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爸爸看了看各奖项，也来了兴致，笑道：“那我们也去抽几张？”
“呃……”彭晓真愣了一下，怎奈双手都是泡沫。她只好快速地洗去手上的泡沫，蹲下身子，从沈璐瑶的小口袋里翻出手绢，先将女儿的眼泪仔细地擦去。
不等顾芸初开口，一双大手从后面将顾芸初整个抱了起来。顾芸初回过头，看到沈川舅舅正对着自己笑：“小滑头都长那么高了？”
“没事~昨儿根本就没多喝……我跟你说，昨天他们已经同意，南区市一中背后那块地的居民楼由我负责建造。”
“哦。”
不等李老头开口，一旁黝黑的李家大媳妇手脚利索地将顾芸初要的蛋饼都装好了。这会儿并没有什么塑料袋概念，用的都是纸包或者自备棉布袋。
“哦。”
至于古筝，自打上了学后，顾芸初便不再专程去少年宫，而是请了一位专业的老师，姓董，上门授课。古筝的学习最初是关键，入门时最关键的是手势跟指法。顾芸初因为得到老师手把手的指点，现在已经分得清宫商角徵羽，看得懂曲谱了。剩下的就是熟能生巧，这得长时间的苦练，没什么捷径可循。隔一天晚上上门的老师，也不过是指点一下顾芸初的指法，或根据进度再教新的曲目。
“老师好~”顾芸初大大方方地问好道，并向顾妈妈介绍道，“妈妈，这是我那天招生考试时的监考老师。”
顾芸初是知道顾妈妈的，顾妈妈左眼跳时未必财，但右眼跳，轻则费口舌与人吵架，重则一定破财……
椰子汁在顾芸玲眼里自然没有会冒气泡的可口可乐吸引力大，更何况桌上还有顾芸初亲点的桂花蜂蜜水。可顾芸玲这会儿又不敢说她一点都不想喝椰子汁，她喜欢可口可乐，她想要那桂花蜂蜜水……
“家宁媳妇，你坐这里，你可是我们老顾家最大的功臣！”
“哦。”顾芸初撅了撅嘴，将答题用的铅笔放进了文具盒了。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人恹恹的。
于是顾芸初每天上午就去林老师那儿学画画，下午睡完午睡去市中心的少年宫学古筝，原本接送的任务都是顾爸爸。可自从沈家二老回到老家后，便由老两口接送孩子。每次，沈家二老在门外看着自家外孙女一本正经地或在画画，或在弹拨着琴弦，这超有成就感。
最近顾妈妈从银行一线岗位提升了一个级别，专门负责信贷这块。因此不仅认识了不少建筑公司的中上层管理人员，还有一些建筑公司下层的那些建筑小老板跟包工头。
“啊……”顾妈妈的话提醒了顾芸初。这房子的产权属于锅炉厂，顾爸爸因为是锅炉厂的职工，所以能享受这福利，可也只能租一套而已。而过不了多久锅炉厂破产倒闭，这幢宿舍楼折价转卖给了新工厂，其实顾爸爸就失去继续租住的权利。
“呃……”顾爸爸想起了之前自己说过的话，很是后悔，“小芸儿你不是还小……”
扣完了税，顾妈妈账上多了一百多万。
“妈妈~~~”
“小芸儿，爸爸去上班班了。你要乖乖的哦~”顾爸爸见顾芸初不再哭，便转身走出了里屋。
“恩。”顾芸初点了点头，确定道，“我想学画画！”
“芸丫头，你喜欢你小叔叔的女儿玲妹妹么？”
“说吧，好好的你干嘛要偷偷跑回家？！”
“那，那个……其实……叔叔你不用客气了。”本想解释的莫浩飞，却被正巧从里屋走出的顾芸初给打断了话茬。顾芸初抱着两个大大的饼干箱从里屋跑了出来。
奶娃娃回转过了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莫浩飞的身影。方才因为在奶娃娃的左手边，看得并不真切，只觉得这小奶娃衣着比周边的要鲜亮些，哪曾想是个小美人呢。一头柔软微卷的短，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睫毛浓密而卷翘……
汽车平稳的停在终点站，车上的旅客很快走光了。顾芸初才慢悠悠地从汽车上爬了下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在脑海里理了一遍回家的路线后，迈开小短腿便打算过马路回家~哪曾想，刚抬脚，身子便让人从后面给一把抱住了。
“妈妈，拉钩！你保证不会动我的邮票，不将那些猴票送任何一个人！”
无关紧要？顾芸初能明白，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爷爷能将人世故看得如此透彻。
顾芸初眨了眨眼，歪着脖子看着顾妈妈，那个现在装傻还来得及么？
顾奶奶开始准备中午的吃食，顾爷爷则从柜子里翻出连夜誊写好的大字贴。大红色的纸，应该是过年用来写春联的剩下的，被顾爷爷裁剪成一寸宽的小方块纸。上面写着一些最简单的字，比如“人”“之”“大”“小”“太”之类的，另外还有小写的一至九九个数字。
迈着小短腿，跑到了大门口，结果一下子撞到了某条修长的大腿上。下一秒，顾芸初被高高地举了起来。
一旁帮忙的朱王氏接过朱亚萍怀中的顾芸初：“来，小芸儿。嬷嬷抱~哎呀，怎么弄得这么脏呀。”
回到家后，顾芸初跟顾妈妈两个人仔细地翻看着集邮册，说起来在公园的时候只是匆匆忙忙地瞄了几眼。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后怕，这可是整整五十张啊。若有个万一……不过好在运气还真不错。除了一张横版的全国江山一片红外，还有竖版的小片红的四方连。除此之外还有整整四大版的猴票，十来张特殊时期期间的邮票，甚至还有两张解放前的老邮票。
