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环顾四周,看到园子里面隐约挂着一个由玉石薄片相缀而成的扁额,上面写着“绮年阁”三个飘逸秀美的大字。园子外面的空地上有一棵三百多年的青枫树,树下摆着几个古拙的石桌石椅。这株青枫树不过是寻常品种,感应时节,早就掉光了树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树干间坐着一个手持竹笛的锦衣少年郎。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此时韦氏一边满意的打量着年轻的车夫,一边说道“明日红绡就能出绮年阁了。咱们虽然是小门小户,我总归也只这么一个女儿,到时候选个正日子,好歹给你们办一场热热闹闹的酒席。”

四郎听了默然不语,他听说吃人肉是会上瘾的。不知道这位吃胎儿的郑公子会不会上瘾。四郎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上次你做的那道羊肉羹,我看别人几乎没有动过筷子,就只有郑公子在吃,也是你做的手脚?”

很快黑暗中走出来一个穿白衣的瘦高个。那男人向四郎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就把锁链锁住李巧儿,要带她走,李巧儿却死死坠住身子不肯走,链子都勒进肉里去了。

韦氏把蛊子递给她,老脸笑成了一团“来来来,厨房新得的好东西,趁热喝。”

1死后没有进入轮回

你得在端午节前后开始就起酱,挑选糯米煮熟酵兑酱。然后取来阴凉的深井水,兑入少许食盐与新酱拌匀,放在太阳底下爆晒,晒的过程中要不停的翻动,让酱受热均匀。

这一日眼看着就要到达约定地点,蒋铁夫提在胸口的那口气还没呼出来呢,就出了事。

对此,朝中各位大人也争执不下。汴京城里的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终于有一天,有一个气息来到他的身边,这个气息虽然不强大,但是却特别清澈温柔,也从来不嫌弃混沌只是一团气,走到哪里都带着他。

只是他的确就是那种什么都要问个为什么的熊孩子,然而世上大多数事情都是禁不起刨根问底的。所以他才会质疑女娲和伏羲的完人形象,才不会轻易的折腰下拜,向高高在上的神佛祈求怜悯。

而此时他的感受是自己似乎还是自己,却又不只是自己,他是一片花瓣上将滴未滴的露水,是从长满青苔的怪石旁游过的一尾小鱼,是从九重天外吹来的长风,是浩浩荡荡无端涯的秋水。

瞬间感觉到了来自宿命的恶意。tt

如今这样大口的呕血,正是不祥之兆。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走了有十二块石头的时候,前面的侍女姐姐就忽然不!见!了!

“嫦娥的丈夫是大羿,而非后羿,远古十二大巫之一。

四郎真不知道这位表兄哪里来的勾搭书生偏执症,赶忙死活把他拽住了。

山魈就是山林里成了精的老猴子,这种鬼怪常常跟在进山的行人后面,唤其名字,一旦行人答应了,就会被山魈害死。

等他穿好了衣服,现床上枕头边落了一小撮香灰,是自己昨日求来的道符!

说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就好比现代成了气候的黑道帮派,各自有套做事的规矩,能够与白道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而那些不讲规矩,一味逞凶斗狠,什么都敢沾手的新帮派,往往会遭到黑白两道的合力打压。

忽然,他感到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精神高度紧张的车夫虽然告诫自己不能回头,还是条件反射的回过头!

又看他穿的是时下流行的曲裾式样,头上也带了一个很普通的玉冠,不是燕昭王墓中的古董,就问他“华阳姑姑不是不许你把树叶变成银子换东西了吗?你哪来的钱买这身行头?”

正巧被一旁蹲着清洗莲藕的小花妖阿措听到了“这个我知道。小华山上就长的有这种草,看上去像韭菜,叶片吃了可以治心痛,开出来的白色小花可以移情。不过,萆荔很少开花,我以前本来有一株快要开花的,后来送给了别人。”

说到这里,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当时我同情他在罗家的遭遇,想必他也很同情我这个瞎了眼睛的大傻瓜吧。”

虽说是留她来帮忙,四郎却不肯支使一个小丫头去杀猪宰牛,只委派她一些轻省的活计。

饕餮本来在槐树下看一卷竹册,此时被他走来走去晃得脑子都晕了。

这道龙凤呈祥是有名的粤菜,本地尚无此做法。张老实听了这吉祥的菜名,哪里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只说一切都凭四郎安排。

青溪善解人意,看他不解,就笑着对他说“小公子,这番僧也算是下了一番本钱的。这条布袋和公子的月华衫都是由一种月光蚕吐丝凝成的,而这个袋子用的几乎全是这种蚕丝,小公子的这件外衫还由山中蛛娘编入了其他材料呢,说起来还是这个袋子更贵重一些。因为这种蚕十分珍贵,食月光而生,往往要十年养成百年结茧,结一次茧即死,,而用这种蚕丝织成的布料不仅有月华之美,还能够贮存月光,所以很受些妖怪的追捧,可说是有市无价。”

喝完粥,朱大嘴就唤槐二来结账。因四郎刚才煮了一锅粥,现在还剩了半锅,也与他个食盒让他都带回去。

饕餮一把把四郎与他相比显得娇小的身躯横抱在膝头,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如同一个铁箍。

待做好子母茧后,前面就66续续有饕客进门,指名要尝四郎手艺了。

只见厨房的灶膛里滚出来一个红火球,道士拿着一面镜子对着红火球,随后刷刷刷扔出去三根定魂针。全扎在火球上,火球就出一声凄厉的嘶叫。变成了一个红色襁褓。又从红襁褓变成一个红衣服的女孩子。这女孩子脸很清秀,却有四条腿四只手,是个没分开的连体婴。

婢女生长于乡野,哪里见过这样长的俊俏又亲切的小少爷呢。霎时羞红了脸道“公子不必客气。”

陶二长的身材高大,兼之眉目深刻,面对外人时自然而言生出一种摄人的气魄。

李家的大院今日黑的特别沉,连老苍头养的狗也不呜呜了。天上刚下过雨,地上冰冷泥泞,后门的桑树在风里随风舞动。

四郎为难道“这乃是一位客人订好的。我自家做的那坛还要稍等下才开得。”

四郎见了,忙上前笑着招呼客人“柳大官人来小店,可是要打尖?”

