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之咂咂嘴,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道:“小姑娘过来,小生给你把把脉。”

白君泽今日穿的是一袭绛紫色衣裳,腰上挂着玉佩,上面花纹雕刻的精美,花色虽不识玉也是知道必然价格不菲的。

后来跟着白君泽,也就学着子环与思君向白君泽屈膝行礼,也是见过白芷的,跪一下就起,哪像现在跪着不敢动弹半分?花色也不敢质疑朝堂上的掌权者的心思。为了自己不把注意力集中在腿上,花色硬是逼着自己咬着面巾玩耍。脑子里想着好在没有追究覆面的纱巾一事,如若不然吓着人也是不好的。

殿前自然是有许多人,身着官袍,满脸不忿。见了花色进殿全都将视线胶着在花色身上。花色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里,到了近前才停下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跪在殿前。

花色笑着说声谢谢,接过子环手里的衣服。却是没有穿上,只是把衣服搭在小腹,长长的衣服下摆将腿遮的严实。

傍晚间,太空一片阴暗,不一会儿响起闷雷。在立秋过后这还是第一声雷,沉沉闷闷的声音像是在泄心里的不满,秋风将院子里唯一一颗月季被吹得四处潦倒。子环与红秋忙着去准备晚餐,红秋没来时一行人的饭菜都是从外面买来的。红球来了看不下去揽了活,到时间就会拽着不不愿的子环一起去准备饭菜。

男子在这个组织里面不讨好,毕竟那时候男宠一词还没有出现,就是有也是藏着掖着就是说出来也觉得丢人的。女孩子比较容易在里面走动,大不了被占些便宜。那些年白芷磨圆了性子,学会讨巧卖乖。白君泽身子不太好,武术造诣没有白芷高,取长补短,历练出冷静的头脑,一举一动都要三思而行。

花色也只是趁着抬脚进门时偷看正在小憩的白芷一眼。也只是这一眼,而后老实的垂站在一旁等着白芷醒过来。按理花色应该在门外等待传召,可是子环却把人带到了里面,也不知道是谁的意思。

这个话本听哥哥说是大户人家很流行的故事。里面的人都在为恶女自食其果而拍手称快,花色却是只看到她的辛酸、不甘。

“先生的马车这一路走来太过显眼,先生还是避一避的好。道梨负先生离开。”说着半蹲下身子停在床边。

因为伤口是在胸口位置,男人想解开结扣不是件容易的事,必须背过手腕才能够到。花色在心里叹口气,看着男人有些扭曲的身子实在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宁国人却没有那么多讲究,像白君泽自然不会报出自己真名。但是为以示礼貌就算是胡编乱造的名字也会说全姓与名。

花色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想起来昨夜只检查了白君泽上身,腰部以下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口。花色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二人本来连最私密的事也做过了,只是脱衣而已,再说也不是存了什么腌?的心思。

好在刚刚那群人看起来都是心思纯良的。要是遇上如同小镇那般的狐朋狗友们,花色此番只怕要遭了毒手。

花色与子环俱是没有准备,二人齐齐跌做一团。

秋姓公子想上前拦住白君泽,被一个眼神挡了回去。白君泽面无表地看着满身酒气的青年声音淡漠地道:“秋家便是这般教你的规矩?”

花色一时没了主意,不去,叫人家在府里闹了起来总归不好,去了,自己身份尴尬,怎么喝止过来闹事的人家。再说这秋公子又不知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席木侧过身看向闹场的人,眼神一如既往的坦然。对着来人道:“客随主便,你们这般行为倒是妥当吗?”

