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说,“听说兰韵阁的总店就在金州府,兰韵阁的东家我认识,”这个认识江又梅说出来心里都直打鼓,“我正好也有些东西想卖给他,咱求求他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把东西带给有子。”

一个小影子越变越大,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看见娘亲就连喊带跳地狂奔过来,而是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两个小崽吼急地向小包子跑过去,可小主人却没像往常一样把它们抱起来,急得两个小东西抓耳挠腮直咬他的裤脚。

“又去林子里了?那里可危险得紧,你以后还是别去了。”卫氏嗔怪着她。

好在这里难得看到人,她家院子后面除了她和小包子更是人迹罕至,也不怕小虎娃会被别人发现。

“既然是有事说事,那你就先说说今天一早唱的是出什么戏?”江又梅的音量也缓下来,两只小崽儿也从屋里跑出来,蹲在门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当着最忠实的观众。

跑到柳树下,坐在地下继续嚎啕大哭,“你说过你是女中豪杰,说话一言九鼎的,这才过了几天,就食言了。”

大概走了大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巨石林立的地方,虎娘停下来,这种山路只能自己爬了。江又梅下来,虎娘一跃上了一个大石,江又梅则抓住石缝里长出的树杆手脚并用爬了上去。这样的路爬了一段,虎娘又背着她走。

这小东西怎么一点也不讨人喜欢,知道不知道人家担水也是很辛苦的。

“娘亲,我刚才看到朵儿表姨的奶奶戴的大红花好好看啊。”小包子走过来爬上江又梅的膝头,夸张的双手比划了一下。

李氏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别理她们,到厨房去整治几个好菜叫你爷奶高兴高兴。”

江又梅没穿得太出格,毕竟她的身份恃妇。她把那套黛蓝色粗布衣裙穿上,虽说不是新衣,但只洗过一水,在农村来说也是难得的好衣裳。头上戴了朵鹅黄色带妃色的头花,手腕上戴了一串水绿色布花手链,点缀一下素色的衣裳,既符合身份,也应了今天的喜气。

“香咧。”小包子把大肠吞进肚,还砸吧砸吧嘴,“不过娘啊,这么好吃的东西拿到镇上可是能卖大钱的,咱还是别吃了,等明天你拿到镇上去卖钱。三外公的清河酒楼也收熟食的,你直接去找三外公,他肯定能给你个公道价的。”

小包子吃了饭,要上学之前,还眼泪汪汪地劝着娘,“跟我去外公家吧,娘一个人在家里儿子不放心。”

江大富也点头称是。

江又梅叹着气把小老虎抱起来,“你娘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既然它托付了我,我也只有当几天保育员加儿科医生,你有没有命等着它回来只有看天意了。”想到万一这小老虎死了,它娘不回来还好。如果回来了,不知道会不会把她吃了,双腿又禁不住哆嗦起来。

“吓唬也不能拿刀啊,儿子都快吓死了,生怕娘一刀下去结果了那条狗命。”小包子哭了起来,“今天如果没有太外公、大舅舅,还有王先生帮着咱们,娘一定会比二狗子的结果还惨的。呜呜,儿子不能没有娘亲呀。”

江又梅看得真解气,心里暗暗为她摇旗呐喊。只是一个二十多岁浓眉大眼的妇人边护着铁锤娘,边不善地朝她这边瞪了好几眼。江又梅眼皮跳了跳,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妇人大概是赵铁锤的媳妇,三柱子的娘。看她这么瞪自己,应该是把自己当成威胁她的小三儿了,真是躺着也中枪。

以亮子娘许氏为首的几个妇人来拉架,嘴里喊着“别打了”,其实拉的是偏架,拉着狗子娘的手让她无法打人,李氏却手脚利落地连踢带抓。

江又梅又说,“以前娘生病了,你能长这么大,除了外公外婆舅舅帮了咱们,这村里的许多人或多或少也帮衬了一些。咱现在有条件了,几块糖还舍不得吗?”

这个财路先要放一放。

父子两吃完了鱼丸才看到江又梅三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两张脸一下都红了。

进入陈府,一路雕栏画柱,小桥流水,花红柳绿。住了十几天的茅屋土舍,冷不丁走在这富贵之乡,江又梅竟产生出几分羡慕嫉妒恨来。老娘也不差呀,怎么就混成这样涅?不公平啊不公平。

李氏点点头,“好,拿回去给你大哥和爷奶补补身子。”

眼前又出现了那弯清泉。再喊“清泉收”,清泉立马不见了。

以后三个儿子每家每月要给江大爷、卫氏老夫妇一百文的养老钱。

江又梅就不好再说了。

成衣店的衣服贵的令人咋舌,最便宜的麻布衣服都要二百多文一套。款式也不多,大都是麻布和粗布面料,极少数的绸缎面料也是比较低档的绸缎,价格还贵。镇里的消费人群也就这个档次,看来自己以后做点时尚一些的衣服也不会在这种小店里寄卖,江又梅的心里已经把这家店打入了黑名单。

江又梅叹着气弯腰把他抱起来,轻轻拍着他瘦骨嶙峋的后背,嘴巴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乖儿子,娘亲病好了,娘亲会再想办法挣钱,挣多多的钱。放心,咱家不会没钱的,咱们更不会挨饿。现在娘亲养你,以后你就要供养娘了。对了,你想不想供养娘。”

你不想吃老娘想吃!

