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娥也是正到爱美的年纪,就算天生丽质,却也熬不住这毒辣日头。

“还真是被奶揪下来了一撮头发呢!”柳瑞娥双眉深锁,双眼直瞪瞪道:“奶还真是狠心,好歹您还是她侄女呢!就算不是亲侄女,也不该往死里打啊!”说着,她小心翼翼的拨开了头发,轻轻在胡氏的头皮上吹了两口气,道:“这大热天的,要不就去上点药吧!”

柳素娥抿了抿唇,想了想,斟酌道:“爹,其实送货这件事儿也没啥,咱家人做机密一点,奶应该不会发现。”她咬了咬唇,试探道:“其实你要是真怕奶知道了不高兴,不如就分了家算了,这样咱们过咱们的,大伯娘他们过他们的。咱们也不扯他们后退,他们也别占咱们便宜,岂不是两全其美?”

“还有我们呢!”

听的张氏和柳素娥不由笑了起来。

崔氏又不糊涂,急忙收手,沉着脸色骂胡氏道:“你个糊涂东西,事情都没搞清楚,就跑我这里鬼吼鬼叫的。看吧!冤枉老二家的了吧!你还不给老二家的赔个不是,还丢人现眼的想干啥?”

胡氏看着柳素娥冷如冰霜的眼神,心中不由打鼓。可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她不能认怂,要是认怂,往后在这柳家沟可咋混?

“哟哟哟,我不过说了两句话,你这就急眼了?”胡氏仗着有崔氏撑腰,压根就没将张氏放在眼中。她抬一抬眼皮子,叉腰冷笑道:“这会子她就成我大侄女了?那她吃独食的时候,咋就没想到我这个大伯娘?”

“柳叔,从此以后,再不许你提起她。”赵明达声音有些虚浮,似是支撑不住一般,目光落在那凤头琴上,幽声道:“如今对我来说,只有赚钱,只有让赵家兴旺,才是我所有的目标。其余事情,我不想去想,亦不会去想。”

一面又吩咐店小二去拿了笔墨纸砚过来,两人当即签了买卖合同和供货合同。

“柳掌柜,如今的女人都这般的胆大妄为吗?”赵明达目光似寒冰一般,从柳素娥身上刮过,语气更是丝毫不给面子,道:“抛头露面也就罢了,还要主动和男人搭讪自我介绍,果然这世道变了吗?”

只是这嫁了人的女子抛头露面的那么少,她这又是何故要抛头露面来赚钱养家?莫不是家中有变故?还是生活所迫?

轻轻一笑,抬首大大方方道:“其实小妇人也姓柳,和大管家您也算是本家吧!”轻轻松松先攀个关系,好歹八百年前也是一家人,他应该不好意思撵着他们走吧!柳素娥莞尔一笑:“大掌柜若是不嫌弃,就称呼我为素娥好了,这位是我的弟弟,您叫他成子就行。”

柳成有些气馁,恹恹走在大街上,叹气道:“大姐,他们都不要,你说咋办?”

“大清哥,真是麻烦你了。”柳素娥确实也有些口渴,含笑道了谢,方端了茶碗垂首喝了两口茶水。

柳素娥心中也不是滋味,分家不成,不分家更是难,手里没银子,干啥都觉没底气。

“娘,你别管,让她诬赖。”柳素娥不以为然,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怕什么!

她仰着头,不卑不亢道:“奶你摸着良心说,我娘那点不好了?这家里的活那样不是她干的?”她冷眉一挑,扬着下巴怒声道:“大伯娘不就是您的侄女吗?您就事事袒护她。自打我出生,我还真没见过大伯娘下地干活呢……”

柳素娥一脸灿然,夸奖道:“我们家的远子真是长大了……”

张氏声音很轻很小,目光闪躲,明显底气不足。

很快,一旁的背篓内已经有了多半背篓红灿灿的枸杞,这一处几棵树上的枸杞都被摘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了些还没长熟的青果子。这些青果子,过七八天应该也可以摘,到时候再叫了柳月娥她们一起来摘。

柳远细细的嚼着肉,笑呵呵道:“就是,咱们往后好好干活赚钱,就能吃到肉了。”

再说下去,这丫头片子不定还要说出些什么让她难堪,下不来台面的话,还是乘早打发走的好。

“你们懂个屁,一个个说的轻巧。”柳二河气的丢了手里的破鞋,咳嗽两声道:“你姐来了住哪里?你们别忘了,咱们虽然单住,可柳家没分家,这个家是你奶说了算,你奶能容的下你姐回来?”

