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杰拧不过他们,只得万分不情愿的去学堂了。

大梅不傻,木香笑的那么假,她能不看出来吗,“我不管,你快点打盆水来,我自己看,你讲的话我不信,我得自己看才放心!”

邵青儿气呼呼的甩掉她的手,恶毒的吼道:“你不用求我,等回家,我就让爹娘把你赶走,我们家可不要手脚不干净的下人,你不配!”

吴青愣了片刻,才恍然明白过来。难怪前两天,总有只黑色的小狗跑进竹林子里,起先他还以为那狗就是无意中闯进来,他也不想打草惊蛇,便任由那黑狗来去。没想到,这土狗还挺精。不过他身上味道真有那么重吗?好像也不是啊!

赫连晟瞪着他,没说话。直到瞪的唐墨有些不自在了,才慢悠悠的说道:“快到年底了,别忘了盈利的钱,有我一半。”

唐墨不干了,“嗳,你咋能这样?东西是我的人送去的,银子也是我的,人家有回礼,当然也是我的,刚才都给你吃那么多了,不得得了,你别得寸进尺,虽然我打不过你,可你总得讲理吧?”不是他小气,舍不得几个包子,关键是木香做的包子,吃起来感觉就是不同。那面皮揉的很劲道,一点都不粘牙,包子馅虽然被热了两次,可菜是菜,肉是肉,还跟新鲜的一样,一点都没有被捂的发黄。大酒楼的东西吃多了,像这样普通平凡的百姓食物,更能勾起他的味觉。

苏秀听了赵修文的话,一直乖乖的待在家里,安心做她的待嫁新娘。

林长栓抬头看了看天,有些担心,“这天该不会要下雨吧?要是下雨就坏了,咱们都没带蓑衣啊!”

“哦,知道了,”彩云点头应下。

唐墨悻悻的摸摸鼻子,此话不宜再谈,赶紧转移话题,“听说皇上有意封你做异姓王,你可是本朝第一个异姓王爷,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木香担心他会饿着,便带他吃了碗馄饨,虽是素馄饨,皮也不够薄,但木朗吃的可香了,一大碗馄饨吃的干干净净。吃完馄饨,木香又买了些白切糖,拿了两块给他,剩下的包起来,放在篓子里,准备带回家给彩云吃。

所以,她在想,能不能在家里做些东西出来,集中在一起,隔三差五的去镇上卖,当然了,如果能找着长期合作伙伴,就能省下她好多事。

吃过饭,她跟彩云两人又烧了热水,打回来的野味都是死的,一箭穿心,天气闷热,肯定不能搁到明天再收拾,所以得连夜剖腹剥皮,再用盐腌上。

在王喜思索时,他忽然插嘴道:“木香不是个普通的女娃,她以后一定也不普通。”

收获最少的人,是刘河,本来他年纪最小,打的少,也很正常,可因为有了木香的对比,就显得很没用了。

木香淡淡一笑,嘱咐道:“锅里有早饭,彩云起来了,木朗还在睡着,什么时候吃,你们自己看着办,中午还有包子,也得你自己热,你会烧柴禾吧?”

刘二蛋低头想了想,有些犹豫。不是他不想帮忙,就是担心刘氏不同意,万一闹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刘河把草一扔,突然站起来,“咱们去偷鸡?”

刘河不理他,反倒扒饭扒的更快了,一碗玉米糊糊,几口就喝完了,临了,还不忘夹一筷子咸菜,站起来,赶忙就往厨房去了。

王阿婆坐在锅灶后头,又是一声叹气,用铁叉划拉了下柴火,看了眼坐在院里的儿子,又想到木香。在她看来,两人很般配,她家王喜样貌又不丑,这么大的个了,五官端正,虽说性子闷了些,可人老实啊,这样的男娃,木香咋会看不上呢?

木香才懒得去管她咋想的,她蹲下去查看撒下的芫荽种子,还有菠菜种子。等真正入了秋,到了冬天,这两样菜烫锅子吃,那是最好的,而且芫荽跟菠菜都耐寒,哪怕是下大雪,也不会被冻死。芫荽拌上猪肉,包饺子吃也香,或者做包子,也都不错。

唐墨傻呆的立在那,看着认真帮自己挑刺的小丫头,看的太认真,居然没感觉到疼。只觉着整个人漂起来了,踩在云端上,虚幻的不太真实。

唐墨被她嫌弃的眼神伤着了,将扇子将腰上一插,不服气的道:“不就是插竹竿吗?本少爷不干,不代表不会!”

彩云很快换好裙子走过来,她身形瘦小,木香做的裙子,腰身有些大,不过系上腰带之后,有短褂遮着,倒是不怎么能看的出来。

钱捧到手里,再由不得大梅不信,“木香,你真打算做生意啊,可是……万一亏本了咋办?”

木香笑了一会,忽然发现最近木朗话多了起来,不像以前总是重复那么几句话。看来,小娃还是得跟小娃玩耍,看的多,听的多,自然也能跟着成熟起来。

眼看天放晴了,大梅急于赚钱,反正摘回来有木香负责收,又不用她烦心,当下也顾不得去田里帮哥哥干活,站起来就要回家拿竹篮子。金菊也觉得这活能干,不用出远门,还能挣到钱,哪还有比这更好的事,便跟大梅一起回家去了,她得跟她娘说一声。

赵修文琢磨不透自己的心思,在一旁等待的王喜却急的不行,他一把抢过李大山手里的竹竿,语气不善的开口撵人,“李大叔,木香虽然是你的闺女,但你这么多年来,对他们不闻不问,这份父女之情,早就没了,你现在没资格再教训她,以后有事没事的,别来她家窜门!”

