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呆在这里就行。”玛希回头告诉那些黑甲骑士们。

骑兵们都身着银色重甲,白色披风上绣着赤色十字,神色肃穆而沉稳。

安默拉尴尬地坐直了身子,她没想到这么小的声音都能被对方听见。

“好的,主人。没问题,主人。”班杰明飞快地回答道。

小波文满头大汗,根本拽不动他:“你长那么胖到底是为了什么!”

安默拉从这些临街面的高楼边上走过去,一直往开区深处前进。

“想得可真好。”玛希摇了摇头,“与其让我为你做毫无胜算的辩护,倒不如提前去狱警那里打点打点。”

“如果你以后想要上学,那么圣兰斯卡特的国立学院非常欢迎你。”

“你的同伴呢?刺客公会那个去哪儿了?”海关官员焦头烂额地问道。

她走的是来时那条路,也就是之前救下阿西娜的深巷。这条巷子两边都是高楼,巷子窄而深,路灯都在巷子口,光照不太好,显得很阴森。这条巷子里住着很多流浪者,安默拉甚至看见了几个横躺在路中央的醉汉。

“你、你这个……!!”青年愤怒地掏出纸巾,他手里的香烟被一缕火焰烧干净了,这条火化作蛇形直接扑向阿西娜。

彩色的琉璃窗,窗上还依照圣典的记载绘制了各种神话故事。精致无比的天使像摆在安默拉可以看见的每一个角落,它们动作自然,神柔和而真实,眼睛是用玻璃珠子制成的。法师塔中央部分直接通到最顶端,穹顶高高的,阳光从窗口透进来,然后通过几块银镜反射到法师塔的每一个角落。

阿西娜继续说道:“哈哈哈开玩笑的,熊人比你壮实多了。”

厄尼尔的细胞。

安默拉抬头看了一眼保温瓶,心想是不是要先给她灌下这些醒酒药,可是万一她彻底清醒过来怎么办?

其实严格来说黑色法师塔是个魔导师雇佣军组织,它只是把培养雇佣军这一个环节也加上了而已,不能算是真正的学院。毕竟世界上没有哪个帝国会认同黑色法师塔的毕业证书,它是不算学历的。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安默拉觉得跟海怪同名真的不是件好事。

世界上还存在着很难被意识力量干涉的领域,如果说其他地方都是可以被轻易重塑的砂石,那么它就是真正坚固的钻石。

按照神国这种出现任何敌对单位都要开启自我防护的特点,它没可能让安默拉陷入施法过度的危险之中。所以它默认的意识占用量警戒值根本就不是百分之七十,而是百分之七十以上,很可能达到百分之百。

那些魔导体外部裹着秘银,闪闪光,它们彼此纠缠,交织成难以分割的整体,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伊莱甚至能看见这些魔导体之间生反应,擦出耀眼火光,然后一瞬间又消失不见。

“好了,纠结她的名字也不会让现状有所好转的。”四十七号替安默拉解围了,她不耐烦地说道,“赶紧确认到底是不是海怪,然后算一下我们还有多久能离开这片海域吧。”

“……”伊莱感觉头开始疼了,“你为什么要在晚上布置维系?”

他一直是用普朗曼标准语说话,安默拉还以为他也是普朗曼人。

她直接将卷轴拉到最末端,现有个“学员个人综合水平评测”的方框,但是方框里面是空白的。

对方似乎也现了她在使用魔导式对抗,那只手上的力量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铁门被卡在原处,无法合上也无法打开。

阴沉灰暗,随时有可能从密布的云层中酝酿出一场狂风骤雨。

安默拉把手覆在眼睛上,手背上的皮肤很凉,酸涩的双眼稍稍好受了些。神国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安默拉隐约看见金色的音符与羽毛坠落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那种运转过度的疼痛感一点点淡去。

面前的冰棱纷纷断裂,冰面光滑无比,她直接顺着冰霜女武神开好的路就溜到了修的身边。

“你的身高也只到女武神胸口。”安默拉再次无地揭露了一些事实。

“她不可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黑袍人话里带了点警告的意味,“别太过火了。”

修用力摇着脑袋,飞快地说道:“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

安默拉还没什么反应,但是修看上去快要疯掉了,他抓着自己的头在原地来回踏步:“见鬼,兰佩斯身边的人都不正常!”

