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尾随着小斯内普来到那幢破烂的砖瓦房内,小男孩并没有从前面进入,而是绕到了屋子后头。

结完账后,青年单手把两份都抱在自己的怀里,拉着小斯内普走到了面包店外。

相比起哈利吃得大大咧咧,小斯内普显得越发的拘谨,小男孩小心翼翼的用手里的刀叉切割着牛扒,他的手很瘦很小,几乎要抓不住手里沉重的银质刀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动作很慢而且相对谨慎,就连嚼动着的腮帮子的幅度都很小。

哈利确实被吓到了。

怎么回事?莫非小斯内普真的能够天才到这种地步?如果上一次能够在掀开他的隐形衣之前不被他发现不是偶然呢?

等等。好像也不是这样的。

事实上,她觉得那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房间里什么都有,”年轻了几十岁的汤姆此时牙齿还没有掉光,身体也不如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干瘦佝偻,在哈利提前付清了账以后更显热情,他带着他走上了楼,“如果还有需要什么可以叫我,对了,我叫汤姆。”

哈利回头看了看,他的身后并没有人,周围也空荡荡的,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建筑物,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息。

轻风吹着不远处高大的树木“沙沙”作响,灌木丛后两人并没有闹出很大的动静,隐形衣也足够大,将两人好好的盖了起来。不远处起了争执的女孩儿们并没有发现这里发生的事情,甚至引发了更为激烈的争吵,直到淡金色头发的佩妮负气离开,红头发的少女在原地嘟囔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追了上去。

作为那个男人的黑暗童年里仅有的一抹温暖的阳光,或许直到男人死的那一刻,那明净的光亮依旧温暖着男人的心房。斯内普的记忆无一不在告诉他一个事实,他的母亲对于男人来说就是这样一个神圣的存在,他就只爱她一个人,爱了这么多年。

“你还打算任由着你的丈夫这么继续下去?”哈利突然发难。

太好了,太好了……哈利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他伸出手,抱着小独角兽的脑袋,不停的用嘶哑的声音乞求:“求求你,求求你……”

小独角兽摇摇晃晃的好一下,又扭扭捏捏的把四肢收起来屈膝趴在地上,这样又凑近了哈利的一点,独角兽的体温不低,比起人类要高一些,抱着它的时候像是抱了个小暖窝,一阵温暖的感觉源源不断的传来,让哈利不自觉地又凑近了些。

“费伦泽,麻烦你对它们说,他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还有一件事,麻烦你提醒它们一下,春天来了,禁林里的动物都应该从冬眠中苏醒,如果不想再让幼崽受伤,千万不要再让它们落单。”

哈利甚至想过,或许没有记忆,就没有痛苦。

斯内普的父亲是一个麻瓜,母亲是普林斯家族的后裔,所以斯内普的魔法天赋肯定是从他母亲那儿来的,所以就算这个女人的外表看起来如何的胆小怯懦,但她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

在小男孩撤回手臂的时候,哈利闻到一股不算浓烈的味道,上次他也在这个房间里闻过。

哈利虽然有些失望,却明白这事儿真心没法强求。而且这只是与他所遇到的事情有点相似,并不是完全一致,比如他看了这么多本书,就从来没有人是通过记忆来回穿越另外一个世界的。1899年以前的时间旅行者大多数人只能成功来回一次,对于二次穿越的人并没有明确的记载,恐怕就算真的有,那个人也已经消失在了时间的洪流当中。

小男孩依旧没有说话,细心听的话会发现他甚至连呼吸都很少,只不过这时候的哈利当然没有这么仔细。

刚刚就在他意识到月历意味着什么后,哈利近乎是以一种逃离的方式从那个房间,他不敢再对小男孩多说一句话,因为如果他做出任何承诺却再一次无法达成的话,那他会再在小男孩的心里补上一刀。

其实相比起某些依旧毫无头绪的事情,紧锣密鼓的工作似乎更能让哈利放松,所以当他的学期末繁重不堪的工作结束以后,麦格在安排好了当天值日的人员后,没有被安排到的哈利整个人都颓废在了卧室里。

哈利心里其实很着急,但他还有很多正事要干,比如明后天的备课,还有他要赶在这些人回去以前把论文都批改完——光这两样就已经让他耗尽了所有的时间,而且还是在他的注意力总跑神的时候。

“可……”小团子的声音被自己的口水吞没,看着哈利的微笑自动消了音。

把所有买好的东西放进自己的储物袋里,哈利看了一下表,不超过二十分钟,刷新了他逛对角巷最短时间的记录。当然这是必须的——在某个矮小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与他一样正饿着肚子的小豆丁等着他。