江又梅向小包子使了个眼色,小包子点点头,从背篓里拿出一个手包跑到那群人的不远处大声吆喝起来,“哎,看一看,瞧一瞧,这里的福包最俊俏,拿着这福包,姐姐勒,您晃一晃,再摇一摇,福禄寿喜进去了。”

第一个交易高峰结束。这个成果已经相当不错了,娘两个眉来眼去的相视一笑。

“梅子,还记得我不?我是住在你娘家旁边的洪二婶。”看到江又梅笑着摇头,“记不起来也没关系,现在知道了就行。”

江又有一口气喝完,“嗯,的确很好喝。念儿如今有娘亲疼了,是不是很开心?”

“我儿长大了不知道要惹多少姑娘伤心呢。”江又梅啧啧赞道。

现在许多家的房顶都飘出了袅袅炊烟,劳作了一天的村民扛着锄头或拎着筐开始从田间地头往家赶了,一群群鸭子也陆续上岸在孩子们的驱赶下排着队回家。

“嗯,我儿真能干。”孩子就是要夸。

晚上烧了鱼,虽然没有好的调料,只放了点盐和腌菜水,却比江又梅前世吃过的鱼都香。再加上小包子中午省下的半碗玉米糊糊就着野菜,也是一顿不错的晚餐。

江又梅把屋里屋外擦干净,就坐在院子里把路上扯回来的有韧性的草拿出来搓了几根长长的绳子,念儿在摆弄着他平时积攒的干磨茹和干金银花。

为人母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的孩子吃饱穿暖,然后再说别的。

“嗯,我想通了,相公已经死了几年了,我不应该再沉迷过去的事了。”江又梅想着趁现在正好宣示自己病好了,正常了,一来可以安慰安慰李氏,二来她以后要过正常的生活,可不想顶个傻子的头衔,于是继续条理清晰地说道:“我也该为活人打算打算了,念儿还那么小,以前都是我不好,让他受了那么多的苦。还有你和爹,到现在还为我们操心,都是女儿不孝。”说完还很愧疚地看着李氏,眨巴眨巴眼睛眼泪还真的流了出来。

三房的四孙子江又路、五孙子江又勤还小,分别是十二岁、九岁,也在私熟读书,先生的评语也是资质平平,能考个童生就顶天了。江大车对他们的预期是子承父业,将来当个帐房,最好是超越老爹当个掌柜。

“肯定是老,哪个男人想要她?我有次偷听到楚明宇那帮男人谈论江又梅,说只要和那只铁母呆在一起超过半小时,男性苛尔蒙都会停止分泌,不仅饭要少吃二两,连回家亲老婆的都没有。”

她这话一说完,所有人俱是眼睛一亮,笑语晏晏。

李华锦立刻叫他的亲兵进来,耳语了几句,江又梅又把江又有的情况说了一下,那个亲兵立刻出去了。

陈之航又让小厮去旺财客栈请江大富把东西拿来。

当李华锦听说江又有竟然还是个童生时,直说这样的人才做步兵可惜了,陈之航也趁机美言了几句。李华锦就下了口头调令,“先到我身边来吧,我的那几个亲兵身手还可以,就是一手字见不得人。”

江又梅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这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忙从包里拿出一件月白色短袖t恤,t恤胸前缝着一个以赤红色为主的大布艺卡通葫芦娃,在小胖墩身上比了一下,大小正合适。“喜欢吗?这本来就是林婶子给你做的,这次拿来省城只是当个样品的。”

小胖墩接过衣裳,高兴地直点头,“喜欢,喜欢,”又指着胸前的葫芦娃说,“这个弟弟是哪个,好威风。”

“这是金刚葫芦娃。”

“葫芦娃的故事我听过,原来他长这样啊。”

看到李华云一脸急切的样子,江又梅又拿出一个改良版的镶着兔毛的杏黄色唐老鸭挎包,并把它斜挎在李华云身上,“好漂亮,好可爱。”李华云叫道。

崔青正的眼睛好不容易从t恤上拨下来,又狠狠地定在了包包上,“这是不是你说的抠抠袋?这哪里是鹅,明明是只鸭子嘛。”