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大风吹过,卷带了几根细小的枯枝。枯枝倒是上了石桥,但一入石桥界速度立马变缓,内里的炁被抽取出外,微弱的炁光在空气中只上浮了两秒即被吸收殆尽,细枯枝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化散为粉尘。

庄轶想不通,陡变的局势也没那么多时间给他想。

“要赎金都还好,别被逮住往杀猪场送就万幸了!”老族长道。

他想了想,干脆刹车停住,拔了车钥匙开门下车,朝嗯嗯啊啊处走去。

而且女人都是满脑子问题的生物,你回答了她一个问题,就要做好回答她接二连三十几个问题的准备。譬如春节正在回一条女性朋友的群发祝福短信,她会问你那女的是谁?为啥大过年的要给你发短信?你们同班吗?你们同办公室吗?你们什么关系?……

蒋辉摸着下巴:“我怎么觉得这猪这架势……很眼熟呢?”

“枪……是你开的?”蒋辉第二个发问。

他还没嚎完,张梓墨又抱着他就地一滚,变作了他在上,压着张梓墨在下。

“北方青虎门也会!”顾远不相信仅凭这么个不太靠谱的线索,对方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避开黑铁刀尘化反应的,但一招致人死地,这不是一头猪能做出来的事。”

马明成没有再开枪,子弹有限,浪费两颗对付一头蠢猪已经够奢侈了,而且还有把警察引来的危险,他本来打算一棒子敲死了事,没想到这猪这么能折腾。

森田让笑着摇摇头:“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图样图森破。你现在不动手,放任马明成、袁洁两人离开,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处理掉人质?能保证他们离开戚岳山后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要我详细给你讲下这几年时间里他们犯下的人命罪行吗?”

对面的森田让神色不变,手背身后,朝后方警察发指令,几名警员悄然隐入夜色之中。

庄轶心里哼了一声,当猪就是有当猪的好处,要是他现在是个人,早被郑明爆头了。

大家期望这次打捞能够探索出更多的秘密,有关“黑寡妇之心”,有关皇家港的沉没,然而四年后,马克思却突然莫名中止打捞,带着团队仓促离开牙买加,谁也猜不出他们离开的真正原因。

“别蠢了!女人!一个月前我们就接下活了,又不是临时接手的。只能说那东西太抢手,我们运气背,被人捷足先登。妈的真冤,明明没杀人,蒋辉那蠢货居然把五条人命全算我们头上!”

路上并非只有皑皑白雪和松树枯枝同他们相伴,孙仲子弹弓猎了两只山鸡和三只鸟,麻利地处理了架火上开肉荤,炊烟枭枭,引来了几个人,两个亚洲人,一个白人。

庄轶本来以为像孙仲子这样喜欢来冰天雪地的原始森林发疯的学生不多,没料到一见就是五个,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同时又觉得这五个疯子在戚岳山里乱晃,居然没有被虎豹狼群给叼走,简直是奇迹。

自我介绍的时候这位阿拉伯帅哥一脸正经一口蹩脚中文:“大假浩!额系孙崽!”

虽然体内有热流保暖,但冷不丁这样两块冰插胳肢窝,他也被冻得起了身猪皮疙瘩,就像即便被窝再暖和,抱着坨冰睡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体验。

一系列动作耗了张梓墨太多力气,少女瘫靠在石壁上回复体力,两眼望着洞外。庄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想同伴有没有安全返回总部,也许是在想自己还需不需要出洞再诱敌几天,为同伴争取更多的撤退时间。不过看来张梓墨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她将小刀回了鞘,收入内里。

子弹射光,女杀手扔下枪,张梓墨也扔下尸体,短刀反执冲向对面的女杀手。前一瞬还摇晃欲倒,这一刻再度成为鬼魅。女杀手也执匕首相击,林地中顿时响起数次冷兵碰撞铿锵之声。

庄轶再看向这个少女,突然觉得也许她并不是冷血,她只是自己划了个界,界内的亲人、朋友,她以自己的方法温柔以待,界外的敌人、陌生者,她视之如同蝼蚁空气。

金发女重新捡回了手枪,子弹频发,詹森浑身上下只有把短刃,只得连连狼狈逃窜,边窜边叫:“梓墨梓墨!扔把枪给我!”