想到自己的面子,赵修文拉下脸,“木香,你闹够了没有,我知道你是在气我,可是你不该把怒火撒到别人身上,他们好歹是你的亲人,你这个样子,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咱们俩个的事,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可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矜持,简直有污门风!”

他努力板下脸,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呵斥道:“木香,你也太没大没小了,有你这么跟亲爹说话的吗?我没养你?我没养你,你能长这么大吗?不管现在咋样,以前,你总归是我养大的吧?现在你能耐了,就要踩你爹的脸吗?她是你后娘,连弟弟都生了,你不地待见她,爹也没话说,可你不能打她吧?再怎么说,她也是你长辈,你打她,那是要遭雷劈的!”

于是,众人便紧跟着李大山的脚步,都往木香家门口涌去。连林长栓跟大梅也跟了过去,不同的是,他们担心木香受欺负,路上还招呼了王喜跟金菊。

唐墨心知又把她得罪了,不过这甲鱼汤确实很香,“木姑娘,咱们打个商量,我给你一两银子,你给我尝尝甲鱼汤,行吗?”这种时候,还是付银子比较好,否则总吃她家的东西,他也过意不去。

“对不起啊,我还以为……”彩云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是见着陌生男人站在自己大姐身边,觉得不好,很自然的声音大了点,哪里能想到,这位唐大掌柜,自己也跟着慌了。

木香闻言回头,见他竟然席地而坐,身上那件名贵的丝绸衣料,就那样随意的跟杂草混在一起。

木香眨眨眼,想着前世的那些菜谱,有是有,她也能试着做出来,可是就怕太明显了,会被人瞧出不妥。思来想去,她是准备慢慢来,等家里有了足够的存粮,有了材料,再试着做一做,到时若是有人问起来,只说自己在家试验出来的。

木香淡定,彩云可不淡定,她自认见到最漂亮的男娃就是赵修文,虽然他这个人不怎么样,可长相在那摆着,那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这个慢慢走近她们的大哥哥,长的比赵修文漂亮上一百倍,呃不对,不是一百倍,是一千倍。

彩云收拾完碗筷,木香让她休息会,外面太阳还大着,不过就因为太阳大,才要把割回来的水草,堆到刚犁好的田里,这样毒的太阳,晒一天再放把火烧了,正好可以肥田。

“谁说我没用,我那是帮家里干活呢!”正说着,刘二蛋风风火火的就跑来了,还没到跟前,就反驳彩云的话,很是不服。

等到长栓赶到镇门口时,两人跟前已经堆的跟小山似的。

长栓拉着小毛驴,对她俩道:“我先去把竹筐送去杂货铺子,你俩先转着,一个时辰之后,我还在这儿等你们。”

春天的时候,茅房边长满发杂草,那草最深的地方,都有齐人高,看着怪吓人的,她早上倒恭桶的时候,都是垫着脚走,生怕突然窜出来蛇虫什么的。

王喜以为大梅生气了,忙打圆场,道:“大梅做菜挺好吃的,长栓是天天吃,吃的嘴叼了,叫他饿上几天,看他还敢不敢挑刺!”

她数了下,总共做了有三十个玉米饼,虽然个头只有手掌大,但形状倒是挺好看。彩云坐在灶台后面烧火,闻见香味,馋的很。木香便给她近水楼台先得饼,让她先尝了一个,试试咸淡咋样。

木朗玩的正高兴呢,一听她提起吃的东西,立马就转过头来,满脸的期待,“玉米饼?”

远处上青翠整齐的竹林,身边是绿意葱葱的菜园,家门口有水塘还有河,怎么看,都是一副如诗如画的美景。

刘二蛋窘的连耳根子都红了,他一直都知道木狗儿是个好欺负的,却没想到,他竟一点都不恨自己。刘二蛋也有些鄙视自己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欺负木狗儿,不就是欺他傻吗?可是木狗儿刚刚的话,却差点把他听哭了。

孙氏寸步不让,硬是把她推进大门,“不许去,她没娘没爹的,又这般泼辣,又喜欢抛头露面,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你咋能跟她学!”

好在没走出多远,就听见一阵吵闹声,好像还要打架呢!王喜眼尖,一下就看见了,“在那!”

木朗懵懂的点头,“嗯,我以后一定用功读书,我要考个比进士还大的官!”

不过他们相信木香,她一向是三人的主心骨,她说了有,就一定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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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青知道主子跟木姑娘有话要说,急忙把刘二蛋跟木朗拉走。

木香扶着木门站着,看着那人还是站在雨幕下,纹丝不动,这感觉好像挺怪的,“那个……你,你就是跟唐墨在一起的那个人吧?”

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算起来,她跟那人也见过几次了,他却没有报出名字,连认识都算不上,也就是托唐墨的福,他俩才有交集。

赫连晟终于动了,他慢慢走过来。

随着他的步子迈近,属于男人的强大气息,很快将木香包围,即使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越走越近,却还是让木香感觉难以呼吸,心跳也加快了。

走的近了,木香才隐约看清他的脸。这个男人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俊美中带着一丝冷漠,黑如泼墨的眸子紧紧盯着木香,薄唇里轻轻吐出几个字,“我叫赫连,记住了,不许再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