周六的晚上哈利睡着了,只不过周日清晨六点的时候他就醒了,不知是因为这一觉他睡得很熟,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某人就已经毫无睡意。

哈利看着女人的动作也松了一口气,女人的表情也让他知道他再待下去并不合适,因为这女人正努力的想要与他,或者说是魔法界划清界限。是的,她明明有力量对抗她的丈夫,却任由着那个男人对他拳打脚踢,甚至把整个屋子都砸了。

小团子伸出一只瘦瘦的小爪子,弱弱的伸出手,试探的轻轻的碰了那朵冰花一下,又一下。

哈利惊悚的看着小斯内普,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并不能安抚小孩的某人妥协了,再这么下去他们俩都要摔在地板上了。

昨天夜里哈利回到卧室后,就匆匆的冲进浴室把自己狠狠洗刷了好几遍,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觉得那些带着烧焦味儿的尘埃会从他的头发掉落下来,于是这夜里他基本就泡在了这样的折磨里,直到第一缕阳光透过贴着毛玻璃,哈利才惊觉自己一宿没睡。好在今天只有上午的两节课,下课的时候,他被从教室里刚上完变形课的麦格给抓住了,让他下午来帮忙。

“出来,无论谁在那儿都违反了规定。”嘶哑阴冷的声音在初秋微凉的空气中蔓延,让四周的温度“嗖嗖”的降了好几度,空洞的声音并不像任何活物声音的质感,听起来并不带着任何感情,却让人毛骨悚然。

事实上罗恩也猜对了,他今年的确不打算在陋居过圣诞,哈利努力思索了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写在了羊皮纸的后头,绑在了小猪的腿上。

小男孩紧紧扯着那已经被他揪成一团的裤子,似乎想要扯着女人一同退后,但女人的腿却纹丝不动,直到男人嘴巴里的吼着“滚开”,狠狠的推开站在中间一动不动的女人,女人踉跄了一步,差点踩了小团子似的男孩。

按理来说沙漏里头的沙子细白干爽,如果中间是通常的,这个沙漏肯定还是可以使用的。但那时候无论他怎么弄,沙漏始终停留在上头不落下,所以他也认为这玩意肯定是坏了。

之前因为就这么放在柜子上,这一细节他没能发现。

哈利仔细看了一下,现在容器里的沙子还有一大半是落在没有符号的那一头的容器上,如果仔细看上半部分的瓶颈处,还能看出隐隐有细碎般的沙子没有漏干净,如果就这么瞅上一眼,的确很容易忽略掉。

哈利特别不靠谱的想——总不会是之前中间堵塞了,被克利切这么一撞才漏了下来吧?可但凡玩过沙漏的人都知道,因为沙漏中间的瓶颈所限制,所以就算再怎么捣鼓,沙子下漏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不会快也不会慢,如果说因为克利切这么一撞就能将大部分的沙子漏下去,那也太奇怪了吧。

看来只有一种解释,这玩意儿的确是正常的。

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知道为什么,哈利开始觉得自己能穿越到那个世界与这个沙漏肯定有联系。

尽管他曾经看过那天晚上的记忆,海莲娜的确没有任何的可疑,但是突然送这两样的东西的举动本身就很可疑吧?

如果真的有,那与沙漏一起到手的钥匙呢,是不是也有问题?

不行,他得找海莲娜谈谈。

这么一想,哈利已经彻底无视了桌子上的食物,直接把放在抽屉底层的钥匙也拿了出来。

是了,钥匙的花纹处上也有与沙漏上相同的妖精文符号。

哈利觉得自己已经揭开了真相的一个小角。

找到海莲娜的时候,海莲娜正与血人巴罗一起在天文塔楼上,看起来两个幽灵像是在对峙,他们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放松。

“打扰一下。”哈利心里很着急,上来的时候他奔跑了一路,停下来后开始大口大口喘气,这时候他自然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打断了两人眉来眼去的情潮暗涌。“海莲娜,你能跟我来一下吗?巴罗很抱歉,我真的很急……”

海莲娜看了哈利一眼,没有动。

血人巴罗面无表情的看了哈利一眼,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从顶楼的栏杆往下落。

“怎么了?”这时候海莲娜不解的看着哈利,“你说吧。”

“这个。”哈利把沙漏和钥匙都拿了出来,“他们是不是可以……”

他的声音忽然止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出他能穿越到别的时空的事情。

“可以什么?”海莲娜的表情有没有一丝改变,似乎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哈利想了想,换个方式问道:“它们以前有什么作用,这个沙漏是不是与时间转换……”他的话又停了下来,因为他想起了时间转换器上也有一个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