“没事。我跟你姐夫商量过了，先让他大姐的婆母帮忙照顾一段时间。等孩子三岁后就能托厂区托儿所了。”
“老子警告你！”沈川舅舅用手指着沈璐瑶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说谎，老子就对你不客气！”
之后，沈璐瑶的谎话自然一戳就破。若非沈家二老的介入，沈璐瑶免不了得挨一顿红烧竹笋。因为女儿差点被沈川舅舅揍，这让彭晓真对顾芸初相当地不满。
晚上下班回家的顾妈妈见沈璐瑶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有点心疼，忍不住私下里找顾芸初谈心，里外地有些责怪顾芸初没帮沈璐瑶。
“妈妈的意思，我应该对舅舅说谎？”正在写春联的顾芸初笑了笑，很淡然地提笔沾墨，在新买的红色卡纸上，写上一个大大的“福”字。
“呃……”顾妈妈迟疑了一下，想了想后说道，“妈妈不是让你说谎。璐璐还小，你就让让她呗，左不过是一只玩具熊。你若想要，回头妈妈再买新的给你~”
“妈妈，我并非舍不得一只玩具熊。”顾芸初将毛笔搁在一旁，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璐璐还小，就已经养成‘想要什么就得给什么，否则就哭闹’的毛病。可总有一天，她想要的东西我们没办法满足，那时怎么办？”
顾妈妈被顾芸初的话一下子点醒了。这几年实施计划生育，家家户户基本都是一个孩子。自家女儿从小就特别懂事跟早熟，让她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可在沈璐瑶身上，她看到一个被宠溺得有点无法无天，想怎样就得怎样的小公主。正如女儿顾芸初所说的，总有一天，沈璐瑶想要的东西，做为长辈没办法满足。真到了那时，怎么办？难不成让长辈去烧杀抢掠、违法犯罪，来满足她的愿望不成？那可不是爱孩子，而是害了孩子！
顾妈妈不再说什么，摸了摸女儿的头，安慰道：“小芸儿，一会儿妈妈就帮你把那只玩具熊拿回来。”
不到吃晚饭，顾妈妈果真将那只泰迪熊给抱了回来，只可惜小熊身上不仅沾满了灰尘，还有巧克力跟黏黏的糖汁。
“没事的，妈妈，回头洗洗就干净了~”
看着女儿一边仔细地用湿布除去黏在泰迪熊身上的巧克力渍跟糖汁渍，一边笑着安慰自己，顾妈妈对自家这个唯一的亲侄女顿时没了什么好感。
吃过了晚餐，顾爸爸跟沈川舅舅陪沈家二老在会客厅筑长城，顾妈妈、彭晓真和两个孩子则坐在一旁的沙上看电视，顺便再商量一下年夜饭以及初一给小芸儿过生日的时，当然还有初二一大早去乡下拜年的事。
这会儿还没有什么大型的购物超市。农贸市场虽说年三十上午还能买到一些菜，但年二十八开始这菜价基本比平日贵好几倍，初一到初三这几天农贸市场是不开张的。所以按着沈外婆的意思，明儿年二十六，就一次性多买些蔬菜，反正鸡鸭鱼肉什么的家里的冰箱、外面阳台上也准备了不少。
小芸儿生日反正菜什么的都是现成的，最多只需要再定个生日蛋糕就行。不过现在供销社的蛋糕一般都不大，最主要还不新鲜。所以顾爸爸打算大年三十那天亲自去金都酒店定个大点的奶油蛋糕回来。至于年初二一家三口去乡下拜年的礼，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冰糖橙和红富士苹果各一箱，再准备些荔枝干桂圆干红枣等干果，两位老人一人一套新衣服。听说今年远在外地的二姑妈顾家卉也会赶过来拜年，正好一家一套三层的不锈钢蒸锅。
“娃娃~”
“碰！什么事，妈？”沈川舅舅丢了一张废牌，碰了坐在下家的沈外公丢出的三筒。
“这不锈钢蒸锅质量蛮好的，你走时记得带一套回去~”戴着老花眼镜的沈外婆一边瞅着自己的麻将牌，一边说道。
“哦。”沈川舅舅淡淡的应了一声，瞧着不是很想要的样子，估摸着还是觉得大包小包的行李太麻烦。
彭晓真的目光有些闪烁，比起不锈钢的三层蒸锅，其实她更想要那洗衣机跟冰箱。若是她开口……彭晓真偷偷瞄了眼身旁的顾妈妈，犹豫着要不要开这口。
顾爸爸一脸纠结地皱着眉，左挑右选考虑了很久挑了张筒子打了出去，原以为能让老丈人能胡，结果便宜了小舅子。清一色筒子吃吃碰碰，三番。顾爸爸付给沈川舅舅六个小子儿。
一直在做大牌，好不容易能胡一把，却被自家儿子劫了胡的沈外公有点不高兴地付了三个小子儿，一抬头，正巧看到坐在沙上的儿媳妇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不晓得在打什么主意。
“外公外公，我们把那个冰箱跟洗衣机捐了，好不好？”正当舅妈还在盘算着如何开口时，顾芸初已经晃到了麻将桌旁，趴在沈外公的后背上笑盈盈地说道。
“什，什么？捐了？”
彭晓真一听她看中的冰箱跟洗衣机要被捐掉，这嗓门一下子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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