖阳,照在人身上,从里到外都舒坦。

早晨太阳没出来之前,气温不高,但木香却累的满头大汗。

林富贵喝道:“瞎说啥呢,吃个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也不看看是在啥地方!”

木香笑道:“刚出锅的自然烫,不过烫才好吃,等凉了变软了,可就不像现在这般好吃。”

彩云好奇道:“大姐,你咋突然会做这么些好吃的,这些我以前都没听过呢!”

如今正是水稻抽穗的时节,大家都在田里忙碌,这水沟里的鱼虾也就长的格外欢实。

这边,刘氏得意洋洋,她也料想木香拿不出十两八两的,没关系,她可以欠着,以后得了好东西,只管往刘家送也就是了,一年还不完,五年十年的,总归能还得了。

木朗背对着木香,站在一群小娃跟前,也不知在干啥。听见木香唤他,慢慢转过头,看向大姐。

“咱们不跟别人比,咱们只要自己过的好,那就够了,”木香轻声教导他。人的一生很短,没必要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逼的太紧,不值当。她宁愿木朗每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也不想他活的太累。

木朗不高兴了,晃着木香的手臂,撅着嘴,很不满的瞪着木香,那小眼神也委屈极了。

“没事啦,就是叫他吃个饭而已,等吃完了就叫他走,好不好?”木香揉着他的头,软声的安慰。

木朗见说不动她,只得气呼呼的转身进堂屋去了。

进了堂屋,一屁股坐下,小脸还是板的严肃,嘴巴撅的老高。

彩云跟赫连晟虽然在斗嘴,可院子里的说话声,他们还是听见的。

赫连晟这会已经吃完了饭,手边还多了杯茶,如果细看,他用的那个茶杯,分明是木香的那个。

木香他们家的杯子,都是有记号的,木朗跟彩云也有各自的杯子,不光是杯子,所有的个人物品,他们家都是一式三份。突然多出来一个赫连晟,自然是没有物品用的,就连早上洗脸的巾帕,用的也是木香的。

关于这一点,木香其实很困惑,也不知吴青那小子,是真忘记了,还是故意拖着不送来。依着赫连晟的身份,不至于连这些东西都弄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