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做好豆腐干,还是要从豆腐做起。外边卖的多是石膏豆腐,虽然去火,但是味道又次了一等,所以四郎历来不用江城街坊间叫卖的豆腐,宁愿自己花功夫做。

这间地下室大约是专门修建来烘烤奇花异卉的暖房,里面有一片盆栽花海。

冷汗直冒的云娘松了一口气,疾步走上前来。

红白容颜直到老。”

街坊间的老婶娘小媳妇常常来向四郎打听,偶尔会见到的饕餮殿下究竟是哪个门阀里的贵人。当然,亲和俊美的四郎也很讨喜,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容易招来各种奇怪的变态痴汉觊觎的体质,不比殿下,周谦之以及汴京见过的崔玄微这类风靡万千少女,令女人无法抵挡其魅力的男性公敌。

但是自从江城人见过这位周谦之周公子之后,便都口径一致的转了话风,说可惜这位周公子常年在益州,豫州一代,从未入过汴京,若是在流民之乱前入京,说不定本朝四公子的顺序便要重新排过了。

“是我的。嗯,鱼鱼换糕饼。”小水妖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这时候就扭着身子,把目光飘向了蒸笼里的青团。

也有浮舟湖心,三五雅客载酒寻春,净几暖炉,茶铛旋煮,素瓷静递,挚友佳人,邀月同坐。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韩大疤脸走出房门,喝止住慌慌张张乱跑的伙计们。

四郎用这泡蕨菜与姜片蒜茸爆香。然后把上好的五花肉,加葱段,姜片,花椒大料,上火煮至八成熟后捞起来,趁热在肉上抹蜂蜜和酱料。然后用细木棍在肉皮上扎出很多孔洞,入油锅炸至皮膨胀变酥呈红色。

虽然不之客被爷爷赶了出去,可是他们的船依旧停在死人滩旁边。每次看到那艘船,水泉心里都充满了不详的预感。他总是听到船上传来各种奇怪的惨叫声。

胡恪听完沉吟半晌,说道“世间流传的金蚕蛊都是半成品。这种金蚕虽然能够给主人招来源源不断的财富,但因为金蚕拥有惊人的繁殖力,很快就能爬满宿主全身上下,致使衾绸饮食之间无所不在,金蚕反噬的最初表现就是主人会觉得自己身体的皮肤很痒,似乎有虫子在上头蠕动。因为并不严重,这个阶段宿主往往会忽略过去。接着,金蚕蛊会入人腹中残啮肠胃,危害人命。这时候,凡人的解决之道唯有嫁金蚕。”

有些长年混迹赌坊的市井闲汉不赞同这个说法,认为宋正明虽然好赌,但是人家有本事赢大钱,根本看不上白家的那点基业。

店铺正门对着天水巷,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彩楼欢门,上头新换了一块牌匾,写着有味斋三个大字。楼门比食肆本身的二层楼犀脊要高出那么一点,也是繁华的清明坊河市区最高的建筑了。食肆下部有一段与栏板高度近似的固定挡墙,挡墙外有一小片区域,种些当时人家用来护院的荆棘一类植物。

伴着这声雷响,院子里隐约传来喊叫声和呼救声,却又在下一波雷响之中被压了下去。

江城郊外有个青田村,分茶铺子与青田村只隔了一道溪水。前几日道士做度亡醮时,不少村民受雇来帮忙,回去把道士传的神乎其神。这几日便有很多些人来请他去做斋醮会。苏道士端着一张冷脸,看上去很有高人范儿,但是基本随叫随到。没办法,高人也要吃饭啊。

道士的袍脚从朱天赐的手里滑了出去,朱天赐自喉咙深处出一声哽咽,深深得弯下了脊梁。嘴里“赫赫”笑了起来“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道长却心冷若此。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公道?什么天理?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不过是愚弄百姓而已!!!”

那个矮小的行商也在大堂里坐着,他认定老板娘会巫术,就比别的客人多长一个心眼。老板娘舀来的驴头肉,他并不下口,只是把盘子里的肉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觉得某块红润晶莹的驴头肉像是人的脸皮。他心下大骇,赶忙挟起一块,放在光线下细细打量。的确,这块脸肉上头还带着半边眼睑,怎么看都不像是驴子的眼睑啊。

四郎沉默下来,有些慌乱得提着竹篮和渔具往厨房跑去。

尽管此事和四郎无关,但他生平并无喜欢看人施虐受虐的癖好,对朱道晖那点破事更是毫无兴趣,连八卦一下的兴致都欠奉,于是飞快的收回了神识。

“不,你错了。第一,我没忘记过。”朱天赐很平静的说。“第二,我娘是正妻不是宠妾。只是族中逼迫我爹休妻另娶而已。”

同行一路,四郎看到那个朱家嫡脉的小姐也不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常常带着一个小丫鬟出门采摘些野花野菜,和朱天赐有说有笑的样子。

苏道士带着四郎在朱老爷的热情招待下住进了府中。府中已经住了不少和尚,神婆,巫师。天天开坛做法,你方唱罢我登场。

“小哥哥,救救我们~”那对躲在四郎影子里的小兄妹被黑影抓了过去,出凄厉的呼救声。

百事吉是用柏树枝,柿饼,柑橘三样制成的年节食品,取其吉祥的谐音。其实就是把柿饼用饧糖贴在柏树枝上,然后把树枝插进柑橘中。

这回任凭他打滚耍赖,一贯顺着他的师傅都毫不理会,最后还是6吾看不过去,替他争取了一个到东海参加婚宴的放风机会。一脱离了紫皇的管辖,小麒麟就开始无拘无束地撒欢,一个人千里走天涯地摸到了有味斋。

四郎不知道的是,因为一个事件不同的过程或一个不同的决定的后续展是存在于不同的平行宇宙中的,所以自从中央之帝混沌并没有全部化归大道,而是有一部分化身为小狐狸,成为天地间遁去的一之后,这里的时间和空间便走向了不同的轨迹。

四郎觉得有些不对劲按说他现在也该看到有味斋的影子了,怎么两旁的房屋反而越来越陌生?

