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但空气中,到处散发着焦焦的呛人气味。

秦锦绣心情低落地看着眼前热闹的竞拍,落寞地问道:“你说,值得吗?”

“那个拿金佛的是白公子,别看他长得又瘦又小,他可是出身将门之后,哥哥和爹爹都在军中官居要职,他在家排名最小,自然受宠,琉月在世时,他来得次数最多,琉月不在,他就点明月,像她们那样的,他从来不会看一眼的。”

“绿月,红月,你们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是多久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莘月气得小脸通红,“我也只是随便说,是你们这些**占便宜的人自己去的,怪不得我。”

“哼。”方拂袖正拍案离去。

方正视而不见,反而转向明月,“难道琉月姑娘的死和湘公子有关。”

偷偷瞄向面不改色、丝毫未动的方正,秦锦绣撇了撇嘴角,装,真能装,还真以为自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呀?

明月轻轻拂过鬓上的流苏,眸中的光彩缓缓散去,凝成墨色,中央还泛起雾气,“只可惜,冰冷的东西,总会融化的,再美的容颜,也有老去的那一日,我和琉月扳倒宝月之后,深知一家独大已经成为花坊中的忌讳,为了不蹈宝月的后辙,我们便故意互为竞争,表面不合,暗里却成了挚友。”

“受人侮辱?”秦锦绣扶起明月,“难道她生前受到过性侵犯?”

王汉拱手而语:“今夜,月浓花坊的人都在后院和前厅忙碌送花宴,屋内人员稀少,想必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秦锦绣险些吐血,用冰冷如利刃的眼神把令狐秋当作尸体,大卸了十六块。

“王汉,你可是官家的人,你都瞧见了,可不关我的事情,我还要去后院瞧瞧琉月的法事,没功夫在这里陪你们闲聊。”

跟一个见过大世面的法医姑娘比演技,真是笑话,秦锦绣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秦锦绣连连摇头,关键时刻,机灵的王汉怎么如同执着的唐狄了?

“淡月说的对,这是明月的珊瑚珠子。”另一位女子随声附和,“这珊瑚珠子是宁宝斋的丁老板送给明月的,怎么会在海棠苑?没想到琉月是这种人。”

秦锦绣啧了啧:这男人啊,在外边找野女人,就是舍得花钱。

房顶的眼神变得愈发的闪亮,整个人都坐了起来。

顿时衣袖内,浓香四溢,花露醉的味道真是好香。

“琉月总是高高在上,清冷孤傲,怎么会和我这种小人物要好,我只是想到送花宴才难受的,或许将来我的下场也不过如此……”莘月摇摇头,欲言又止,眉宇间露出伤感的神色。

“好,让我见识见识真正的月浓花坊。”秦锦绣一把搂住莘月的细腰,踏步而进。

“哎呀,”花姨娘的桃花眼顿时直了,“好大的珍珠啊,公子真是慷慨,我们月浓花坊最喜欢慷慨的公子。”

方正打定心思,缓缓讲道:“死者年方十七,生前冰清玉洁,洁身是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看过她生前画得梅花,气韵幽深,风骨卓然,是画中的极品,如此才女佳人,死了也真是可惜。”

“这是爹爹亲手包的红包,只为讨个喜气,衙门内,人人有份。”秦锦绣甜美地看着方正。

“放心,让王汉跟着我,案情有任何重大的进展,我会随时向你汇报。”秦锦绣开始软磨硬泡,压低声音,“你要是不答应我,我现在就要和离,更不会随你去什么灵归寺。”

“要……”方正直勾勾地问道。

“你……”秦锦绣瞪着大眼睛,不解地看向方正。

“谁跟她他是夫妻。”秦锦绣和方正异口同声。

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但无力的手一次次地垂下又抬起。

冷冷清清的洞房内:堆积成泪的花烛还在袅袅地燃烧,桌子上整齐摆放着交颈合卺酒的酒杯、缠着红绸的如意秤杆和各种含有吉祥寓意的干果等等。

”你想比什么?”方正突然觉得浑身灰头土脸的秦锦绣有点意思。

“对。”秦锦绣提高声调,“你千万别小看这只死老鼠,它在是棺材中发现的,我仔细查验过。”

莲姨微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枚同心结,“方大人心地善良,外表看上去虽然冷冰冰的,但内心是热的,如果除去那层硬壳,他一定会珍**你,这枚同心结是我亲手编织的,送给你,当作贺礼,希望你们夫妻同心,白头偕老。”

此时已经接近寅时,天也蒙蒙见亮。

”夫人真是见多识广,和方大人甚为般配。”唐狄发自内心的佩服。

略显急躁的方正忙提起纸皮灯笼,欲随王汉离去。

满是血污的肚兜里竟然裹着一个血肉模糊、还没有成形的婴孩儿。

受到惊吓的秦锦绣睁开眼睛,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被摔成肉饼,却倒在方正的怀里。

”夫人,万万不可。”唐狄挡在秦锦绣面前,”夫人今日大喜,莫染了晦气。”

”哎呦,大人,你们怎么才来呀,吓死小人了。”一个又矮又驼的布衣男子,不满意地跑过来抱怨。

可是刚踏出门口,一阵冷风袭来,秦锦绣便打了个大喷嚏。

爬到岸上的秦锦绣张望陌生的四周,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