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个浪头带来了巨大的推动力,这艘船就像是一枚炮弹似的冲破了风雨,直接朝着外面飞去。伊莱听见四周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他固定好的东西有些松动了。

“什么声音……该死!”卡萝痛苦地喊道,“赶紧开启声波拦截!”

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意识占用量就已经达到警戒线了,一般而魔导系统不会允许比百分之七十更高的占用量。而且一般的魔导系统就算将意识空间全部解禁,也不可能让魔导师运用到意识容量的全部。

餐厅里弥漫着浓浓的油漆味,安默拉面前的墙壁被刷成了柔和的乳白色并且外表附着了一层魔导涂料,墙壁边缘连着一大串粗糙的魔导体。这一大串魔导体还没经过加工,就这么□在外面,扭成麻花状,末端被安默拉缠绕在手上。

奥斯维得不相信这套说辞,他继续问道:“你是根源体系的魔导师吗?”

她刚刚是在诵咒,但是伊莱以为这是个冷笑话。

二十五号想了想,决定将这个作为甜点时间的调剂品:“那就从你开始吧。”

他死因是窒息,二十三号用钝器将他击晕,之后用领带勒死了他。这种伤势可不会造成大量失血,但安默拉经过那间房的时候明明就闻见了很浓重的血腥味。

获得了施法许可的只有十几位队长,二十三号可能选择了违规施法,但也可能是用其他方法杀掉二十二号的。

那少女就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她重新低下头,戴上兜帽,拿着用餐券匆匆往楼下走去。安默拉也没有在意,她带上房门,跟着刚才的少女就往餐厅走去。

安默拉还没满十五岁,她的意识空间还处于成形阶段,意识容量也远远比不上成年人。她都快忘了自己昨天在意识空间中并行的魔导式有多少,反正早就突破了“最大占用量不得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警戒线。

只有一部分人才是真正可以“操作”根源系统的,这部分人才会跟安默拉生共鸣,因为他们携带着根源系统的子系统。

明明是他自己腆着脸过来看女武神的,现在却又一副颓废不爽的样子躲到花园里荡秋千。就算他在这里荡一整晚也不会出现那种“希望远离嘈杂的女武神在花园中与命定的王子相遇”的戏码,他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这辆马车更像是艺术品而不是交通工具,完全没有魔导装置的痕迹,纯粹依靠八匹烈火马为动力。有专门的魔导师在马车旁边对它周围的路面进行施法,使车轮稍稍离地,整个儿悬浮在空气之中。骏马身上的灼热之气隔了两条街都能感受到,它们身上的火焰是金色的,鞍也是金色的,就连缰绳都是纯粹的金色。

她手持凶器的样子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修为了保命只能迅速回答:“不认识!快点拿开!”

斯洛的访客不多,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他办公的地方见他,而了解他私宅的无非就是公爵府和梦魇军团的人了。

帕姬知道这些事不该同厄尼尔小姐说,于是她尝试展开点轻松的话题:“今天来之前我给您烤了点松饼,您要尝尝吗?”

公爵夫人紧盯着从门后走进来的黑影,屏住呼吸,全身都在颤抖。苍白的月光照在她脸上,她看上去跟死人一样苍白,那双眼睛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恐惧与惊惶。

“斯洛教授也许今晚都不会回来了,您要去客房歇着吗?”安默拉记得斯洛离开前说他要去处理一下公爵那里的事,回来时会办理好各种证明。办理证明的部门这个点早就下班了,所以斯洛指的应该是第二天早上,这就意味着他会彻夜不归。

“只是您的心理作用而已,尸体已经全部被处理干净了。”斯洛不想搭理他这种没事找事的要求,“您现在可以洗个澡,换上舒适的睡衣,躺在床上看书,然后接受来自各郡官员的慰问。”

先,那是个从来没见过的魔导式,其次,斯洛没有对它进行化简,它看起来十分诡异。

“好吧,退位之后我应该会留在公爵大人的领地里,你可以暂住在我家……”斯洛看见安默拉明显不愿的眼神之后补充了一句,“或者附近。”

康纳终于明白了这次斯洛是认真的,他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正值壮年,最能往上冲的年纪!现在是梦魇军团的总参谋长,也许过个一二十年我就能扶植你能走上普朗曼帝政的最顶峰!到那时候,整个世界都会为你战栗!我们已经合作了这么久,而你现在竟然毫无征兆地跟我说你要退位!?”