现在看来,幸好自己也算家学渊源,加之闲来无事爱看个舌尖上的天朝,得空便琢磨琢磨祖传的菜谱,又爱找些个随园食单之类的自己动手考据一番,虽然不能跟国手神厨们相比,手上也颇有几分家传的功夫,很有些新奇的点子。

“什么?今晚的冥席由我掌厨?”正在等待喜饼烤熟的四郎有些惊讶的问。

白老爷子笑的很慈祥“刚才的情景小兄弟也看到了。如今我们都被困在这个厨房里,谁也出不去。正是应该同舟共济的时刻。别人家的事我做不了主,我们家来的人都愿意听小兄弟的安排。”

听他说的这样真诚,四郎本来不爱说那些虚词客套,也就不再推来推去,很淡定的接受了这个“重任”。果然,白家的伙计都愿意听他派遣做事。只有那几个抢了不少糯米饭去蒸在锅里的厨子不肯配合,担心四郎要他们把救命的糯米饭交出来,都只肯在一边旁观。

四郎也不去管这些人,一叠声的吩咐白家的伙计帮忙揉面面。他自己用猪油、香葱、精瘦肉和红糖、松仁、百花蜜做了咸甜两种馅料,都用木头印子印好后,交给槐大几个壮汉去烤制。

又把白家蒸好的糯米饭出锅,往里头加白糖,边加糖边搅拌,直到白糖化开。白老爷子在一旁给他打下手,往一口锅边上刷油,这是为了防止蒸糯米饭的时候黏锅,刷好后就把锅递给四郎。

四郎把糯米饭加上蜜枣,莲子,白果一同舀进锅里,用勺子按的结结实实的,在上面铺一层白老爷子做好的豆沙,再加一层糯米饭,死死压平,这样一层层的压板实之后,再次放到蒸笼上,用中火蒸一刻钟。取出来淋上桂花酱。

这时候,第一炉白囍饼也制好了。白老爷子走过去看四郎做的喜饼果然与平素常见的那种红色印花的喜饼不同。四郎做的这个喜饼出炉后玉白无暇,成平圆形,正中有一个圆孔,很像大家公子身上用来压袍角的小珙璧,又有些像给死人烧的纸钱。

四郎拿了一个九个格子的大食盒,一格九个,把喜饼整整齐齐地码在盒子中,然后又取出槐二带过来的两把草香,一根一根的分开点燃。这香一点就着,不需要四郎用手扇或者吹,很容易就冒起了上窜的火花。白老爷子只看四郎点香,就不停的捋着胡须点头。等到四郎把两柱香插在压得结结实实的八宝饭上面时,香火十分的柔和明亮,白色的香灰频频落下。白老爷子终于露出放心的笑容来。

而四郎还不敢松气。他可比白老爷子忙多了,不仅要小心手上的动作,还要注意厨间饿鬼们的动静。

其实有时候看不到也是一种福气。此时这间厨房的灶台上,地板上都密密麻麻挤满了饿鬼,就连房梁上头都坐满了饿鬼,一个个满脸血污,眼睛绿的盯着下面的凡人流口水。这景象实在称不上美妙。正常人若是看到了,吓死吓疯几个都有可能。

其实四郎也害怕,不过他自诩算是个男子汉,就不肯轻易泄露内心的恐惧。再说,就算四郎有心撒个娇装一装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也得饕餮殿下在才行得通。这时节,四郎就算真是吓坏了也得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来。饕餮在的时候,他愿意保护他,他也乐意躲在他身后被保护,但是现在饕餮不在,四郎就不肯被旁人看轻。

当然,害怕这种情绪有时候是不受理智控制的。虽然四郎极力表现出镇定的样子,把装着白囍饼的食盒端到群饿鬼面前时,手依然有些微微的抖。

好在饿鬼们似乎一直对四郎的手艺青睐有加。他刚把香点上,房里的饿鬼们就仿佛受到召唤一般聚拢过来;他刚把盘子放下来,饿鬼们就你推我挤的从盘子里抓取白囍饼往喉咙里塞。四郎一直在旁边守着,只要一见哪一格空了,立马又添九个进去。炉子那边也是源源不断的烤制喜饼,白家的伙计来来回回的在两边运送。

吃过了喜饼的饿鬼就消失在地下,渐渐地,被线香吸引过来的饿鬼越来越少。四郎到此刻方才松了口气,刚要举起袖子擦汗,就感到有人十分轻柔的替自己抹去额上微微的汗意。

四郎一回头,果然是大半天没见着的饕餮殿下。殿下深邃的眼睛里带着既谐谑又宠溺的笑意,把自家大展神威的小狐狸抓回来搂进怀中。

四郎喂,这种看到儿子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为男子汉,单身爸爸尊是又辛酸又骄傲又失落的复杂表情到底是肿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