安默拉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她捏着那块松饼问道:“那么,您认识一个叫莲恩的人吗?”

“闭嘴,我知道!我的记性没有那么差!”康纳不满地吼道,他似乎忘了刚刚询问对方名字的人是谁,“土木工程学家对吧?给我说说看那边的施工况。”

她撑起身子想从床上爬到轮椅上,但是没有成功。她看上去还是无法自由行动,其实斯洛和帕姬都已经帮她处理过伤势了,不幸的是骨折和内伤都需要慢慢养,任何魔导式都无法与自然恢复的效果媲美。

魔导式的几个大系也没有哪个更优哪个更劣的说法,但是假想精灵式确实都很高端,因为它们往往会涉及人工智能。构造出具有各种力量的奇妙生物躯壳,然后用魔导式来模拟人类的逻辑,使它们看上去就跟真正的生命体一样,这就是假想精灵式。

“是的。”斯洛承认得很坦然,“一切光明的灵魂都是为您而生的,即便被您窥测也无法抗拒。这很明显是神国的破解方式。”

安默拉愣了一下:“我还以为像您这样的高级军官是很抢手的。”

“没有。”不等康纳回答,斯洛就已经开口了,“公爵大人,不管您是病了还是死了,只要梦魇军团身上还有您的记号,那么皇室就不会让弗林郡好过。您必须放权,然后才能握住更多的东西。”

自动扶梯在上升到大概第五层的时候停下了,安默拉看见干净整洁的走道,还有走道边上一间间宽敞的客房。因为原本是游轮,所以客房上都标注了门牌号,门前铺着红地毯,鲜花的自然芬芳持久不散。

安默拉想过这种最糟糕的况,但是当她听见斯洛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感觉一阵绝望。

这个疯子只想让使用神国系统的人看上去更像女神。想想看,对着敌人大声喊出“世间一切罪行都将融灭于我的光芒!”,然后所有恶势力都在一片光明中飞灰湮灭了,是不是有点小激动?

这个陌生人温和地与她对视,安默拉现他除了微微勾起的嘴角之外整张脸几乎是没有一点表的。遮住那个笑容之后他简直冷酷得让人害怕,可偏偏整体上感觉不出。

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然后那柄手斧又一次被掷出了,这回安默拉听见了金属交接的声音,然后就看见那柄手斧飞过墙头落在自己脚边。

战术级的魔导式可以说是军用范畴内最简单的式子了,就好像平常人脑补一个苹果或者一个梨,魔导师们在意识空间里构建它们几乎是毫不费力的。而在构建魔导式只是施法的准备工作,一个苍白无力的公式可没法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在构建完魔导式之后需要由魔导系统将它展开。

“哦……好像是这样……”安默拉再次凑近地图观察,没有纸笔,只能用手指划一划,“其实行进路上倒是没有大的障碍,最多四五天能跑出去吧?到了能停下来休整的地方我会告诉你。”

“哦……”安默拉怔了怔,继续埋头苦干。

“好了。”安默拉将东西叠好收进自己的口袋里,魔抗材料很薄,几乎不占空间。

安默拉抬起头,先看见了一只布满鲜血的手,然后就看见了那张苍白恐惧的年轻面庞。这个男人她不久前才见过,正是哈迪。他从南边爬过来,下肢已经不见了,身后拖曳出一道暗红色的痕迹。他用手和下巴在地上爬行着,试图回到这个钟塔里面。可是他的上半身也很快开始受能量腐蚀了,安默拉看见他的手指一节一节地断掉,然后下巴也脱落在地,他的脸只剩下半张,整个人都是支离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