安默拉有点诧异,原来门格尔和这家伙是保持联络的么……

“对……神国。”安默拉闭上眼睛,声音很疲惫。

神国仍然在平静地记录那些光芒,安默拉迟迟没有看见它有破解魔导式的打算。

看来老巴特只跟对方提起烫伤,然后问对方要了伤药,并没有将所有况说出来。他对这个看起来和善的陌生人也不是完全信任的,目前为止他们遇上的幸存者只有昨晚想杀安默拉的那个,要是眼前这家伙跟那人一伙可就不好办了。

神国与安默拉的自我意识不是完全一致的,它另有一套逻辑判断规则。

安默拉在痛苦之中也抬头瞥了一眼,而这么一瞥已经足够安默拉看清他的样子了。

“等我稍微简化一下这个式子。”安默拉低着头,算式列得飞起。

“我知道这些。”实际上老巴特比安默拉要有常识多了。

“饲料下面有把剪刀,其他的恐怕满足不了。”老巴特简短地答道。

安默拉低下头,又找了块锐利的骨头,默默地划着铁箱子。

安默拉抬起头,勉强笑了笑,然后再次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她不是很擅长跟人交流,也不擅长讨价还价,不过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某些行为让这个老人不舒服了。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弄错了,但是她恐怕无法再从这个老人这里得到帮助。

这时候外面的天空看上去亮了不少,但是没有太阳,也许今天是个阴天。

她把眼睛凑近门缝,适应了一小会儿光线,然后观察周围的况。

指挥官于电光石火间就将血色圣枪掷出,定位用的光点出现在门格尔的眉间,他瞄准的正是这家伙的脑袋。圣枪之上爆裂的血红色光芒如同岩浆喷,猩红色的光芒充溢了这个狭小的书房。所有魔导师都紧握长枪,将门格尔可能选择的后路推算出来并且及时封死。

门格尔意识到安默拉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于是弯腰把刚刚被他扔在地上的外衣捡起来,伸手给她披好:“穿好衣服鞋子,之前的辐射能量没有彻底消失。”

“闭嘴,别吵。”门格尔冷淡地说道。

“我带她上。”门格尔冷静地对莲恩说道,他笑容的弧度十分平缓,但还是让莲恩放下心来。门格尔自己就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药剂师,莲恩小时候打架受伤全是他给的伤药,哦,痛经也是他帮忙调养的。

安默拉挪了下椅子,小声问道:“你昨天给我用了什么药?”

“别装死。”门格尔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就像古书里的法师一样。他背着光,可是安默拉能猜测出他面无表的样子。

如果想要挑选最精锐的成员,那么完全可以把这群弱鸡送上战场,几番厮杀之后剩下的人自然就是精英了。可是这样让他们彼此厮杀似乎有点过分,虽然存活者也是最精锐的,但是他们彼此之间在生存游戏中已经埋下仇恨。这样的人在今后真的可以相互合作,成为最亲密的战友吗?

“这就是古代法师的荣誉感与责任感。”安默拉一边吃一边说道,“当我们并肩作战,就会将彼此视为同伴,而当我们杀死同伴,就会自然而然地背负起他们的荣誉与责任。”

“如果一位皇子,杀死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姐们甚至父亲母亲,从而登上皇位,那么他多半会比一般的皇帝做得更认真更努力。”

安默拉放下了冰淇淋,从旁边拿了点蔬菜沙拉,她继续说道,“他一闭上眼睛就会记起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会意识到自己为了得到现在的位置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感,所以他会比所有人都更珍惜这个位置。”

“古代魔法师的培养也是这样,法师塔为了让学徒们意识到自己的今天有多么来之不易,往往会让他们彼此厮杀。”安默拉停下了勺子,“不仅仅是为了得到其中最强大的人,更重要的是为了这种‘曾经为进入法师塔而杀戮自己同伴’的负罪感,以及由此延伸出来的扭曲的荣耀感和责任感。”

比起现代魔导体系,安默拉更擅长古代魔法语和古代魔法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