子环看了看急的眼泪快出来的小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我去去就来。”

“子环呢?”花色想着子环的性子活络,要是留她在家是要闷坏的。

当年脚下这块土地还并不是如现在所看到的这样,那时这片土地只有两个季节。一个雨季一个旱季。雨季时天上下的是倾盆大雨,一连好几个月。雨水直漫过屋顶,这片土地汪洋一片。再来就是几个月的旱季,土地寸寸开裂,张着干涸的皮肤甚是怖人。

花色头摇摇头。席木俯视着对着自己的头顶倒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在思君端了茶水过来。

这夜醒来花色披上衣服坐在窗前,想了想现在的境遇,颓然觉得满是无奈。认真想想自己两年间也没有与男人有什么瓜葛,怎的就如此死心塌地的跟了他,除去那次意外二人也没说过几句话,真是荒唐的可以。也是,好多男女之间连面也没见过就一抬花轿撮合成了夫妻。比起那些日后悔不当初的姑娘家,好歹自己也是挑了个称心的。

花色想起父亲的话,不敢进门。只是向里面探了一眼问:“爹爹与母亲可在?”

花色自是知道女子名节的重要,只是被席木哽咽着道:“不要离开!”时脑子已是一团乱麻,哪里顾得上旁的?之后的事便不在花色的控制范围,事后花色羞愤难当,恨不得一死了之,只是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花色手中绣的衣服样式是从娘亲那里听来的,娘亲说女子十五许嫁即可行笄礼。若是未许嫁,年过十五也是要行礼。花色如今虽说跟了白君泽,二人却没有实在的名分,自己怕也是一厢愿。算来花色今年一十有六,也是年过十五而未许嫁,是要行笄礼的。

裙子的样式是母亲说的模样,花色那时还小,记不大清楚到底是什么名字。寓意倒是记得清楚,大抵是说人像如藤蔓一般相交相缠,借以有个如意郎君的意思。自己去年若是没有随白君泽过来,母亲肯定是要为只大肆张办的。

花色的生辰是冬季,还差十三天就是新年,又是属羊。看相的先生说腊月的羊命苦,羊要吃草,选在没有青草的季节出生,一生怕是起伏较大。花色也不知道说的对与不对,只是听在耳里未曾放在心上。

说起来花色离家已是一年有余,也不知道爹爹与娘亲过得怎样?可曾像之前自己与哥哥出去玩耍时扶着门框盼自己回去?

生辰当天,花色一早就起床装扮起来。母亲不在,也没有正宾。花色只是图个慰藉。白色的裙子上红色的枝蔓缠绕而上,红白相间的衣服映衬着花色头上白玉簪子煞是好看。

思君推门进来时看见花色有些许惊讶,看见花色身上的衣服倒是有些了然的说了句:“姑娘起的真早。”

花色对思君一笑,嘴唇上刚膜的胭脂晕开来,叫思君心头一动:“姑娘,奴婢为您上妆吧。”

花色一怔,梳妆台上有些凌乱的胭脂水粉此时倒是有些碍眼。

“姑娘,您今日装扮太过素净,奴婢为您额间描朵花吧?”思君装作没看见花色怔愣地表,笑着走上前对花色说。

花色在心里叹口气,为自己也是为思君。这个姑娘比起子环顾忌的太多,从来也是规规矩矩,不曾有半分逾越。察观色的本事也是厉害,怕是之前吃过不少苦头。

花色道了声谢,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起呆来。思君用小指轻点朱砂,手巧的几下点弄,一朵红莲跃然于花色额间。

“这般看着可是好些?”思君看着铜镜里的花色问。

花色看着确实好看,点了点头,道声谢谢。

思君还未说话,子环也推门进来。看见花色的装扮巧笑焉兮地说:“姑娘,您今日真是好看,我要是男子肯定叫您迷了去。”

还未等花色说话,思君已是上前啐了子环一口,子环不服,二人又是一番吵闹。花色在一旁捂着嘴笑得开心。

二人闹了半晌,子环想起来自己的使命,上前拉着花色道:“姑娘,您还要上药呢,这可怎么办?”

花色虚覆上左脸,对着铜镜里看了一眼转过头来对子环道:“今日暂且就这样,明日再说。”

子环盯着花色左颊,面上出现为难的神色。花色也知道她是好意,退了一步说:“等吃过早饭再上药吧。”现在的装扮,还真舍不得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