小男孩很高兴四郎把他当成一个大人对待,一时责任心暴涨,也小声回答“都记住了。供品中还要摆上几颗鸡蛋,嗯……给……给灶君的部下。上香,送酒,供糖,酒糟涂灶门,对了,还要撒马料,要从灶台前一直撒到厨房门外。这些仪程完了以后,就要将灶君神像拿下来烧掉。到除夕夜再接回来。”他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数。

除了王大婶,店里还站着两个道人。

所以,餐桌上的闲聊由四郎起头的话,就会一直围绕着有味斋里生的一些小趣事打转。比如王大婶收到假钱立志捉鬼啦,比如隔壁的大花居然捉了一堆死老鼠想要换块风肉打牙祭啦,再比如上次新买的饧糖又快用完了啦。哦,今日还加上了最新的鬼姆传闻。都是零零散散的小事,饕餮殿下却总是带着愉快的笑意微微偏着头,听得很专注的样子。仿佛四郎说的这些事情他都无比感兴趣一样。

这江米竹节糕是糯米蒸熟捣烂,加蒸熟的枣肉或喜沙装入剖成两半的竹节中压实压板。然后双手蘸着凉开水,逐块按揉光润,吃的时候撒上白糖。

他没有看到,在他的背后,死去的眉姨娘忽然睁开了那双没有瞳仁只有眼白的眼睛。

四郎被这幅诡异的情景惊呆了,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拿起案上的菜板拍过去,还是该对和尚奇特的幽默方式一笑而过。总觉得好像是被戏弄了一样……

在喉咙被咬断的那一瞬间,许豹忽然记起来了,为何这条隧道一直给他带来奇怪的熟悉感。这不就是当年忠于沈家的那批暗卫被他们伏击绞杀的地方吗?可是他们早就已经把那条地道填起来了啊,对了,还把那座伏击暗卫领的古寺也焚之一炬。

不管许夫人为什么要扯到鬼怪作祟上头,这件事毕竟是许家家事,和他没有多大关系。四郎只是有些可怜那个死去的沈月熙姑娘,已经死了还要被亲姐姐这样败坏名声,不知道那位姑娘泉下有知,会不会真的来看望看望喜欢打着自己旗号的姐姐。

婚后,姐姐总是让着妹妹,管家的事情也以自己庶女出身为由交到了沈月熙手中,丈夫又十分宠爱体贴,沈月熙很快就把那点暗地里的沈家势力交到了丈夫手中,因为许家底子薄,还常常用父亲暗中留给自己的嫁妆补贴许家。

说着他又数落郑璠“我原以为胡恪已经够傻了,你怎么比他还傻?半点心机都没有。连个不入流的女鬼也能把你骗的团团转。现在世道越来越乱,只要我离开片刻,你就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这么一说他自己又得意起来。

四郎悄悄问身旁的饕餮殿下“这就算是冥婚礼成了?”

饕餮殿下几乎是一手养大了自家小狐狸,自然知道四郎常识匮乏,此时就颇为耐心的给他讲解冥婚习俗。

因为听到了饿鬼们的声音和诉求,四郎觉得自己不该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厨子被困死于此,沦为饿鬼的祭品。眼睛和能力之外的苦难,四郎不会不自量力的想要去拯救。可是既然这是生在眼皮底下的惨剧,帮忙对于自己而言,虽然有风险,其实也是举手之劳,再说,天底下做什么事是没有丝毫风险的?因为一点可能的风险就对随手可为的善事畏缩不前,这样的袖手旁观实在有些谨慎到凉薄了。大约还是被饕餮殿下保护的太好,所以在四郎自认成熟的心底深处,还有些少年人的善意和热血。

那少年听闻此言,哭的更伤心了,抽抽噎噎的说“我知道自己是个没本事的鬼,救人的事也做不好,吓人的事也做不好。总之就是被欺负的命。”边说边变回少年的模样,自己用手不停的揉肚子。

韦氏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埋头津津有味得吃着饺子。见她挽起的袖子口露出一块青色的瘀痕,赶忙问她“你的手怎么了?”

此时店里并没有别的食客,只在门帘子处逆光站着一个人。正是昨晚四郎中看到的瘦高个,只是今天他穿的是一声黑衣裳。

华阳还能不知道他的尿性。他以前和一家未出嫁的闺女勾搭上,在人家里恶作剧,非逼着主人家嫁女儿给他,还把来收妖的道士胡子拔了衣服烧了,叫人大大的出丑。因为秉性太过顽劣,被道士一状告到城隍处,了敕令将其驱逐出城。要说胡恪是总叫华阳操心被人骗,黑胡同这样贱兮兮的模样就是一瞅见就气的华阳想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