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劈头就朝贺氏数落了下来。

邬陵桃正和邬八月说着许嬷嬷教的那些繁杂的规矩,朝霞步履匆忙地闯了进来,语速很快却又极为清晰地将邬陵柳前来兴师问罪的事说了一遍。

邬居正弯腰,亲自替邬八月掸去膝盖上的微尘。

邬居正轻轻拍拍她的手,对她微笑。

毕竟同她这“失败者”相比,她们好歹还有个名分傍身。

他回道:“禀皇祖母,确有一位慈宁宫的小宫女前来给孙儿送了一方香帕,称是邬姑娘所送。孙儿不敢瞒着,将其交给了母妃。”

她这个邬家姑娘是不是在姜太后跟前儿失宠了?

邬八月半蹲福礼道:“回太后,臣女只是见到昭仪娘娘,有些思家了。”

邬陵桐讶异。

邬八月收起了震惊的心思。

菁月委屈,她追了上去,待邬八月坐下后便双膝跪在了邬八月面前,伸手给她揉脚脖子。

李女官脸色惨白,跨出殿门时回头望了邬八月一眼。

她顿了片刻。

他声音尖细,邬八月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

郝氏道:“可你还是不讲规矩。没成亲就跟那陈王有些猫腻。”

许嬷嬷没有异议。

邬八月起先瞧得新奇,到后来渐渐觉得无趣,歪在一边打盹儿。

“就照朝霞说的办吧。”

西府与东府只一墙之隔,虽然如此,回到西府还是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他转而奔向五爷株哥儿,连声嚷道:“五哥五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她衣裳是不是很丑?”

“哟,三妹妹四妹妹都在啊。”

郝氏立刻咧了嘴露出牙。

邬府已遣人派了马车接迎邬国梁等人回府。

邬八月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出声相问。

姜太后和煦地笑着,慈爱的脸上满是真诚。

邬八月勉强地回道。

邬八月的话让邬陵桃安静了下来。

“如雪如霜,从我月例里支五两银子,置几铺席面,让致爽斋里留下来伺候的人都过过节,热闹热闹。”

“你也知道自己不好意思抬头见人?”

邬八月用了几口饭食,由贺氏陪着去见段氏。

巧蔓端了温热的压惊茶上来,巧珍递上巾帕。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了口气,还是该继续将心提到嗓子眼。

邬国梁顿时大惊,断然否认道:“不可能!”

“哦?”姜太后笑道:“邬老来了?快请——”

但让人意外的是,宣德帝却又奉还了当年高安荣因娶静和长公主时奉还的兵权。

路过邬陵桃身边时,他顿住了步子。

邬八月抿唇:“私下里你跟我说说就行了,若是传到别人耳朵里去,可没你好果子吃。”

“四妹妹,兰陵侯府水太深,兰陵侯夫人深不可测。高辰书也就那样了,我若嫁给他,今后还能有什么指望?兴许一辈子要被兰陵侯夫人给压着。”

邬国梁看向一侧垂站着的贺氏和邬八月,笑道:“老臣倒是不知她们也在太后这儿。八月性子桀骜,若有哪儿得罪了太后,还望太后不要怪罪。”

邬八月曾阴暗地揣测过,不知道那位无子的中宫皇后会怎么恨姜太后呢……

“二太太对婕妤娘娘不也是恭恭敬敬的,若真如了辅国公爷和大老爷的愿,婕妤娘娘能够产下龙嗣,那么……”

贺氏欣慰地笑了笑,夸她道:“你这嘴啊,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跟你三姐姐也不再争锋相对、牙尖嘴利的。这样挺好。”

从小打到她闯的祸数都数不清,祖母偏袒护着她,次次帮她收拾烂摊子。

三姐姐却视大姐姐为死敌。

即便段氏老迈,邬八月仍能从她的脸上依稀瞧出自己的模样。

未时三刻,朝霞唤邬八月起了身。暮霭指挥着小丫鬟捧了痰盂、巾帕、漱盂和宝镜进来,同朝霞一起伺候了邬八月穿衣净面。

她可就盼着肚子里的这个是个儿子,那可就是东府的嫡长孙,这地位自然不一样。

邬陵桃竟然敢咒她生闺女!

金氏倒是希望小金氏生闺女。

虽然小金氏是她的侄女,但她也不想嫡长孙的头衔被三房的人给摘了去。

想到这儿,金氏又不由恨恨地瞪向小郑氏。

郑氏这个侄孙女真不争气,嫁进来连生了两个姑娘。姑娘倒也罢了,好歹也要活下来啊,可这两个姑娘都没立住。

金氏早就动了要大爷休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