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那确实好用的卫生纸,比起草木灰高级了不知多少,夏初七还是决定先忍了,水汪汪的眼儿往他脸上一斜,视线缓了点儿。

一听这称呼,夏初七便大概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你还真不怕人家说你好男风,有龙阳之癖?”

粗人啊!

如今……

“殿下,青玄再不才,也是左军都督,朝廷一品大员,承蒙圣上看重授太子太保,掌锦衣卫事务,专理圣上钦定的案件,又因时常在外行走,圣上恐青玄办案不便,特地御赐一把绣春刀,特嘱咐青玄,一切刑务只需专呈于圣上。今日青玄实在不解,殿下这是凭哪一条祖制要搜青玄的车驾?”

“我说大都督,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难配合你啊?就算我是犯人,也该有点人权吧?你凭什么……”

拍了拍酸软的脖子,她下意识摸入怀里,果然她准备的防身之物都不见了。王八蛋!越想越生恨,她瞄过去,“说吧,要怎的?”

“还请大都督见谅。殿下临走前吩咐,要楚七……不许与别的男子接触,他会不高兴。”

赵樽看看她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抽风,笑得乐不可支,蹙了下眉头,似是没工夫与她贫嘴,只吩咐道,“本王有要事去趟锦城府,这几日你去神机营走赚瞧瞧那些个火器,右将军会配合你。”

身子被他扎着,可夏初七还是看清了东方青玄的脸。

夏初七估摸着她不明白,索性找了纸来画了內衣裤的图样,又细细向她解释了一遍,老板娘才看在银子的份儿上,点头说能做出来。可瞧她的眼神儿却也不太友好,明明白白就写了俩字儿——下流。

傻子吃得津津有味儿,夏初七望着梅子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突然唇角掠起一笑,“喂,梅子。”

“锦衣卫做事,殿下应当清楚。”

他目光一眯,视线再次落在她脸蛋儿上,“不要动不动就挤一对斗眼,很丑。”

这样子确实好受了不少,她深吸了一口气,安静了下来,一双手死死揪住他的前襟,眼睛盯住他冷峻的下巴和硬倔倔的面色,气恨不已。

东方青玄修长的手指抚了下书页,随手翻开,突然绽放开一个媚极美极艳极的笑容来,犹如那三月的春花乱了枝头,“既如此,那青玄就却之不恭,收下便是。不过,青玄以为,此等妙物,与殿下一起研习,最是合适,殿下说对么,嗯?”

“月毓,带楚七下去准备。”

她狐疑一望,对上了他没有情绪的眼。

“快与老爷我更衣。”

夏初七报复性的在他脚心重重一捏,说话时,却笑了,“不过嘛,这次您老可真的猜错我了。对,傻子的事儿我是要管,但那也只是顺便。在我这个计划里,更多的全是为了爷您的利益在考虑。”

“爷,息怒!”

元祐闲极无聊,正准备再调戏她两句,背上突然有些刺挠得痒了起来。那痒来得忒不是时候,顾及到自个儿一向风流倜傥的英姿,他还是决定先撤为妙。

嘁,至于么?一个男人罢了。

鲜血飞溅出来,惨叫声不过一瞬即灭——

更敲四下——“咚!……咚!咚!咚”;

夏初七瞥了一眼柴房外头,飞快地脱掉自己身上的青布衫子,又扒了梅子的衣服裤子和发钗,轻轻翘起了唇来。

梅子一听,急了,拽着她袖子就不放。

一直捏啊捏,揉啊揉,她都恨不得拆掉他的肩膀,他们的军事会议才总算结束了,随着那十来个挂刀披甲的将军们退出华堂,赵樽像是乏了,懒洋洋地倚在南官帽椅上,轻抿一口郑二宝递上来的清茶,阖着眼睛养起神儿来,似乎早就把她这么一号人物给忘了。

“是。”

“别往歪了想。这人,我有用。”

再一听,那人又说,“太子染了重病,恐怕时日无多了,京师各部官员调动频繁,几位王爷对储位本就各存有心思,而今眼下,更是蠢蠢欲动,晋王手里握有兵权,便成了重中之重……”

“你……”

耳朵被她狂轰滥炸着那个贱人的好,夏初七心下烦躁。

然而,那贱人却完全忽略了她,在郑二宝殷勤的服侍下,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这这这……

今儿不是他第一天来了,前两日便来抓过药。晋王爷的金卫军这次还朝,营中伤病不在少数,朝廷的药材供应难保不齐,行军在外只管便宜行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今儿这老头子又来了,要不是认定他瞧不出自己来,夏初七真会觉得玄乎。

嘴角抿起,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从门洞里使劲儿往远处丢去。

“啧啧,贱人就是矫情。你这身上什么香味儿?都说玉露花娇女儿香,没想到你一爷们儿身上也香呢?我闻闻啊,嗯,香料里有薄荷、丁香、佩兰,还有苍术……”

月毓沉下脸打断了她,似是有所忌讳,可她的样子却激起了夏初七强烈的好奇心。

夏初七额头上没有预想的刺字,只有一坨黑乎乎的东西。

“大胆小娘子!你为何不跪?”

即便郑二宝侍候他多年,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坏人,你是坏人。欺负我草儿,我打你!打死你……”

她前世做了一辈子的孤儿,临穿前不久,才被本家叔伯找到,继承了家传《金篆医典》的中医学术。过多了艰苦日子,又在特种部队训练过,心脏早就锻炼得比钢筋还硬。哪成想,差点被这傻子弄哭。

“喂,你站住!”夏初七撑着身子,笑容再次爬满了脸。

“姑娘我会的,你一定不会……”

军人出身的夏初七,不由对他多了一丝敬意。

吐出憋在胸口的浊气儿,她扒拉着猪笼上的竹篾,阴阴地眯起了眼。

只是,乍一出口,那往常清灵好听的声线有气无力的,全是难耐的嘶哑。

“帮你?”赵樽微微眯眼。

“对……”这会儿,夏初七正在天人交战的关键时候,身子里难受的空虚着,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往里头钻,在咬,在撕扯,在搔动,让她控制不住的呼吸加,血液逆流,皮肤上也像在火上炙烤、燃烧、沸腾,难受得都快无法自控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尽快花钱消灾。

轻‘哦’了声儿,赵樽表情淡淡的。

“爷要怎么帮?”

夏初七又气又郁卒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觉得那团火儿在心里燃烧得更烈了,可她的腰板子却挺得更直了,一双迷糊的眸子剜了他片刻,却是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一下子便半瘫在了箱子里头。

“那妖人……不知道给老子下的什么……甚是厉害……”

赵樽目光一沉,探了探她滚烫的额头,“还可以讲话,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