翠姑很认真的想了想,甜甜一笑道:“我不怕,娘对翠姑最好,跟着娘,翠姑什么都不怕。”

若是为了个赔钱货孩子真的和柳素娥闹到公堂,让她把酒楼的事情给捅出来,那等于吴家大半的家业也就毁了。

吴老太太也在一旁怒目道“滚,你快给我滚……想要带走翠姑,门都没有……”

不行,绝对不行……

吴老太太只在房门口捶着胸口,暗地里却对吴明泽道“快,先把看热闹的人打走,其余的咱们慢慢商量。”

“行了,柳素娥,你也别闹了。”吴老太太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咳了两声,只黑青着脸道“你要合离可以,只是你别忘了,当年你嫁到我们吴家,我们吴家可是送了许多聘礼的,尤其是你爹还收了我们吴家二十两银子。”她停了停,目光闪着狡猾,森冷一笑道“既然你不想做我们吴家的儿媳妇,我这个老太婆也不勉强你,免得叫人说我吴老太太不讲人情味,逼着你和我儿子过苦日子。”她撇了撇嘴,眼珠子一转,慢条斯理道“你要合离,那你们柳家自当归还那二十两银子,拿来银子,咱们两家便自此算是划清界限,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互不相干。”

吴迪也没想到,她不过是看了个舌尖上的中国,不过是去拉了个电闸,结果就意外穿越了。

柳贵娥也气的眼底血红,真是欺人太甚了。她们不过是来摘花,偏偏这罗婶子就不让人好过,她正欲上前替柳素娥报仇,柳素娥一把拦住了她,摇头道:“桂娥,你别管。”

“哼!咋地?看你这眼神,你还要吃了我不成?”那罗婶子也是个出了名的泼皮,如今既然已经撕破面皮,她也不怕惹事,干脆两手叉腰,瞪眼骂道:“告诉你个小蹄子,我才不怕你,我又不是你大伯娘,那么好欺负。”

柳素娥目光灼灼,冷笑一声道:“我不与你废话,你只把我的花儿捡起来还给我,这事儿便也算是罢了!”

“啥?”罗婶子觉得好笑,不由故意掏了掏耳朵,讥笑道:“你让我捡起来?笑话,我凭啥捡起来?我要是不捡起来你能把我咋地?”

“你……你咋这不讲道理?”柳桂娥实在忍不住,涨红着脸,气呼呼道:“东西是你丢地上的,难道不该是你捡起来吗?你也欺人太甚了!虽然你是个婶子,可做的事儿,却没个婶子样。”

“啧啧啧,你个小蹄子也敢来帮腔教训我?毛儿都没张齐整,还是一边玩儿去吧!”那罗婶子更是嘲讽,笑的一脸得意,脏的臭的都能说出口来。

“你……”柳桂娥又气又羞,一时也红了眼圈儿,咬着牙垂首说不出话来。

柳素娥也恼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看来不拿出点厉害来,这罗婶子还不肯罢休。

“桂娥,你先别顾着哭,你去叫了村正来。是非曲直,村正来了必定会给个说法。”柳素娥神色一凌,冷冷盯着罗婶子道:“婶子可千万别走,方才的话这里的人可都听的真真的,到底是谁先挑头儿闹事的,我想村正肯定能分得清。”

罗婶子一听要去请村正,脑门上登时冒出细汗来。

此事本就是她挑的头,村正为人又正直,只怕她要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