“而这位么……”尼虹男人望向看似简单站立但浑身杀气十足的张梓墨,“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多半是人称‘送葬棺’,‘荆棘会’的顶级杀手,从来没有露过真面目的‘十一’吧。”

那是个背影,一头缎子似的棕亮长发在水面上随波轻荡,丝缕如飘云,露出水面的肩头甚是圆润白皙,水浪轻溅在肩头上,水滴沿着光滑的肌肤滑下。

庄轶知道,他下不去手了。偷鸡狗也在“呜呜”虚弱轻叫,是不是也在求他放过它,或者救救它?

庄轶盯着偷鸡狗,决定敌不动我不动。他没见过偷鸡狗的真正实力,估不出胜算多少,他可不会白痴到用一条狗的战斗力来计算。没哪条狗能够拖着千多斤的蟒尸像拖根熏腊肠!

不过这几天他也没能见着庄轶一面,每次他要来看庄轶,都被戚家兄弟拦在门外。

他又回了条短信宽慰了下老妈,叼起手机奔向一块大石。

其他冥文石也散发着淡光,但未能变成魂核,连他上回吸得一干二净的冥文石,居然也有了极其微弱的光。他有些悟了,冥文石可以吸炁,但要形成魂核,就不知道要花上多长时间了。这枚魂核,估计是刚刚才形成的。

偷鸡狗却放下了嘴里叼着的东西。

“胡闹!哪门子歪门邪道!那贺道长什么人啊,尽给大家灌输这些荒谬的东西!白蟒又怎么叫虬褫了,黄金蟒有不少白化种,都是白蟒!王校长,你不是看过我们老师的《亚洲蛇群生态》吗?怎么不把那套书拿给贺道长读读?”

人们对于远山湖是否有水怪一事讨论得热火朝天,白蟒是不是虬褫,庄轶不清楚,不过贺老道所说的那不是普通白蟒,他倒是赞同的。从鬼门关回来之后,他身体机能变强了很多,伤势恢复速度连贺老道都感到惊异,聚炁于耳,他可以听清一百米远外人们的说话声,聚炁于眼,可以看清三百米远以外的物体的细节,正常人在这个距离范围只能看清大致轮廓,夜间完全漆黑,他也能看见周围的物体,同时灵体也变强了不少,吸炁的功率加倍,还不用刻意凝神入定,无时无刻都在吸。

昨天贺老道嘱咐说,因为他毒发状况严重,除了贺老道自己,其他人最好别进这房间,免得他伤情加重,他确实数次听到戚磊在外面闹着要进来看他却被劝走,心道也算这帮小孩有良心,不枉费自己豁出命来救他们。

焦昌旭又想甩掉戚磊的手,一把带血的杀猪刀突然凑到脖子边,旁边还有两根钉耙外加一把铲子。

可是救下了孩子,他自己就完全暴露在了蛇吻下,白蟒腥黑大口一张,直接咬住了他的后腿。

之后几天时间,戚磊逢人就说他家死肥猪玩老爸手机被他发现后毁机灭迹的事,当然,除了熊孩子军团麾下成员,寨里没人相信,包括他自个老爸。走哪都被当作撒谎小孩,戚磊很不开心,从此更加讨厌家中的肥猪,指挥寨中熊孩子变着花样折腾庄轶。

贺老道当天下午就回来了,正好撞见放羊娃去他家赶山羊。满室山羊将书当草嚼,贺老道气得跳脚,把放羊娃骂得嚎啕大哭,但当他看到木箱里的石头时,三丈怒火瞬间平息——石头被人动过,而且显然,这才是正确的排列顺序。

你通过了那扇黑夜的背后闭起的门,

“你没瞧见它不吃啊,它估计想吃咱桌上的东西。”

水坝与远山湖之间是一段倾斜的陡坡,只要跑下陡坡再往右行百来米就有艘小船,柴油发动机,绝对逃跑利器。至于猪开船是否惊世骇俗这一论题,就留给岸上的人讨论去吧。网络上逆天的汪星人喵星人如此多,再添一笔猪星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